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早晨醒来,我问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又确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显然昨晚入睡前,我并没有拟定好今天的主题,或者原本拟定的内容又被我忘了。我读了一会《南回归线》,又想了杂志的格式和几个细节的处理,然后便不知做什么了。
行色匆匆的土耳其人(图片转自网络,如有不妥可联系删除)
昨晚弟来找我,两人在楼下长椅上攀谈了半个多小时。黑暗中蚊子或别的飞虫不断地飞起,又落下,双手只好不停地忙着驱赶,好在这一天有风,也是庆云这些天中不那么炎热的一天。谈起的话题轻松,我语气中仍旧充满规劝和诫勉,如果我能更好地把握尺寸,也许会取得卡瓦菲斯或一位牧师的效果,只要听者能喜欢这种节奏,便有了市场。
有些遗憾的是我始终找不到这种感觉,无论是规劝别人还是自己,都常常力不从心或苍白干瘪,言语和手势失去水润和灵感,显得并不诚恳。弟弟还是在回忆或现在的这个今天,决然不去设想未来到眼前的庞然大物。
忧伤的土耳其女孩(图片转自网络,如有不妥可联系删除)
从一种不知作何想到不再去作何想,这一转变往往来的迅疾。我感觉着我周围的人,有些人的生活状态令人向往,他们拿出本子认真记录,全力做着手头的事,掌握着每个细节,有的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内心的事业,屁股上都像放了一根针,匆匆忙忙的未曾打量过明天的尺寸是否合身,原因是毫无生活经验或没有了生活的激情,二者选其一,或这两种情况同时存在。
帕慕克作品
我不免想起了刚刚读完的《我的名字叫红》,这并不意味着该书容易使人联想当下处境。我也不是一直在不知不觉中,肢体凭借记忆熟稔了书评,或者在读完别人后自语片刻——这并不是创作,也不是写作的一种。我就这样把《红》的笔记抄写在了软皮笔记本上,书中的叙述方式像一种罪犯的供认,读者得以从容游走在无数个“我”之间,并审判和听取别人笔录的快感,我想起我以前有次翻看过公安部门的卷宗,多为嫖娼或者偷窃,在第一人称的叙述中,我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不经感到撒旦的窥视和笑声。
细密画婆苏提婆偷换婴儿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我几乎尖叫地说:“一位画家到了某个年纪之后,就算他与毕萨德在同一张工作桌上绘画,他所看见的也只能取悦他的眼睛、满足并感动他的灵魂,却没有办法增长他的才华。因为一个人是用手绘画,而不是用眼睛。到了我这个年纪,更别说奥斯曼大师的年纪了,一个人的手很难再学习新的东西了。”(《我的名字叫红》第五十五章)
细密画制作
这是场可怕的衰老啊,妻子有一天晚上跟我说:“人老了真可怕”。是啊,年龄是一种无可奈何能力的丧失,我希望奥斯曼大师那样的年龄还没有降临我的身上,或者我努力推迟这种降临。因为很多事在等着我们,在金针没有刺入眼睛之前,我们应该好好看看细密画。我也在想有一种还能够去学习和成长的能力,此刻正在我和弟弟的身体中,我们如此荣幸地还能拥有它们。攀谈着今年和明年,我们该去如何改变,才能让多年后我们仍旧能够熟悉自己。
作家帕慕克
终于,我们一块站起身来。“如果不走,我有空再来找你,”他说着开始向小区外走去,边走边摆弄着他的小米手机,而我回身上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