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华山东面有三百里桃林,桃林中有一方珚玉湖。
看来大师兄确实没有告诉师父,我已经见过灼华,且已经在阳华山了住过半月了。
纵然大师兄曾嘱咐我不要把见到灼华的事同师父他老人家讲,但我着实觉得若我继续瞒着师父,便有些不厚道了。
于是掂量再三还是坦白道:“师父,你……你果真认识灼华么?”
师父因着我这句话,恍然一怔,手中的菩提念珠猝不及防掉落地上,他似是不相信,呆坐在我床边,怔了许久才开口问我:“你方才……你方才说灼华?”
我是第一次见师父因为一个名字而惊讶的样子,慌忙从床上下来替他捡佛珠。
傍晚时分,新烛点上,我在递给他的一瞬间,无意看到了上面细细镌刻的娟秀小字,果真如大师兄所说,不仔细辨认,难以发现。小字如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少年殷殷,无奈夜遥;
之子何寻,青灯华桃。”
我惊叹自己眼力好,竟然发现最后一句“之子何寻,青灯华桃”字迹明显与前三句有些不同,且在师父身边呆了几万年的本神君一下子就发现,最后不同的这一句——是我师父的笔迹,没有丝毫差错。
我双手递给他,内心复杂开口道:“师父,我确实见过灼华了。”
师父的声音听不出悲,也听不出喜,只是喃喃若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见到她……她已过世十三万七千二百一十八年之久了。”
十三万七千二百一十八年。师父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想,若我再顺着往下问,他会详细到几日几时。这是心里住着一个人,十三万年不曾忘记丝毫的样子,只是是爱是恨,我一时难辨清楚。
四海八荒,仓灵诸生,皆晓得大梵音殿,有一位佛祖,唤作因邈。可是因邈只是他的法号,鲜有人晓得他本名是什么。我也是那一晚才知道,我的师父,他本名——遥夜。
彼时,我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便想起来一句诗——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可少年殷殷,无奈夜遥,本名“遥夜”的师父,到底跟同他相貌一模一样的少殷是什么关系?
念着当初千颜和简容那一场,我颤巍巍开口问:“师父……你就是少殷么?”
师父先是惊讶:“你连少殷也见过?”
我赶忙摇头摇摇头:“我只是在灼华梦中见过罢了,可他长得同您……一模一样。”
师父却也摇摇头,无奈道:“我并不是他。且最初时候,为师甚是排斥自己与那少殷面容一样。只是命定纠缠,躲避不及罢了。”
所谓命定纠缠,躲避不及,或许真的是少殷和遥夜这一种。
师父的母亲,是彼时居于丹穴之国,名动九洲、身冠八荒的凤凰尊后。这个尊后,我曾无意翻阅记载丹穴山的典籍时候看到过。丹穴山还不是现今的百里山头,而是镇于神界的浩浩泱泱一个大国。凤凰尊后,便是那个将这一个神界大国带领至极盛巅峰的那一个神仙。四海八荒的诸位神仙,除了天帝,其他见了尊后,都要行大礼的。
只是后来,丹穴一国被之后一代一代昏庸无能的凤凰小辈折腾地渐渐衰弱,
师父说,他正值年少时候遇到了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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