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姑苏沂憾
华灯初上,夜未央。
姑苏城,青瓦灰檐之上突现两条如鬼如魅的身影,他们抬脚一跃便是数丈之外。只听后面之人先呼道:“莫羽,你竟敢明目张胆现身姑苏城中,我沂憾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逃了。”
莫羽与沂憾本有百丈之距,奈何二人轻功又不相上下,沂憾只能在莫羽后紧紧苦追。莫羽蓦地脚尖一转,向后撒了一把银针,倏地又转了回去,冷笑道:“沂憾,先追上本宫主再说吧。”
沂憾好似心中早有戒备,左手一扬,点点银星顿时没入了沂憾袖口之中。沂憾手上虽在发力,但脚下仍未停歇,笑道:“莫羽,我知你轻功了得,可耐力你却远远不及我,不出一柱香的功夫,我必能捉到你。”
果如沂憾所言,半柱香的功夫刚过,莫羽就已越来越慢,两人之距也越来越小。就在二人只差十丈之距时,莫羽陡然一转竟跃入了寒山寺中。沂憾抓人心切,也没细想,转身也跃入了寒山寺中。
寒山寺不大但藏人的地方甚多,若要一一细寻,怎么也要顿饭功夫。如果沂憾贸然闯入任何一间屋舍,不仅惊扰了僧人不说,莫羽还可以趁此罅隙悄然逃之夭夭。但令人乍舌的是莫羽不仅没躲反而还端端正正地站在大雄宝殿门前。
沂憾双足刚一点地,莫羽便咯咯笑道:“沂憾,你上当了。”她一面说,一面拔身而起,反手震门。
木门登时大开,只听“嗖嗖”声响,数支铁箭自殿内破风而来。沂憾只是心中一惊,登时身体向后拉去,同时攫出束在背后的长剑,长剑圈转,齐排的铁箭仿佛被吸在了长剑上,竟也化作了圆圈,长剑突又向右一折,铁箭霎时插在古树上。
沂憾大笑道:“莫羽,我们也算老对手了,你拿出这些雕虫小技也不嫌丢脸吗?”
莫羽飞身到了塔顶,嘿嘿笑道:“别急呀,好戏还在后头呢。”她一顿连击了三下手掌,又道:“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僧侣的屋舍之中皆是团团黑影滚出,飞掠到各处;大雄宝殿内数十个弓弩手也抢身而出,在门前错身布成两排。霎时,整个寒山寺竟如黑云压境一般。
莫羽睥睨道:“沂憾,你能让我青羊宫倾巢而出,也算死得其所了。”
沂憾仰天大笑了两声,将剑尖点地,意气风发道:“莫羽,你以为凭这些臭鱼烂虾就能打败我,我告诉你,就算你们楚国的屠人死来了我也不怕。”
莫羽还未回话,突听一人斥道:“好个毛头小子,竟敢如此托大。老三,跟我一起好好教训教训他。”
一语未了,大雄宝殿的东方和西方各掠下一人,一个手拿五位十方刀,另一个手持子午鸳鸯钺。他们眼神不约而同对望了一下,手拿五位十方刀的脚尖一点,犹如一只大鸟般再次掠起,手持子午鸳鸯钺的前身一弓,极速向前冲去,显然他们要一个攻其上盘,一个攻其下盘。
沂憾轻哼一声,倒身拔起,斜身凌空,以双脚连踢对付五位十方刀,手中以七十二手回风落雁剑法急攻子午鸳鸯钺。
手拿五位十方刀的忖道:“毛头小子真是愚蠢至极,竟敢以双腿出击,看我刀锋过处,切你如切菜般。”他曲肘格挡沂憾的连踢,五位十方刀斜向沂憾的双腿斩去,但只听“铛”一声,登时火花四溅,他本是全力一击,没想到反倒把自己震得虎口发麻。沂憾抓住他一怔的罅隙,反脚把他踢了出去。
片刻,沂憾又以一招‘飞燕穿柳’将手持子午鸳鸯钺的人挑飞了出去。沂憾本想乘胜追击结果了手持子午鸳鸯钺的人,谁知莫羽此时也飞身而下,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九龙鞭,她手腕一抖,竟圈住了沂憾的长剑。
莫羽愠怒道:“老二,早就告诉你他有金銮护腿,你偏偏还要去触这楣头。”
那老二听了教训之后,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同时,沂憾手掌轻轻一拨,剑身打旋,挣出了九龙鞭。
沂憾双臂环胸,轻蔑道:“莫羽,你叫你们青羊宫的人一起上吧,省的小爷一一动手收拾了。”
莫羽道:“沂憾,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价的。”莫羽一顿,手腕再次抖动,只听“啪啪”两声,刚落下的两片树叶已被九龙鞭抽得七零八落。莫羽又呼道:“老四、老五,还不快过来列阵。”
