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在前一天，我正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准备去见老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时，结果就因为路滑摔了一跤，竟然见鬼地穿越到一片荒无人烟的湖边。是的！你没有听错，我穿越了！
不过作为一名资深穿越剧迷，区区一次小小的穿越场面我还是可以为HOLD住的，但是令我震惊得下巴差点掉了的事情是，就在我想要钓条鱼填饱肚子时 ，我竟然，钓上来一条美人鱼！准确地来说，是一条美男鱼。
此刻 ，他正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看着面前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堆，巴巴地望着这条鱼 ，咽了咽口水 。
他不仅肤色极白，连身上的衣服也白得一尘不染，在碧色湖水的映衬下，倒还真如天人下凡，我心下啧啧感叹一番，肚子却又不合时宜地咕咕乱叫起来，美男鱼终于开口说话 ：“你方才可是想吃了我罢？”
真是废话，我一个饿的头晕眼花的人钓鱼不是为了吃难道还是捉来玩的吗？我心下为这条鱼的智商感到担忧。不过，他可是一条成精的鱼耶，万一得罪了，怕是下一秒就是他把我架火上给烤了，我干笑几声 忙搬了块石头把火扑灭：“误会，误会！我见你明眸皓齿，气宇非凡定然是条美味...... 啊是不会与我们凡人计较的， 告辞！”
我拔腿就跑，这条鱼虽然长得好看 但好在我意志坚定，不然就被他迷惑了 。
“姑娘且慢！”
另一声男声自身后响起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 只见另一位衣袂翩翩的美男鱼自湖中飞上岸来。
我勒个去，又来一条。我心中捏了把冷汗，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夜白，这回你可是输了。”
原来这条鱼还有名字！我惊诧。
只见这条叫夜白的美男鱼叹了口气对他道：“罢了，那便随你去人间走一趟吧。”
那条衣袂飘飘的鱼听后很是高兴，转而对我说：“在下浮生，不知姑娘可愿意带我们去旻城一走呢”
原来浮生一心想去人间的旻城，而夜白认为人心险恶，不愿让他去。于是浮生同夜白打赌 ，如果将它们钓上来的人类不吃它们，夜白就得陪浮生去旻城。
我在心里为自己捡回一条小命长舒了一口气，得亏我糟糕的生火技术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让这俩货误以为本姑娘不吃鱼的吧。 不过我也是初来乍到，看这两条鱼也不像是坏鱼，于是便欣然答应了，要是这俩货不小心现了原形，我上集市转手一卖，说不定还能赚不少银子，想到这，我不禁在心里乐开了花。
02
旻城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繁华，拥挤的街道上挂着琳琅满目的招牌，阵阵吆喝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浮生这条鱼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咱们仨进了城，他一看见美女就会上去搭讪。
夜白见我对浮生的行为甚是鄙视，解释道：“ 浮生是来找人的。”
“找人？”我好奇：“找谁呀？”
他顿了顿，答：“若泠。”
“若泠？这是个女孩的名字呀！”夜白一下子激发了我的好奇心：“他该不会是来找他相好的来了吧？”
夜白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吐出俩字：“ 轻浮！”
他撇下我大步向前，我遂追了上去，继续八卦：“说说嘛！” 他仍旧对我不理不睬，真是一条小气的鱼。
我们走了许久又累又饿，于是便找了一家客栈吃饭，夜白和浮生吃得津津有味，我却实在品尝不来这些菜的美味 ，八卦的心又再次躁动起来。
我望着浮生不过十六七岁的容颜摇着头道：“啧啧啧 ，小伙子， 你这是早恋啊！”
浮生一头雾水：“什么恋？”
“哎，那个若泠，你们怎么认识的呀？我嚼了颗花生米继续八卦。
“你可是认识若泠？”浮生眸子一亮。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眼见浮生眸中的光暗了下去，一时于心不忍，正想劝慰一番，夜白却一把拉过浮生结了钱离开，真是条奇怪的鱼，我抓了一把花生米，赶忙追了出去。
“我们已经到旻城了，姑娘若没什么事就请自便吧！”夜白一挥袖冷冷道。
真的是卸磨杀驴，要不是想赚点银子我才不稀罕跟着呢。我转念一想，朝夜白伸出手：“给我钱，我立马就走。”
