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苏黎世摔门而出,倔强的背影,抖动的双肩在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子扬并没有追出来,他一脸漠然地看着她跑出家门。
苏黎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江边。她再也忍不住,顾不得别人会不会投来异样的目光,“啊”的一声,崩溃地大哭,鼻涕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裤子上。
苏黎世擦了擦鼻涕,倚在栏杆上,孤独的好像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寒风吹起她的头发,苏黎世却丝毫不管,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
终于她动了,只见她拿起手机看了看,便又装回口袋。
已是夜里十一点,苏黎世不得不回去。摸了摸口袋,一分钱也没有。人倒霉的时候连老天爷也要欺负。苏黎世自嘲地笑了笑。
环顾四周,苏黎世最终决定找那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生帮忙。
你好,请问你有一块钱的现金吗?我可以转支付宝给你?
陈旭东注意苏黎世很久了,看她哭的撕心裂肺好不凄惨,要不是怕她想不开投江,他早就回家睡大觉。
有呀,不过我给你一块钱你要翻倍给我哦。陈旭东狡诈地说。
要翻几倍?苏黎世一脸的无所谓。
100倍。陈旭东一脸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给你的样子。
谢谢啊,那算了,苏黎世转身就要走。
喂,喂,喂。开玩笑的。陈旭东一把拉住苏黎世。
喏,给你。陈旭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
谢谢你,你支付宝多少?我转给你。苏黎世一脸感激的看着陈旭东。
不用了,拜拜。陈旭东潇洒地跨过护栏,迈着大长腿走向车旁。
喂,喂,喂……苏黎世挥着手,迈着小短腿追过去,可车早已扬长而去。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苏黎世回到家里已是十二点。
在门口就听到子扬的粗话,他还是保持着她出门前的那个姿势,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有太多太多次两人因此吵架。苏黎世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怒火,走过去拍了拍子扬,你打游戏的声音能小点声吗?我明天还要上班。
子扬生气地摘下耳机摔在地上,嚷道,烦不烦呀,打个游戏瞎吵什么,嫌吵出去住啊!
苏黎世看着变得如此陌生的子扬,咬着下嘴唇默默地走回房间,戴上耳罩,闷头盖上被子。
躺在床上,苏黎世睡意全无,脑袋里都是子扬刚才吼她的画面。越想越难过,索性爬起来,撕下一张纸,拿出笔写道:
子扬,我想我们走到头了。当初我们约定一起来上海打拼,我知道你也曾想过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我知道你为此努力过,我知道你很累很累,我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
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也有压力,我也会难过,我不顺心的时候也想找个人拥抱,我升职时我也想找个人分享,想家时我希望我可以依靠在你的肩膀上,你对我说:有我在,我会一直在的。我希望我们相互扶持一起努力走向憧憬中的未来。
可你呢,工作不顺心,得不到老板赏识,你就一蹶不振,整天一下班就知道打游戏,对我也越来越没耐心,要么是吼我,要么是漠视我。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以为只要我给你时间,给你机会你就会回到当初的模样。
可是现在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走了,你自己珍重。
苏黎世心痛地无法自抑,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在纸上。
静静地坐了很久,苏黎世开始收拾行李,简单的带走自己的衣物,所有的合照和曾经一起制作的杯子一样不带。
这一次,苏黎世真的死心了。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到了凌晨五点多,苏黎世拖着行李箱走了。她走的时候,子扬还趴在电脑桌上呼呼大睡。
下班后子扬如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玩游戏。直到夜里十点,感觉肚子饿才放下游戏,去厨房找吃的。没有看到晚饭,子扬吃了些面包就又跑回电脑前玩游戏。
到了夜里十二点仍然不见苏黎世的身影,子扬忍着一股怒气,给她打电话。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子扬开始慌了,他跑到苏黎世的房间,打开衣柜,发现她的衣服都不在了,只有一些孤零零的合照和杯子。
子扬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到桌上的信,心顿时糾痛在一起。
是啊,自己来到上海一年半,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由一开始的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到最后的堕落颓然,每天都沉溺在游戏中,更可恨的是辜负了小黎,那个自己曾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孩。
子扬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捂着脸把头埋在双腿间,放声哭了出来。
摸出手机,按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可回应他的仍是关机。
子扬躺在苏黎世的床上,把被子抱在怀中,寻求曾经熟悉的味道。
有多久,多久自己再也没有抱着小黎睡了;有多久,多久自己未曾好好地和小黎说过一句话;有多久,多久自己没有对小黎嘘寒问暖,子扬越想心里越发愧疚。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苏黎世在宾馆里度过一夜,第二天就急匆匆地跑去上班。
听说新来的总经理是个帅哥哦。同事小杨一脸花痴地对苏黎世说。
哦,苏黎世一脸的事不关己。
哎呦喂,你这是怎么了,你都不期待吗?小杨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黎世。
苏黎世扯了扯嘴角,一脸疲惫的样子。小杨只好另寻八卦目标。
苏黎世坐在椅子上发呆,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更加清瘦。
大家注意下,这是我们部门的总经理。老板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进来。
大家好,我叫陈旭东,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苏黎世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不一会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不过正好可以把一块钱还给他。苏黎世在心里嘀咕。
陈旭东也看到了苏黎世,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两个浮肿的眼睛就像死鱼眼。
陈旭东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她却假装没看到,脸别向窗外。
苏黎世,你可以呀,还以为你对帅哥不感兴趣,结果人家一出现,你就如饥似渴地看着他 。小杨调侃道。
厄呃呃,不是的…是…
好啦,我懂得,热血男女嘛。小杨打断苏黎世的话。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晚上苏黎世加班到十点才回去,反正公司离宾馆近,反正回去后也是一个人,还不如用工作充实自己,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苏黎世一个人走在街上,路边的灯光把她的身影拉长,显得她更加瘦削,似乎只要一阵风就会把她刮倒。
突然一声刺耳的鸣笛传入苏黎世的耳朵,回头瞥了一眼,心想,现在的人真是无聊,稍微有点钱就炫。
喂,一块钱女孩,是我呀,陈旭东见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着急地喊道。
苏黎世这才停步,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呀。
陈旭东走到苏黎世的面前,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转悠?
