第35章 宅阳筑城
众人正要出发，见一女子飞奔而来，公孙骄一看却是铸剑师小夜，本来是想让她在绛都保护孟姒的，可没想到她跟了过来，遂打趣道：“小夜啊，你不去找墨翟互诉衷肠跑到梁山做什么？”
小夜被国君这么一打趣，脸上一红，道：“君上莫要乱说，奴婢昨晚奉命见过墨司马之后就即刻回下宫了，墨司马托我转告君上他一定会不辱使命的。小夜此次跟随君上是奉了君夫人之命，夫人说我留在下宫也没什么用，跟着君上或许能帮上一点小忙！”
公孙骄心道越国公主可真是关心自己，不过这样她一个人在下宫自己实在放心不下，遂道：“虽然四卿不会为难孟姒，可有你在她便能安全一些，你这一走她万一有什么麻烦可如何是好，小夜，还不快快回宫去！”
“照礼法来讲，奴婢虽然也是君上的侍女，但奴婢的第一主人是公主，公主之命奴婢不能违背，若是君上执意要赶我走小夜只能自刎以谢君上！”春秋时代的人责任感非常强，首先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然后再替主子负责，只是晋国是霸主国，战争让人心变得狡诈起来了，而远在东南的吴女小夜还保留着以前的优良传统。
公孙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铸剑师居然如此骨气，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遂慨然道：“夫人待我不薄，此次不告而别寡人真是有些过意不去，那好，小夜你就跟着我们吧！”
“君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侍女小夜问道。
“对啊，此前我们光想着逃出绛都，到底要去往何处君上心中有打算了么？”谋臣段干木道。
“段干师兄，不要急嘛，这个容寡人日后再好好想想。不过既然是以搜罗美人为名离开国都，最起码也得装装样子嘛，我们就先在郑卫交界的地方先转悠着吧！”公孙骄还真没想到底要去哪儿，城筑在何处自己也没想过，不过即便是想了自己也不了解古代选城的标准是什么，还是先这么转悠着吧，挑到好地儿再让手下来参详吧！
公孙骄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离开绛都，不几日便渡过黄河，穿过王野，游荡在春秋的山林草泽之间，在靠近郑卫两国的边境之地徘徊游移。这日，众人行至虎牢关，公孙骄立马想起了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故事，可没想到春秋的虎牢关城墙青苔丛生、多处倒塌，难道这个时代虎牢关本来就一直屈居在崤关之下？公孙骄遂失望道：“这虎牢关地处周郑之交，寡人还以为是一座雄关，可没想到竟然如此凋敝啊！”
段干木唏嘘叹道：“周室东迁，虎牢雄关比以前还要雄壮，可惜后来王室衰微，便渐渐废弃了。直至我悼公重振公室，统御众卿，三驾疲楚，九合诸侯，我大晋霸业中兴还不忘助王室重修虎牢。那个时候虎牢不是一座关，而是一座屹立中原的大城，可之后六卿只顾侵夺君权，各自征伐不休，我大晋霸业一去不复返，虎牢雄关也便成了这么一副断壁残垣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慨啊！”
公孙骄这才明白原来虎牢关和晋国霸业的中衰是息息相关的，若是晋国不被三分虎牢关的名气肯定不亚于崤关，遥想当年晋文公十九年流亡国外还能坚持理想的勇气，晋悼公与国内众卿世家博弈的睿智实在是让人心驰神往，可如今自己却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国都，实在是狼狈，不过还好自己手下有这么一群忠臣义士追随，遂鼓舞道：“关河之险只能倚仗一时，却不能倚仗万世。寡人以民心为河，以尔等之士气为关，又何惧他四卿？”
赤章曼枝道：“君上善待士卒，连我们这些仇由人都感恩戴德，四卿要是敢造次，我们就叫他有来无回。”
豫让与四位百夫长齐齐跪下，众侍卫也跟着齐齐跪下，齐声道：“我等誓死保护君上，若违此誓，人神共戮！”