夜白看也不看地扔了一袋珍宝到我手里，我望着那袋子里眩目的光芒，天啦噜！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03
旻城虽然吃的有待考究，但确是个好玩有趣的地方，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就当是自助游了。 这儿茶馆，赌坊，青楼比比皆是，路边还有杂耍卖艺，好不热闹。我抱着一袋子珍宝，心里正想着先去哪里逛逛时，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拉住我的衣摆：“姐姐，买束花吧。”
见这小姑娘生的十分可爱，我便决定买上一束。但是再一看，她手里连片叶子也没有啊。
小姑娘看出了疑惑：“我的花在东边的巷子里藏着，姐姐跟我来吧。”
于是我跟着她七拐八拐地走，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到，天色已经不早了，背后的风冷嗖嗖地吹来，我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但每次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我们快到了吗？”我有点不耐烦地催促道。
“再拐个弯就到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泠儿。就是这，到了。”小姑娘从巷子的拐角搬出一大箱花，让我挑选。
这些花都开得异常灿烂，我随手拿起一支淡蓝的花朵，刚放到鼻尖嗅了嗅，面前的小姑娘就开始在我的视线里模糊，我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了，我又饿又怕，难道作为穿越剧的女主，我真的活不过一集吗？
一道光忽然自洞口亮了起来，我警惕地坐直了身子。直到那道光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白天骗我的那个小姑娘。
“喂，你为什么骗我！小小年纪就出来骗人，你爸妈没有好好教你吗？”
我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揍一顿，却发现脚被绑在一块巨石上。
“喂，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你快放了我！”
谁知她只是将饭菜放在地上，神情有些悲伤地望着我说：“姐姐，你快把饭吃了吧，一会儿祭祀就要开始了。”这个小骗子说完便离开了。
这都说的什么鬼，我气得咬牙切齿：“喂，你说清楚！”
小骗子走后不久便进来两个壮年男子把我带出了山洞，出去后我才发现，这原来是个地窖。外面一群人围着一个圆形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十字木架，一个穿着黄绿袍子的老头一手拿着一面铜镜，一手拿着一柄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地舞起剑来，黄色的铜镜中时不时喷出一串火苗。
我疑惑，难不成是要抓我进马戏表演团？
两个壮年男子恶狠狠地将我推上高台，二话不说就将我绑在木架上。
道士手举铜镜照向我，咬破手指对着我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大火便开始在我周围熊熊燃烧，上窜下跳的火苗像一条条毒蛇朝我袭来。
台下的群众兴奋地高呼起来：“烧死她！烧死她！”
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他们为什么要烧死我？
“你们快放了我！救命，救命啊！”
我本能地大喊起来，心底的绝望如潮水涌过，浓浓的黑烟呛的我喘不过气，一层层热浪夹杂着火星溅到我的身上，衣服已经开始陆续烫出大大小小的洞来，肌肤是一阵灼热的疼痛。
我快死了吗？我想回家……
04
天空乌云笼罩，耳边似有隐隐雷鸣。我呆呆地望着被火光染红的天空，真期待会有一场大雨骤然降临。橘红的火光在我眸中跳跃，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吞没。在这片炙热的火海中，我的瞳仁里忽然映入一道白色的身影，他凌空跨过人群，衣袖拂过眼帘，我四周的大火便渐渐褪去。
是夜白！我紧紧抱住他，喜极而泣：“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法师，快快收了这妖物！”群众见夜白将我救走，纷纷愤怒地高喊起来。
法师这才反应过来，执剑挑起案台上的香灰，再次画了一道符咒朝我们袭来。
“快跑！”
夜白拉住我侧身躲过了符咒，带着我飞一般地跑了出去。我回过头，只见一群人举着火把朝我们追了过来，明晃晃的火光中，我不经意地瞥见那门口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宰相府。
