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棵植物一样生长--《小树的故事》

像棵植物一样生长--《小树的故事》

言静思|文

清晨，听到了雨声，慌乱起来收衣服，然后迷迷糊糊想继续睡。一看时间已是六点，于是开始了每日的静坐。

我的静坐，就是找一个自己舒服的姿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听鸟鸣，听风声。今天早晨是雨声。

静坐结束，走到阳台。阳台上的粉色、绿色月季开得正是最好的时候，接下来应是枯萎、凋零。我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一棵植物，身在风雨中，雨滴落是什么感觉。

昨天看过电影《小树的故事》后，夜里依旧在梦里和自己一遍遍对话。“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电影中那个9岁的小男孩一直萦绕在我的头脑里。他的名字叫小树，爷爷是白人，奶奶是彻罗基人，妈妈是白人。他爸爸死于战争，妈妈在爸爸死后的第二年去世。爸爸妈妈死后，他被爷爷奶奶接走一起生活在丛林里。

故事就发生在他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这段时光，以回忆录的形式进行叙述，像是喝了杯威士忌，有点上头，依偎在沙发上，窗外雨滴滴落在窗台，做了一个梦，听了一个故事。

小树跟着爷爷奶奶来到丛林已是晚上，月亮在树影下斑驳着移动。这是小树第一次来到爸爸长大的地方，也就是爷爷奶奶生活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醒来，爷爷奶奶去掰玉米，询问小树是否愿意一起去。他穿好衣服打开门，一群狗向他跑来，热情地舔着他的衣服。

爷爷会唱着歌，喊着奶奶“姑娘”。

奶奶看到他的硬底皮鞋，告诉他：“你这鞋子感受不到大地。你要学会生存法则，就得换一双鞋。”

感受不到大地，我一字一字重复着。儿时的我也经常跟着父母去田间劳作，光脚踩在田地上，那种踏实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给予了我生命的力量。

多年之后回到家乡，依旧会脱掉鞋子光脚踩在田地上，有时会忍不住奔跑。

路上，来到了爷爷每天都会去的山顶，他们站在山顶那里，看着远方的天空，云雾缭绕，早霞绚丽，各种色彩融合、散开。这时爷爷都会望着远方的天空，太阳升起的地方，说：“天地焕发生机。”

忽然，一只老鹰抓住了一只鸟，小树看到后很吃惊。奶奶在一旁和他说：“这是生存法则，老鹰捕捉飞得慢的鸟，这些飞得慢的鸟便没有了后代。”

他和爷爷一起去神秘的丛林，原来爷爷在自己做威士忌。山泉水通过竹板流下来，小树帮爷爷捡柴。爷爷一边舀出锅里的发酵好的酒，一边和他说着：“有些人为了加快制作麦芽，会使用钾碱，造成酒里有大量的毒素。”

小树初次见到爷爷奶奶的好友奇拉几族先知——“柳树”约翰，便觉得极其亲切。劳作归来，围坐在壁炉，约翰跟小树讲了他们祖先的故事。

他平静地说着：“我们彻罗基人原生活在一个山谷，后来白人来了，说要和他们一起生活在这里，双方签了协议。结果后面政府官员来了，要修改协议，把彻罗基人赶到了西部荒凉地带。官员给他们配了骡子和马，但是彻罗基人坚持走路。无论多远，他们都要自己走路。走着走着，有人开始死亡。政府官员提供货车给他们拉尸体，他们拒绝，他们背着亲人的尸体继续走路。有一部分彻罗基人偷偷回到了以前的山谷，于是就有了我们，就有了你。”

这是小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第二天奶奶便做好了一双软底小牛皮鞋给小树，他穿上后，爷爷问他什么感觉。他回答：“像是长在了脚上。”他帮爷爷分担着瓶装的威士忌去镇上售卖，爷爷给了他的劳动收入50美分。这次去镇上他遇到了一个白人小女孩，也让他明白了原来人与人之间只因肤色不同，会造成很多不同。

他用赚来的50美分买了一只小牛，结果卖牛的人欺骗了他，没过一会儿，小牛便死了。原来是一只生病的牛。回到家爷爷没有责怪，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没有什么能让你明白，除了亲身经历。”奶奶又把卖牛皮的钱给了他。