没什么,随便走走。对了,一块钱还你,苏黎世往口袋里掏钱。
别,别,别,你要是真感激我的话,请我吃夜宵呗。陈旭东厚脸皮地说道。
行,你要吃什么?
你说了算,什么都可以。
苏黎世带着陈旭东来到一家她经常吃的水饺店。
老板娘,老样子,苏黎世娴熟地说。
好勒,稍等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陈旭东问。
苏黎世。
很好听的名字,你还好吧?陈旭东小心翼翼地问。
苏黎世知道陈旭东指的是什么。
我很好呀,哈哈。苏黎世扯着嘴角笑。
明明笑的那么开怀,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苦涩。陈旭东没来由地有点心疼。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水饺来咯,老板吆喝着。
快吃,这边的水饺趁热吃味道更鲜美。
嗯嗯,确实不错,陈旭东嘴里咬着水饺,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苏黎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没有推辞。
我就住在乐居宾馆,你把我送去那里就可以。
苏黎世坐在副驾驶上,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到了你叫我。
好的。陈旭东慢慢地靠近她。
苏黎世警觉地一把推开陈旭东,问道,你干嘛。
陈旭东揉着被撞到的后背委屈地说,帮你系安全带啊,看你那么累,我就不忍心叫醒你。
苏黎世闻言,鼻子一酸,眼圈泛红,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陈旭东无措地说,你别哭呀,是我不对,我不帮你系了,你自己系吧。
苏黎世拼命忍住,紧闭着双唇,跟孩子似的把呜咽哽咽下去,可是眼泪还是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上,一忽儿功夫两颗大泪珠离开眼睛,慢慢地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苏黎世语无伦次。
陈旭东再也不敢乱动,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
苏黎世渐渐平静下来,不好意思,这么失态,刚才弄疼你了吧。
陈旭东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还好呢。我冒昧地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黎世沉默。
没事的,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用回答,我就随口一问。陈旭东说。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苏黎世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和他毕业后一起来上海打拼,他承诺会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约定一起努力一起奋斗,相互扶持。可是上海的竞争太激烈了,比想象中的难以立足,渐渐地他的斗志,目标,激情被现实消磨殆尽。但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太累了,我知道他需要休息,可是他变了,完全变了。再也不是那个会关心我,会心疼我的子扬了。
陈旭东轻轻地拍着苏黎世的后背,他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这个倾听者就由他来当好了。
看着她忧伤的眼睛和紧皱的眉头,陈旭东好想把她拥入怀中,给予她温暖。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手机开机,苏黎世看到子扬发来的很多短信,可却再也没有回复他的欲望。
自从昨晚把心事吐露出来后,苏黎世的心里就不那么堵了,想起子扬也不再那么心痛。或许就是压抑太久,所以才会那么难受。
下班后,陈旭东没有走,而是等到苏黎世要走班才一起走。
你要不要租房呀,我一个朋友让我帮她问问有木有要租房的。陈旭东问。
要呀要呀,太好了,我正愁没房子住呢。苏黎世嘴角微扬,兴奋地说。
那你有空哪天我载你去看看呗,就在公司附近。
好呀好呀,这事要成了,我请你吃饭。
你说的哦,这饭我吃定了。
陈旭东把苏黎世送至宾馆才离开。终于看到这个女孩露出微笑了,尽管只是短暂地一刻。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子扬来苏黎世的公司找她了。
他向她道歉,保证;他带她重新走过他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他试图用回忆唤回她的爱。他,成功了。
苏黎世又回到子扬的身边,陈旭东悄悄地退出她的生活。
子扬如过去一样下班后出现在苏黎世的公司接她回家; 晚上帮着苏黎世做饭洗碗;睡觉时搂着苏黎世的腰。
可苏黎世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幸福感,很多次恍惚间把子扬看作陈旭东。
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我不爱你了。苏黎世对子扬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次你回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的笑容少了,最重要的是你排斥我的触碰。是我自己活该,没有好好珍惜你,错失了这么好的你。只是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子扬一脸地悔恨和不舍。
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眼泪淌过苏黎世的脸庞。
我曾站在,离你最近的天涯陈旭东,你朋友的房子还租吗?苏黎世在电话这头愉快地问。
对不起,不租了。陈旭东冷冷地说道。
哦,那好吧。苏黎世的微笑滞在脸上。
哈哈哈,租啦,傻丫头。陈旭东贱贱地笑。
好你个陈旭东,休想我请你吃饭。苏黎世一脸气闷地说。
那我请你咯。以后你的每一顿饭我都包了。
嗯。苏黎世轻声应道。
她听到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他感觉他心中的蝴蝶似是要破腔而出。
ps:谢谢阅读,可以的话提提建议,不管好的,坏的,都喜欢。
(全文完)
文/小欧不才
2016/02/11
纯属原创
转载请联系作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