夜白拉着我一刻不停地径直跑到了一条河边，不容我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纵身跳了下去。
妈呀！我不会游泳啊！
河水一下子侵入我的口鼻，我呛得胡乱挣扎起来。忽然之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我揽入一个怀抱，一张俊美的容颜凑近我，低头覆上了我的唇。
这这这……什么情况？我睁大了眼睛，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别紧张别紧张，一条鱼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夜白终于带着我上了岸，浮生已经备好马车等着了。我大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便被这俩货拉上马车，揭开窗帘，不远处那些举着火把的群众已经追了过来。
“驾！”浮生一挥鞭，马车极速向前驶去。
这真是一次糟糕的穿越体验。我困惑：“人家成精的鱼怎么着也会些法术，怎么到你们这，就知道跑呢？”
夜白依旧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法术伤人伤己，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使用的。”
“好吧，总之，谢谢你们来救我。”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小骗子，想起来就生气。
“你说那个小骗子叫泠儿？”浮生忽然紧张道。
我点头：“不过，她才七八岁，不可能是你要找的若泠吧？”
浮生眉头紧皱，即刻调转方向驾着马车往回跑。
“喂，你疯了？”我冲他喊道。
夜白拉住我，说：“泠儿现在可能有危险，我们得回去救她。”
“泠儿到底是谁？浮生要找的不是若泠吗？”
“等救出泠儿，我再告诉你不迟。”
夜白话音刚落，便已见四周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妖物，快快受死吧。”众人的叫喊震耳欲聋。
我们一同下了马车，高举火把的群众愤怒而畏惧地看着我们。
我就奇了怪了，我们这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怎么就被追着不放呢？
一位身形儒雅的中年男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挥了挥手，命众人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恭敬的为他让出一条道，原来，这些个吃瓜群众都是这男子的家仆与手下。
“江士齐，我姐呢！”浮生问道。
江士齐蹙眉，作出绞尽脑汁地样子笑了笑道：“你是说若泠么？哦，当时她中了法师的符咒，就那么一瞬，她就变成一条巨大的红鲤鱼，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我命人将她开膛剖腹，可惜也没找到她的内丹，后来便只好晒成鱼干，分与众人享用了，味道当真极其鲜美……”
“江士齐！我要杀了你！”浮生那原本清澈的双眸已经变得猩红：“当初姐姐不顾族人反对，一心嫁你，为你谋前程，助你登上宰相高位，你为何要如此待她！”浮生嘶吼道，周身开始弥漫起红色的水汽。
“人妖殊途，何况我本就只为一颗内丹精元以求长生而已，好在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江士齐抬手指向了我。
什么？我？怎么会是我呢？
“喂，你弄错了，我是人！”我辩解。
“你是人不假，但是你若是没有吞下若泠的内丹，那花上的药粉对你是起不了作用的。”江士齐道。
我想起当时我确实拿起一朵花便晕了过去，莫非，我真有浮生他姐姐的内丹？
“江士齐！今天我便要替姐姐报仇！”浮生双手交叉，天空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夹杂着巨大的水花自远处滚滚而来，一时间，天地间狂风怒号，众人吓得纷纷后退。夜白也跟着神色紧张起来：“浮生！”
江士齐望着滚滚而来的巨浪，挥了挥手，手下便将一个小姑娘带上前来。
“浮生，她就是泠儿！”我惊呼。
就在黑压压的巨浪即将淹没众人时，浮生望向泠儿，一切都猝然而止，化作一团红色的水汽四散开来。浮生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江士齐负手大笑，身旁的法师举起木剑，勾勒出一道红色符咒直击浮生而去。
夜白扬手一挥，数支冰凌齐齐射出，符咒消散不见。
“快带他上马车！”我冲夜白喊道。
夜白带着浮生跃上马车，浮生却伸手想去够泠儿，却终是没有力气了。