爷爷告诉他，每个彻罗基人都有一个秘密基地，这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于是小树便跑去丛林里寻找，他来到了一个小溪边，光照在石头上，蜘蛛网闪闪发亮，落叶静静地飘在溪水上，阳光洒在翠绿的树叶上，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阳光。这便是他的秘密基地了。

忽然一群背着枪的人在丛林里出现，他赶紧跑去告诉爷爷。爷爷让他背着威士忌快速先离开，他刚跑了一会儿，便和那几个人撞上了。他最后逃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用落叶把自己和威士忌埋起来，躲过了搜查。

原来他已慢慢学会了生存法则。

爷爷教他徒手抓鱼的时候，小树遇到了响尾蛇，爷爷为了救他被毒蛇咬伤了。爷爷一边用嘴巴吸着毒血，一边说着：“我们教训了那狗娘养的，是不是？”说着说着，爷爷就晕倒了，小树赶紧跑回家喊奶奶，看到奶奶脱掉裤子，用裤子蒙住了一只小鸟，用刀剖开，直接敷在了爷爷的伤口上面。他和奶奶陪着昏迷的爷爷。

奶奶让小树多捡点柴，因为爷爷怕冷。小树赶紧脱掉自己的外套，想给爷爷搭上。奶奶告诉他，不用那么做，爷爷需要的是人体的体温。

于是小树，赶紧走过去躺在爷爷身边。他担忧地询问奶奶：“爷爷会死吗？”

奶奶回答：“人生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死亡，我看见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包括你和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的人生充满了吝啬和贪婪。他们的灵魂渺小，还没有一颗豆子大。要让灵魂强大，必须磨炼他。你要用它才能明白。你越努力去明白，你的灵魂就会越强大，知道它无坚不摧。你会明白这一切的，记得你过往的生命。我认为你的爷爷已经接近明白这个道理了，可能他自己还不知道。如果他身体死亡，他也会记得我们的。这就是我想让你明白的，我们的灵魂永远在一起。”

这整段话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原来我们的身体的死亡只是死亡的一种。

第二天早上，爷爷醒来了。可是回到家却接到小树姨妈的控诉，说他爷爷奶奶没有抚养的能力，要求他爷爷奶奶把他送到寄宿学校。

他们询问了律师，明白他们只能把小树送去学校。于是小树一个人开始了寄宿生活。他不能再用他“小树”的名字，因为只有彻罗基人才用植物取名。他有了一个新名字“乔舒亚。”

小树离开的时候，笑着告诉爷爷奶奶：“放心吧，我已经学会了生存法则。”

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便望着窗外的星空。因为奶奶告诉他，如果想家了，就看天空中最亮的那颗天狼星，因为爷爷奶奶也会在看。

课堂上，老师拿一些图片问大家，这是什么动物，在做什么？图片中有两只鹿，其他同学都回答，这是两只鹿，他们在跑步。只有小树坚定地回答：“他们在交配。你看一只雄鹿跳到了一只雌鹿身上，你看那个树的颜色也能说明……”

还没说完，老师的棍子已经打在了他的后背。小树因为这件事，被关了禁闭，要求他思过。

他望着星星，想爷爷奶奶。有一天晚上，爷爷突然出现了，用刀撬开了锁，把他带回了家。他们一踏进丛林，便扔掉了硬底鞋，光脚踩在地上，这是回家的感觉。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爷爷有次在山顶上摔了下来，便卧床不起。在爷爷最后离开的时候，要小树递给他每天带的帽子，认真地戴上整理帽檐，拉着小树的手，平和微笑着说：“这次很好，下次会更好”，说完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奶奶把爷爷埋在了他的秘密基地，那个他每天站在那说着“天地焕发生机”的地方。

爷爷离开后，奶奶站在埋着爷爷的山顶望着天上的星星，没过多久，奶奶也便离开了。

爷爷奶奶离开后，小树便跟着“柳树”约翰。然后长大。

他回忆着自己生命的过往，想着爷爷奶奶，他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他要到哪里去。”

他也明白了，爷爷奶奶就像丛林里的植物动物一样，从生到死，一切皆自然。

而我在滴答滴答的雨声中，想象着自己像棵植物一样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