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是一个非常漂亮又追求时尚的女孩子,她比较叛逆,经常和妈妈对着干,没有办法,她妈妈请求心理咨询师和女儿进行交谈。她们约好了在茶馆见面。
落座,点了茶,谢绝了茶小姐对茶具和茶道的殷勤演示。正午后茶馆里人影稀疏,暗香浮动。心理咨询师说,这里环境挺好的,适宜说悄悄话。若曦笑了,是骨子里很单纯表面却要显得很沧桑的那种人。她说,到酒吧去更合适。茶馆只适合遗老遗少们灌肠子。
资询师说,酒吧吵了点,那下次吧!若曦说,明明没有了下次,还虚伪地说下次。她锋芒毕露的话让老师很尴尬。像若曦这般青年,正是充满愤怒的年纪,野草似的怨恨,拥塞着她的肺腑,反叛的锋芒从喉管探出,句句口吐荆棘。难怪她的妈妈对她束手无策。
老师笑了笑说,若曦,你太着急了。茶馆里的环境明明很雅致,人之常情我夸上一句,你就偏要逆着说它不好。我回应说,那么下一次我们就到酒吧去,你又一口咬定没有下次了。你尚不曾给我机会发表意见,却指责我虚伪,你不觉得这顶帽子有点重了吗?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谈话?你是不是被你妈妈逼着来的?
若曦挥挥手说,不是这样的,是我想和你谈,央求妈妈请你。可我怕你指责我,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老师说,我不怪你,人有的时候会这样的。我想,你的父母在家里同你谈话的时候,经常是以指责来当开场白的,所以当你不知如何开始谈话的时候,你父母和你谈话的模式就会跳出来,强烈地影响着你的决定,你不由自主地模仿他们。在你,甚至以为这是一种最好的开头方法。
老师的话说到若曦的心里去了。她想尽量装的老练一些,往往从指责别人入手,这样的结果适得其反,简直是南辕北辙。老师说,你不必掩饰,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想要什么,就直接了当地去争取,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了。
若曦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说她想要爱情。老师说,你跟我谈没有用,你得和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男子谈,才是正途。
若曦拿出一封情书,是男子用自己的血写成的,火辣辣的,并且向老师说明,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我更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心中的疑团总是解不开,心情也格外不畅快。
老师悚然惊了一下,手下的那些字变得灼热烫手,分量很重,仿佛烧到了自己。情书文采斐然,叙述着他们若即若离的情感。
他是若曦同校不同系的学友,在某个时辰遇到了若曦,感到这是天大的缘分。但他长久地不敢表露,怕自己配不上若曦,会遭到拒绝。毕业后,他有了一份尊贵的工作,想来可以给若曦以安宁和体面,他们就相识了。在若即若离的一段交往之后,他发现若曦在迟疑,他很不安。为了向若曦求婚,他特以血为墨,写了一份情书,发誓一生真爱这份姻缘。
“人的地位是可以变的,所以我不以地位向你求婚;人的财富是可以变的,所以我也不以财富向你求婚;人的容貌也是可以变的,所以我不以外表向你求婚;唯有人的血液是不变的,不变的红,不变的烫,从我出生,它就灌溉着我,这里有我的尊严和勇气,所以我以我血写下我的婚约。如果你不答应,你会看到更多的血涌出,如果你拒绝,我的血就在那一瞬永远凝结。”
老师问,你对那个男子感觉如何?若曦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很害怕,我对这个人摸不着头脑,忽冷忽热的,可心里又有几分感动。血写的情书,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有这份幸运的,看到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孩肯为你流出鲜血,心里还是蛮受用的。我把这份血书给好几个女朋友看了,她们都很羡慕我,毕竟这个年头愿意以血求婚的男人是太少了。若曦说着,脸上出现了清浅的红润,她有些动心了。
老师问,你看到血书后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若曦说,是恐惧!老师问,你怕什么?若曦说,我怕的是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把自己的血喷溅出来,将来过日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老师说,你想得很长远,这很好。婚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每个女孩披上嫁衣的时候,一定希望和新郎白头偕老,为了离婚而结婚的女人不是没有,但那是阴谋,另当别论。若曦,当你面对一个人的鲜血的时候,除了害怕,一切美好的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曦沉浸在担心的情景中。她喃喃地说,我看到一种逼迫,一种不安全,我无法平静,觉得他以自己的血要挟我,我想逃走。
可以看出若曦在痛苦地思索和决择当中。老师分析道,毕竟那个男孩迫切地需要得到你的爱,这一点不用怀疑他的渴望。但是,爱情绝不是用伤害自己的身体,来企图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一朝得逞,我想他绝不会就此罢手。当一个人知道用自残的方式,可以威胁他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的时候,他会受到鼓励故计重演。
很多人以为一个人的缺点,会在他结婚之后自动消失。我觉得如果不说这是自欺欺人,也许只能是一厢情愿。以我的经验告诉你,人所有的缺陷都会在婚姻之后变本加厉地发作。婚姻是一面放大镜,既会放大自己的优点,也会放大自己的缺点。因为婚姻是那样的赤裸和无所顾忌,所有的遮挡和礼貌都会在长久地厮磨中腿色,露出天性粗糙的本色。假如你们成了眷属,有一天你受不了,想结束这段婚姻,他不再以血相逼,升级了,干脆说,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就把一只胳膊卸下来或者自残,到那时,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若曦说,我外表虽然反叛,但内心里却很柔弱。我没有办法改变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不安全,我不知道在下一分钟他会怎样,所以我们还没有达到心心相印,把自己交给对方的程度。
那天老师和若曦又谈了很久,直到沏出的茶如同白水。分手的时候,若曦说,我不再看表面现象了,我学会了用自己的头脑思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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