段干木、田子方与铸剑师小夜也跪下道：“臣等定为君上效犬马之劳，若违此誓，人神共戮！”
公孙骄大受感动，遂跪下起誓道：“苍天在上，我公孙骄日后要时刻维护君臣之义，若非谋逆大罪，绝不诛杀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尔等可随时向寡人进谏，以匡正寡人之失，在寡人手下不要担心因言获罪，无论言辞多么激烈，寡人都会择善而从，虚心纳谏！”
“事实上君上一直也在这么做，我等心里都明白，跟着君上我等才能一展胸中所学啊！”田子方夸赞道。
“君上，快起来吧，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当得起君上的大礼呢！”铸剑师小夜扶起公孙骄道。
公孙骄起身后道：“诸位也都起来吧，虎牢之誓寡人一辈子也不会忘的，我们还是接着赶路吧！”
众人继续前行，虽然看似漫无目的，可不知不觉之中却对晋国东南一带的地形形势摸了个透，这一日行至一片平川之中，只见原野茂盛，南边是一处大泽，实在是一处美地，田子方上前道：“君上，此地北临大河，南面荥泽，西望虎牢，东距郑都，实在一处天然宝地，属下建议在此地建城，我等日后便驻守此处可好？”
公孙骄心道古代城市都要取水方便，晋国以前就因为水源问题多次迁都，这块平原临近黄河和荥泽取水极为方便，因此点头道：“寡人也深以为然，那便在此地筑城吧！”
段干木道：“请君上为新城赐名！”
公孙骄心道荥泽之北，山南水北为阳，就叫荥阳，好像荥阳是现代的地名，哈哈，自己居然提前给荥阳取了名字，不过还是恶搞一下好了，自己之前天天在成周和绛都宅着，还是叫宅阳好了，因此宣布道：“寡人觉得叫宅阳不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宅地了，哈哈！”
百夫长胥子宸率先乐道：“宅阳好啊，通俗易懂，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哈哈！”
之后众人便忙着砍伐树木，取土建屋筑造城池，忙得不亦乐乎，公孙骄见众人运送货物困难，造大车又嫌太慢，便画了一幅独轮车的草图，让众人赶制。自从有了独轮车，造城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不出一月，一座新城便矗立在中原大地之上。
田子方对公孙骄道：“自从君上造出独轮车，我们造城比以往节省了一半的时间，君上真是天资聪慧啊！”
公孙骄心下汗颜，自己又不是穿越文男猪在古代造蒸汽机，有什么可夸赞的，遂道：“田师兄过誉了，对了豫让，最近联络到猗顿没有？”
豫让道：“已经听从君上吩咐，让他将池盐装好，这次先运二十船，估计十日后便能通过城北码头抵达宅阳城。”
段干木不解道：“君上，我们这些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盐啊，怎么运这么多？”
公孙骄道：“现在我们已经坐拥三百里池盐之资，之后陆陆续续运来贩卖到郑卫二国，开始先以低价出售，不久之后我们便可以垄断郑卫两国的食盐产业了，到那时再提高盐价，然后通过盐业得来的利润短期内炒高两国某项货物的价格，获利不可计量，并以此来足食足兵，到时智伯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哈哈哈！”
公孙骄只是简单用古代人能听懂的语言来解释，其实通过食盐倾销来达到垄断郑卫两国食盐产业的目的，然后迅速积累财富，并在两国也玩一玩蒜你狠、姜你军、豆你狠的投资游戏，之后蓄养一大批死士兵，实在是不在话下。
段干木没想到国君的设想如此恢弘大气，遂赞道：“此法环环相扣，精妙无比，比管子当年的策划还要高明，君上是如何想到此等妙策的？”
“寡人只不过近来研习了范蠡所著的《计然七策》罢了，拾人牙慧，实在是惭愧！”公孙骄心道我能说我只是用现代商业理念来运作的嘛，只怕说了你们不把我当成妖怪烧死才怪呢！
