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自然是知道的,哪个学生的档案他没有过手呢?黎贞贞的妈妈是一个知青。落实政策时,她不回去了,因为嫁了本地的一个农民,没法带着一家人回南京了。这下,就她本人落实了政策,女儿黎贞贞也就顺其自然有了个国家户口。
这黎贞贞确实是好,人长得漂亮,做事也干练,是陶白喜欢的一款。可是她迟了啊!比春梅迟了许多。春梅回家后,她又比夏琳迟了半拍。
其实,就算没有春梅和夏琳,陶白也不可能想黎贞贞的心事。这黎贞贞有千般好,可是,有一般不好:她是个人精,太会算计了。女人会算计,陶白就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陶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没想到黎贞贞一把抢过来扔了,抽什么烟?会伤身子的。你听人家说嘛。黎贞贞停了一会儿说,我黎贞贞晓得这事,那么李校长就肯定会知道。李校长知道,那么曹校长也就不会不知道。
李校长就是李晓霜,也是陶白的老师。在学校里,很多事情都是李校长说了算。陶白懂得黎贞贞的话。黎贞贞的意思是,如果曹校长也知道了这样的事,那样的话,只要到明天,全校的师生都将知道这件事。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教育局去上访,你陶白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你陶白以后在水廓再也无法面对其他人,也别再想有什么前途可言了。这水廓中学,别人有没有前途都不要紧,他们反正一个个都是民办教师或者代课教师,有的高中毕业就来上高中生的课,好的也不过是个函授大专。你陶白不一样,正牌的本科生,百里挑一。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的。
陶白想到这儿时,确实有点怕了。末日就要降临似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灵深处升腾起来,在他的皮肤上迅速传布开来,陶白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牙齿也随着咯咯作响。
陶白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话:不要怕!不要怕!只要你没有碰夏琳,你陶白就不需要害怕。
可这不管用,陶白的身子还是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陶白真的没有碰夏琳,这一点陶白知道。但陶白吻了夏琳,抚摸了夏琳。他没有那样碰过夏琳,陶白到时会坦然承认他在夏琳身上所做的一切。他吻了夏琳,抚摸了夏琳,后来,还将夏琳的衣服打开,看过夏琳迷人的地方。夏琳小乖巧,一直配合着陶白,任由陶白在她身上做着一切,还一边拿含情脉脉的目光盯着陶白。你说说看,有几个男人吃得消这样的女人?何况,陶白还是个没有经过女人的男人。夏琳真的非常迷人,有的地方像葱葱茏茏的小山,峭拔丰满,有的能掐得出水来。而且,非常非常地白……可再进一步的事,陶白没有干,也没有敢去干其他什么事。陶白就是忍不住吻了夏琳的……再接着,陶白自己就崩溃了,一盘散沙,六神无主。那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陶白就莫名其妙地伏在夏琳的怀里,痛哭流涕了。夏琳抚弄着陶白的头发,就像妈妈抚摸着一个婴儿……
徐正中见状,心知陶白内心恐惧,一看就晓得了,陶白是个没有经过事的主儿。估计夏琳应该没有问题,不然的话,陶白会逃。徐正中太晓得陶白的情况了,一起读高中读了两年,平常处得比较好,晓得陶白只要一出事,就晓得逃离家庭,直到爸爸妈妈不追究了,或者找他找得着急了,他才会回来。高中的时候,这陶白也逃过一回,是将一封情书放在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的书包里,陶白紧张得不行,一直盯着那个女生的动静。后来,那个女生终于翻书包了了,陶白吓得不轻,身子直抖。人家咦了一声后便不再吭声了,可是陶白已经吓得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匆匆地跑出了教室,直到上了半天的课,觉得没有动静了,才回到教室。
现在看来,夏琳那里,可能确实不碍陶白什么事,只是小女孩子一惊一咋的,搞得满城风雨,这就对陶白不利了。
徐正中劝了陶白一句好好吃饭便想离开,徐正中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让陶白紧张,虽然过去是同学,好朋友,但现在毕竟他是校警。于是,连忙起身要离开。
可是陶白不让他走,他让徐正中坐着,陶白说,这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有身边,需要一个朋友在身边。

春梅便是在这时怒气冲冲撞进陶白宿舍的。春梅又见到陶白了。刚刚准备破口大骂,可看到陶白一脸憔悴,心里便熄了火,只是对陶白说,给我,全给我!
陶白这时正准备在油炉子上下点面条。一看春梅来了,立即停下手里的事,冲着春梅勉强地挤出笑容,说,春梅你来了?你来得太快了!是谁去叫你了吧?是黎贞贞。是,一定是她。
陶白接着让春梅先坐下。春梅说,我不坐,你给我!全给我!
什么全给你?陶白问。
哼,你装什么蒜?把我写给你的信全给我!还有我的照片,也都给我!春梅说完,便冲进了陶白的里间。
陶白的宿舍中间用了一个大布幔隔开了,里面便成了里间,是书房和卧室。春梅冲进去,把书橱上的书全都扔了出来,把藏在最里面春梅写的几十封信全都抄了出来。那是春梅在高三时和在补习这两年里写给陶白的情书。春梅接着又从下面的柜子里搬出几大本影集,一本一本的翻找,找出了她给陶白的几十张照片。
照片上的春梅清秀动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女高中生。
陶白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看着春梅要将他珍藏的这些东西拿走或毁掉,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正中跟了进去,一边拦着春梅,不让她拿走这一切,一边让她别激动,别太伤了陶白的心,陶白这时最需要你了。春梅你不能这样。
陶白听了徐正中这句话,流下了眼泪。没错,徐正中说得没错,这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春梅。
春梅白了徐正中一眼,陶白,哼,陶白是个混蛋!我伤他的心?是他伤了我的心!
随即便对陶白大声吼道,你个混蛋,你说说看,才离开几天的?我跟你才分别几天的?你真是好样的,这几天就经不住熬了?就要抱人家小姑娘了?你个下流坯子!流氓!混蛋!黎贞贞讲得没错。四眼儿没错。四眼儿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陶白勾引人家小姑娘,撩拨人家小姑娘。你丧德!你丧心病狂!人家才是个小姑娘,你就逗弄人家?你说说看,你是不是个流氓?你心里还有我吗?你还把我当你的人还把我当个人吗?你说!
说着,春梅便呜呜地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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