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雨终于停了，天也亮了。
我爸爸和赵敏娟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当他们起床的时候，吓到了，像做贼一样，逃离了青苹果乐园的客房。
赵敏娟完全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爸爸说送她回家，她直摇头；说送她回学校，她也是摇头。没办法，我爸爸直接带她回了我们家。
来到家里，赵敏娟说很困，我爸爸直接带她到自己房间，让她继续睡觉。
我爷爷奶奶早出门了，只有我老祖太在家。
见我爸爸带了个美人回来，也没问我爸爸他们一夜不归干什么去了，倒是拉我爸爸在一边低声笑问：“大孙子，是你女朋友吗？”
“同学！”
“长得真好看，她是哪里的，爹妈是做什么的？”我老祖太有点激动，像查户口一样。
“奶奶，您烦不烦啊？”我爸爸有点反感。
“不烦，不烦，不问了，不问了，不问就不烦！中午想吃啥，你问问她，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我老祖太激动得停不下来。
在我老祖太的观念里，一直奉行“发早财，不如生早子”，就像我爷爷奶奶那会一样，因为我们家世代单传，在子家屯势单力薄，尽管我奶奶大权在握，没有人丁支撑，也怕走不了多远。她殷切希望我爷爷奶奶超生二胎、三胎，但我奶奶觉得麻将比二胎三胎更重要，何况已经有我爸爸传宗接代。她们婆媳的想法总合不上拍。
我老祖太寄望老的不行，就寄望小的，见我爸爸读书已没有出路，就想，还不如找个好媳妇早点结婚生娃娃。早结婚早担责任，还省得在社会上飘游浪荡，学坏掉。
89
这天中午饭，不但有卤猪蹄，我老祖太还专门做了我爸爸最爱吃的芹菜炒牛肉沫，西红柿炒鸡蛋。
赵敏娟初次来到我们家，有些腼腆，不主动拈菜。我老祖太坐在旁边盯着她不停地看，并叫我爸爸说：“闯闯，拈菜给你同学嘛，叫她多吃点！”
赵敏娟被她关照得满脸红云。
见我爸爸没反应，我老祖太拿起筷子，几下就把赵敏娟的饭碗堆满了各种好菜，铺得见不到米饭了，无从下嘴。
我老祖太的盛情款待，让我爸爸和赵敏娟忐忑不安的心理平复了许多，由愧疚、焦虑、不知所措慢慢变得心安理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此而已！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赵敏娟以各种借口搪塞了外公外婆，周末都没回家，一直跟我爸爸住我们家。甚至上课期间故意装病请假回来，或者晚自习的时候，干脆翻围墙回来。
这些情况，我老祖太并没有跟我爷爷奶奶讲，还帮助我爸爸他们打掩护。
这天，有两个邻居到我奶奶办公室去开证明，进门没先谈证明的事，而是郑重其事地问：“好久要吃你们家的酒了？”
“吃酒，哪样子酒？这不年不节的，哪来酒吃？”我奶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哟哟哟，儿子媳妇都带在屋头住起了，还要瞒我们？日子定下来，要先讲一声，我们好准备认亲钱！”邻居实话实说，并没什么奇怪。
“你们在讲哪样子，我咋个听不懂？——哪家儿子媳妇都带进屋了？”我奶奶真给他们弄糊涂了。
“说你呀，说哪个？”
“装装，还在装，你家李闯找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莫讲你认不得？”
“你们是找不到讲的了，拿我开心！”我奶奶打死也不相信。
村妇女主任在隔壁，听着这边热闹，也跑过来凑热闹，“支书，你哄鬼哟，你会认不得？连我也晓得好久了嘛！小姑娘真的长得好！我们还讲，美人都是为他们李家生的，一代比一代长得好，他奶奶比他老祖太漂亮，你比他奶奶漂亮，这回你家闯闯找的，更漂亮！说了你莫多心，人家比你高，比你更秀气！”话题对口了，她一个人滔滔不绝。
“看你们说得像真的一样，是哪家的姑娘眼睛瞎了，会看得上我家那个‘活宝’，就是二流子一个，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做！哪个嫁给他哪个倒霉！”我奶奶看大家都这么说，有点将信将疑了，细细想想，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跟儿子说什么了，打照面的时间都不多！
90
这天下午，我奶奶推掉了所有的饭局和牌局，提前下班回家，了解“儿子媳妇”的情况。
我爸爸在学校，只有我老祖太在家，我奶奶问我老祖太，我爸爸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我老祖太遮遮掩掩、轻描淡写地讲了一下。
“我听人家说，他带了一个小姑娘回家来，是真的吗？”我奶奶知道我老祖太经常会卫护我爸爸，一直追问。
“带了一个来，讲是他的同学！”
“住在我们家了，晚上也没回去？”
“一会在，一会不在的！”
“您就由着他们，不管管？”
“你们都管不了，我一个奶奶怎么管？再说，母鸡围着公鸡转也正常，何况你家的还是一个‘旺公鸡’！”
“哎呀，我的亲妈，他们不懂事，您也不懂事呀，您知不知道您是在害他！”
“我天天煮给他吃，煮给他喝，我倒是在害他？要像你们这样的爹妈，十天半月人影都见不到才好！”
“您累，您辛苦，我们感谢您！但是对娃娃要有底线，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要给他认得！把人家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带到家头来，不清不楚的，人家家长找上门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什么底线、麻线，我只觉得，要是书也读不去的话，还不如给他找个媳妇，成了家省心，免得牵肠挂肚的！”
“我简直没法跟您说，我只知道，您这样再惯下去，他迟早要登班房，到时候您才知道小锅儿是铁铸的，哭都来不及！”
我奶奶自当村支书以后，见识广了，法律意识增强了，深深认识到了我爸爸与赵敏娟住在一起的严重性，她必须立马解决，决不能再拖下去，整不好，就要出大乱子！——犯罪可是要坐牢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