一语未了,莫羽业已抢身攻了出去,九龙鞭如一条灵蛇般伸出獠牙到处撕咬。沂憾微微一笑,似成竹在胸,脚盘‘流星赶月’,掣出长剑朝灵蛇的七寸斩去。
俄顷,莫羽便是不敌,连连后退,她连忙挥出‘天魔乱舞’才摆脱了沂憾的纠缠。也就在此时,那老四、老五也掠了下来,与老二、老三、莫羽组成一个五角星站位,恰把沂憾围在了其中。
那老二道:“一入五行迷踪阵,老子佛陀双双陨。”沂憾笑道:“你们青羊宫呀,就爱编这些吓人的话。”他一面说,一面已朝那老二攻了去。
眨眼间,沂憾还未攻到,那老二已换成了手持雌雄双刃剑的老四,那老四双刃一架,卡住了沂憾的长剑。沂憾一愕,突又一个不慎,登时长剑便被绞飞了出去。
一个回合之下,沂憾就已识五行迷踪阵的厉害,心中自是不敢再大意,急忙后跃,同时又抽出腰间的软剑御敌。
那老二哈哈笑道:“小子,知道五行迷踪阵的厉害了吧。”沂憾道:“别急呀,等小爷破了这鬼阵,就把你的嘴唇削下来喂狗吃。”沂憾虽嘴上张扬,但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沂憾挺起软剑再次破阵而去。
沂憾知此阵诡异,常规之法定不能破,当即剑走偏锋,‘魔王择目’、‘暮霭冥冥’......攻去,可这些剑招却如泥牛入海,瞬间湮没于阵中。
那老二笑道:“小子,五行迷踪阵借的是相生相克、生生不息之理,就算你再厉害的剑招,我也只当你在活泥巴。”
沂憾极沉得住气,不惶反笑道:“你们的阵法的确厉害,但我若不攻,你们便不能拿我怎么样,等到天明,我援军一到,你们还是必死无疑。”
那老二又道:“小子,当真以为我们只能守不能攻呀,我们只不过想先......”
莫羽截断道:“够了老二,他在套你话,你看不出来吗?”她一顿又道:“他已黔驴技穷,拿他祭阵。”话毕,五人弃守反攻。
沂憾进攻不得手,防御更是处处为艰,半盏茶功夫,他已被那老五的圆月双刃在胸口划出了三道血痕。沂憾自知凭己之力破阵已是无法,只能巧言从大嘴巴老二那里骗出破阵之法。期间他多次引诱,那老二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盏茶后,沂憾上半身遍是血痕,他还想再战,却已无力。沂憾忖道:“老二,你再不说,吾命休矣。”沂憾骂道:“什么狗屁五行迷踪阵,只不过靠偷袭罢了,若给小爷一天时间,小爷定能破去。你说是不是呀,老二?”
那老二不禁道:“放屁,死到临头还狂妄自大,就算给你一百天你都破不去,除非你变成飞天遁地的神......”那老二觉一言不对,当即掩口。
沂憾哑然失笑道:“我好言相诱你不说,我一骂,你就说。奇怪、奇怪、当真奇怪。”
莫羽怒道:“老二”那老二道:“宫主,就算他知道了也没用,他也不是那飞天遁地的神仙。”
沂憾笑道:“我虽然不是,可有人是呀。”沂憾一面说,一面掌中剑在腰间虚旋了一圈。那五人一愕,以为是新剑法,连忙后跃。
沂憾一笑,拔身而起,同时嘴中呼道:“黑鹰”一语未了,果见一只庞然大物掠到寒山寺上空,“唳”的一声,惊空遏云。
沂憾一把抓住鹰的左爪,也就在此时,莫羽的九龙鞭伸展开来,向上欲缠沂憾的腿足。沂憾处变不惊,软剑化作灵蛇与九龙鞭缠绕在了一起。沂憾微笑道:“还你。”话毕,软剑登时又化作了一支箭,朝莫羽疾射而去。
莫羽一边侧身闪避,一边朝弓弩手呼道:“放箭,快放箭。”
可黑鹰业已腾跃百尺,箭矢扑空。
五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沂憾远去,那老二捶胸顿足道:“唉,都怪我。”那老三道:“射人先射马,若我们连沂憾都杀不了,何谈童无敌呢。”那老四、老五也你一言我一语插了进来。
莫羽皱着眉,沉思半响,突道:“够了。”莫羽一语,四人黯然闭嘴。莫羽握拳道:“此次我们已打草惊蛇,再找这样的机会已是无望。但是人就有弱点,既然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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