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艺术史上,不同文化的融合并不鲜见,而“中西融合”也是20世纪世界艺术发展潮流中的一种。
林风眠,这位注重艺术形式研究、探索艺术语言表达、有着东西方艺术学习经历的20世纪先锋艺术家,以线为媒,以花鸟画为例,示范了从理念到创作一脉相承的“中西融合”。
林风眠在《我的兴趣》中曾说:“绘画在诸般艺术中的地位,不过是用色彩同线条表现而纯粹用视觉感得的艺术而已,普通所谓‘中国画’用‘西洋画’者,在如是想法之下还不是全没有区别的东西吗?”
可见在林风眠眼中,中西方艺术并非此消彼长的压制关系,而是互补互助的促进关系,不同的艺术特色都是共同服务于创作的元素罢了。
花鸟画是林风眠作品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一直贯穿于他的艺术生涯,20世纪30至40年代他常画丹顶鹤,20世纪50年代以后则多画孤鹜、白鹭等,鹤、鸬鹚、麻雀、乌鸦、猫头鹰也常出现在他的作品中。
《秋鹜》是林风眠花鸟画中的代表作,王朝文谈到这幅画的时候说:“不能否认西方艺术对他有积极影响,但林风眠终究是东方的艺术家,他的这一作品意味显得更接近于将景与情统一的中国诗篇……”
这样的评价与林风眠对线条的认识和使用分不开,他非常看重中国艺术中线条的魅力,尤其是魏晋六朝以至唐代绘画中的线,认为谢赫将顾恺之的作品排在第三等“真是时代上一个大笑话”。
在此认识下,林风眠花鸟画的线条有一种流畅、直接的美感,细看之下也能体会到画家下笔的果敢与凌厉。
他自己也说:“我是比较画中国的线条,后来我总是想法子把毛笔画得像铅笔一样的线条,用铅笔画线条画得很细,用毛笔来画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东西要练得久,这种线条有点像唐代的铁线描、游丝描,一条线下来,比较流利地,有点像西洋画稿子、速写,而我是用毛笔来画的。”
众所周知,林风眠曾在法国学习多年,对素描“爱得深沉”,曾说“画画,我看还是由素描开始再用毛笔啰”。素描同样是线条的艺术,林风眠的“中西合璧”在此相遇。
我们在林风眠的鹤、鹭鸶等作品中也的确能看到其中的线既有中国白描的底子,又符合西方速写中以线画形的要求,可见林风眠的线确实是有传统、有技术。
比技术上的“中西融合”更胜一筹的是,林风眠的花鸟画中有着浓郁的诗意和内心追索,以一种简单而纯粹的美感感染着观众,“人生到处何所似,恰似飞鸿踏雪泥”和“秋水长天孤鹜飞”的诗词意境,在他最受欢迎的孤鹭作品中不难寻见,引起人们的共鸣,成为另一种风格的“中西合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