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什么?
老儒生说,江湖是恩怨情仇。
王铁匠说,江湖是神秘的。
小花说,江湖是儿女情长。
小胖说,江湖是吃得好,喝得好。
丁乙已经走了好远好远了,这座山太难爬了,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出去,宁愿在小溪村生活一辈子。
他回过头望着小溪村,被大山掩盖的严严实实的,炊烟袅袅,想来爹娘已经回家做饭去了。
娘亲又要落泪了,毕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想想他都开始变得沮丧起来。
如果可以,他也想跟他爹一样,在大山里做一辈子的猎户。小胖就好了,没人和他抢小花了。
如果再回去,估计要被老爹追着狠揍了。老爹非要他出去闯荡江湖。
沿着小溪村的小溪往上走,会看到一眼清泉,小溪里的水都来自这眼清泉,仿佛有流不尽的泉水。
清泉旁有一块很大的石壁,上面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还有少量的文字,他认得,老儒生教过他识字。村里没人看得懂,老儒生也只认得上面的字,就是一些简单的数字。
原本老爹只是突发奇想的带他上山打猎,结果丁乙迷上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在他老爹眼里就是乱七八糟,可在半懵半懂的丁乙眼中,这可是绝世武功。
自此之后,丁乙除了陪老爹进山打猎,剩下的时间就在院子里瞎比划,如果不小心踩死了院子里种的菜,那就要被老爹揍了。
反正被揍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一开始以为他闹着好玩,村里能走的都跑过来看了一阵子热闹,当作了饭后谈资。
等到他一招一式使得有板有眼的时候,丁乙又不练了,继续跟着老爹上山打猎去了。
后来,王铁匠给他又格外的打了一把大刀,因为他老爹的柴刀被他砍断了。
就这样,丁乙背着大刀行囊出山去了。
临安城。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好一派繁华之景。
丁乙走走停停,算算日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他终于来到大城了。
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酒楼里的饭菜香,酒坊里飘来的酒香,路边传来包子的味道都快要堵住他的鼻孔了。
这真是糟糕的境遇。
从每次走近路边乞丐时,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丁乙猜想,现在的样子肯定糟糕透了。
十天前。
丁乙走出山林后,沿着道路一直走。
后来。
在路上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好心人,要带他去城里。
经过几天的相处,好心人总是给他讲江湖中的趣事,说得是老儒生都不知道的江湖事,好心人还帮他背行囊。
路上有人相伴,感觉都不那么累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丁乙很生气。
好心人要丁乙在路边等一会儿,他要去解决一下内需。
可是,等了很长时间,好心人都没有回来。
丁乙就去找他,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生气也没有用,好心人去哪儿也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行囊还有大刀都在好心人那里呢。
肚子正咕咕叫的时候,丁乙就去买包子,可是摊主要他先给钱,钱这种东西,他也有,只不过在行囊里,行囊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还有那把大刀。
正当丁乙在为吃包子感到犯愁时,他看到了一个像猴子一样的人。
“小兄弟,拿着。”丁乙接过他递过来的两个包子心中认定他是一个好心的猴子。
“多谢。”丁乙礼貌的回答。
狼吐虎咽般吞嗤着两个肉包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肉包子呢,吃完后意犹未尽。
“小兄弟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像猴子一样的人居然没有离开,适时的说道:“这天色也不好,在临安城,没有钱可就等于没有活路了。”
虽然丁乙觉得他说得很是夸张,但还是往天上看了一圈,暮霭沉沉。丁乙老爹告诉过他,这是有大雨降临的迹象,如果是待在山林里面可是很危险的。
“我的行囊丢失了,还有一柄大刀。”丁乙闷闷的说道。
刀,太好了。听了丁乙说的话,侯大勇内心欢喜起来。“大家行走江湖,谁没有遇到一点挫折困难呢,重要的是,”侯大勇开始卖弄嘴上功夫起来,“最重要的是,江湖救急,江湖儿女要互相帮助,你有困难我帮你,我有困难你帮我,大家帮来帮去,这叫什么,这就叫义气。”