段干木不解道：“属下与田师兄也算博览群书、过目不忘了，可《计然七策》研习半月却还只是一知半解，而君上却能存乎一心，运用得如此之妙，实在是不简单啊，可君上为何对儒学典故知之甚少呢？”
公孙骄尴尬一笑道：“寡人多年质与成周，专好这些旁门左道，顽劣非常，不学无术罢了！”
段干木没想到国君悟性如此之高，遂叹道：“君上这叫不学有术啊，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生而知之的圣人？”
“什么有术无术的，要是不能打败智伯就是尧舜禹汤在世也能被人说成桀纣之君，恭维还是话少说吧，你们帮我想想此法还有没有漏洞？”公孙骄心道成王败寇自己失败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过，不管自己是贤还是愚，历史是无情的。
段干木道：“君上，郑国人向来唯强是从、首鼠两端，我晋军南下便摇首乞怜，楚军北上则瞬息之间改换门庭，正是为此楚国反倒最喜欢拿郑国开刀，我们把钱物放在郑国，风险实在太大，还是先贩往卫国吧。”
田子方也点头道：“卫国国都帝丘地处大河之滨，河运便利，直接让我们的人将食盐从宅阳运至帝丘极为方便，况且卫、晋为同姓之国，且一贯奉我晋国为尊，不会轻易投靠楚国的，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卫之风，靡靡之音，卫国公族喜好奢侈品，无论什么货物都能卖出去，待我们垄断卫国所有货物之后再借机去垄断鲁、宋两国市场吧！”
豫让想了想后道：“到时我们还可以以招纳贩夫为由选拔士卒，如此真是一举多得啊！”
赤章曼枝也献策道：“君上善待我们这群亡国之人，还如此信任我等，我们仇由骑兵还可以先改成马队，到中原腹地的空同戎人处贩卖马匹，为君上培育出一些良马，组建更多的骑兵。”
“众卿贤达纯良，不过寡人更是英明神武，寡人都忍不住想照照镜子去膜拜一下自己了，哈哈哈哈！”公孙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想到用现代方法来打经济战，而且各种有利因素都用到了，我怎么就这么有才呢，遂夸张扭曲得大笑起来。
众卿从没见过国君如此放浪形骸，顿时吓了一大跳，田子方忙问道：“君上，你是不是中邪了？医士，快传医士！”
“传什么医士，鬼怪谁能近寡人身，即便是中邪也是先君武公啊文公啊之类的明君附体！”公孙骄心道只不过是自我满足一下，犯得着这么夸张嘛，古人真是太木讷了！
“可君上也笑的太惊世骇俗了吧，属下方才也被吓到了。”豫让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君上也是人，该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中原什么都好，就是鸟规矩太多了！”赤章曼枝大大咧咧道。
“君上毕竟尚未加冠，平日里总是想着如何斗败四卿，这压力哪是常人能承受得了的，虽然方才确实笑得有些失仪，那不更说明君上有一颗赤子之心嘛，要是不笑那不成妖怪了嘛！”段干木心道君上毕竟才十六岁，这帮人也不将心比心替君上想想。
公孙骄实在是对宅阳的新家太满意了，虽然这里房舍简陋一点，没有高大的宫墙，但毕竟更像一个温馨的家，手下又如此团结，最难解决的经济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能不开怀大笑嘛。是夜，公孙骄做了一个奇幻的梦：自己穿着金甲战衣，带着十万天兵天将，浩浩荡荡杀奔绛都，从被窝里揪出衣衫不整的智伯游街示众，而韩赵魏三卿还在三缺一等着智伯来打麻将，公孙骄长戟一挥，哮天犬冲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三卿的头咬掉了，然后将四卿压倒了五行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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