丁乙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长话连篇,但最后一句话听懂了,原来这就是江湖义气哦,曾经问了老儒生老半天,老儒生就只会支支吾吾。十分开心的说道:“猴兄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这小子上道,侯大勇心里嘀咕。虽然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可是自己并没有见过他,看样子他也是第一次来临安城。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接着忽悠,“那街东有人摆下擂台,这不一时手痒,结果看走了眼,你帮哥哥一个忙,上去打一次。”
哦,是帮忙打架,这个简单,原来小胖被欺负的时候,就是找他帮忙打回去的,虽然被打的鼻青脸肿。
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还没有吃饱。”
“行,再来两个,不不,十个包子。”
“好咧,十个包子你拿好咧。”丁乙上前接过包子。
“走,边走边吃。”
丁乙吃下最后一个包子,总得有个半饱了,一路都被猴大哥拉着走,才察觉自己已经挤进了人堆。“哇,好多人啊。”
江湖果然不一样。
他被挤到了最前排,擂台上两人还在比划着,人群中时不时发出咋咋呼呼的声音。
直到那人被大块头扔下擂台,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欣喜若狂。
“临安城的江湖朋友可否还有人上台来切磋切磋。”大块头发出铜铃般的声音,震耳欲聋。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却一时无人上台。
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侯大勇,他似乎和别人发生争执,距离的太远,丁乙正想上前去帮助他理论。
侯大勇回头一眼就看到了丁乙,因为他站在前排靠近擂台的位置,然后对着丁乙连连使眼色。
丁乙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跑上擂台。
丁乙不算小个子,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孱弱,走上擂台之后,和大块头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小不点。
如果猴大哥站在大块头的旁边那会不会更像一只猴子,那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想得太过投入,笑出了声。
台下传来更大的议论声。
“小兄弟,小心了。”大块头话音刚落,拳头就已经挥向了丁乙。
拳头越来越近,也不见丁乙有躲闪的意识,大块头后悔使出全力了。他对自己的力量可是相当的自信,这一拳下去指不定这小子的命就丢在这里了。
连台下的侯大勇都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了,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下要可以数钱了,倍数是低了点,回个本也不错,难道没有逢赌必输。
想象中的画面肯定没有出现。
丁乙直截了当的硬碰硬的回了一拳,两人都向后退开三四步。
相对于台下人群的吃惊,对大块头来说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好好好。”大块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里的战火熊熊燃烧,“再来。”
和大块头对拳可比山上遇到熊瞎子好太多了,甚至躲都不用躲。
对擂比武变成了简单粗暴的对拼,十拳下来,大块头最后一次提升力量,如同铁榔头似的拳头青筋暴起,已经面色通红。
反观丁乙,额角也出现了少许的汗渍。
这般模样,两人也都吃不消了。
台下人越来越多。
两拳相撞,丁乙连连后退,每后退一步,都发出木板碎裂的声响。现场鸦雀无声,声音清晰可闻。
再退一步,丁乙就要掉下擂台,半只脚已经悬空,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种状况,刚好卸掉了传到指尖的力量,猛然发力。
大块头暗道不好,身体骤然飞起,跌落地面。
场面一度平静,所有的眼睛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丁乙。
丁乙缓缓走下擂台朝大块头走去,大块头想要站起来,手上却使不上力。丁乙单手按住大块头的肩膀,另一只手抱着粗壮的臂膀,一托一拽,毫不费力的将大块头脱臼的手臂复原。
“好。”大块头对着边上挥了挥拳头,大家都被巨大的喊声唤醒,掌声雷动,“多谢小兄弟,在下乾门杜小年,不知小兄弟名号。”
“在下丁乙。”丁乙老老实实报上自己的名字,心里却嘀咕,名字好长。
“丁兄弟好武艺,若有机会我们再来比过。”杜小年内心决定等回去之后,要多加练习了。
“好啊,”丁乙笑嘻嘻的点头,刚刚本来就只吃了个半饱,比试一场又感觉饿了。
左顾右盼的寻找猴大哥的身影,找到侯大勇就相当于找到了香喷喷的肉包子。
雨。
大颗大颗的砸向地面。
拥挤的人群朝四周迅速散开。
“猴大哥。”丁乙朝人群中喊道,可是侯大勇并没有停下来,丁乙只好朝他追了过去。
“丁兄弟。”杜小年手里拿着一百两白银朝已经跑远了的丁乙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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