江士齐见我们欲逃，朝法师使了个眼色，法师立刻会意念动咒语，我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法师手执桃木剑朝我心口刺来。
一朵旋转的水花自夜白手中绽放，即将穿过我身体的桃木剑便一下折成两半落在地上。
我们驾着马车疾驰离去，却听见江士齐阴沉的声音在夜空响起：“抓住他们，赏黄金万两。”
夜白说人心险恶，这回我算是信了，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05
浮生伤的很重，口中却一直念着救泠儿。
夜白有些难过：“我与浮生并非人类，在人间使用法术自身也会受到反噬，法术越强，对自身的伤害就越大。
可惜，我没有救出泠儿。”
我有点头晕：“这个泠儿到底是谁呢？”
夜白犹豫片刻：“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我差点吐血：“二十年前？你也才二十吧？”
夜白摇摇头：“我比浮生年长几岁，但我们都已百岁有余了。”
我再次震惊地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浮生的姐姐若泠本是白鱼族公主，但却总是向往人间的生活，还常常模仿人类的生活方式。那个时候，夜白才刚修炼成人形不久，他无法阻止若泠的想法，只能一直默默地陪伴她做她喜欢的事情，日复一日，夜白担忧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若泠遇见了当时穷困潦倒的书生江士齐，两人相识相恋，若泠坚决地随他离开了白鱼族。多年以后，浮生才打听到若泠生下一个女孩，唤作泠儿。浮生十分想念姐姐若泠，便总缠着夜白陪他去旻城，却总被夜白寻了理由搪塞回去。
“所以，其实你早就知道若泠已经不在了吧？”我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夜白点了点头：“若泠离开后，我常常偷偷去看她，她死的那一日，我就在不远处，可是那时我修为尚浅，符咒威力强大，我拼命想救她，最后却只护住了她的内丹。”
看着心爱之人在面前离去，我无法想象他当时的崩溃与痛苦，只是如今他提起时，我却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心中反而一阵酸涩。
“那么，我体内的内丹，是你放的么？”
“是。内丹需要宿主，恰巧那日我碰见你坠湖，我便将内丹喂你服下将你救活，谁知你醒后不走，还在湖边钓鱼，被浮生瞧见了，又来找我打赌。”
我点点头，心中忽然莫名地空落落起来。浮生仍旧念着泠儿的名字，我望着夜白自责而痛苦的神情竟莫名心疼起来。
我咬咬牙决定一个人去救出泠儿。
虽然我平时胆小怕事，毫无作为，但是现在，反正我是穿越过来的嘛，迟早要离开，能做一件大事被人记住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夜深时分，浮生终于睡着了，夜白也靠着马车睡了，精致的面孔上，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我不禁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可能是最后一眼啦，我总得占点便宜不是嘛。
06
再次踏入旻城，我们仨已经成了大红人，四处张贴着我们的巨幅海报，上面还盖着红印章，悬赏二字赫然映入眼帘，不过，好在本姑娘练就了亚洲四大邪术之一，化妆术。
我蒙着面在一偏僻处拿着夜白给我的钱把整个胭脂水粉的摊子买了下来，经过一番妆扮，此时的我同海报上的人相比，已经俨然是两个人。我乔装成侍女的模样混入了宰相府，最终在上次的地窖里找到了泠儿。
她全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手臂上浮现深深浅浅的鱼鳞，数片掉落的鱼鳞散落在身旁，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这个江士齐简直该死！
我将她扶起来，她竟一眼认出了我：“对不起，我当初不知道花里面有药粉，对不起。”
我没想到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些，她此刻轻得如同蝴蝶，我小心地想避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却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似乎轻轻一碰，她便会粉碎。我的眼泪倏然落下，我笑着道：“我早就原谅你了。来，我带你离开。”
“不，你快跑，快跑，这是陷阱。”泠儿挣扎着推开我。
“我是来带你一起走的，别怕，我不会丢下你。”我坚决道。
我用一块绸布将她盖住，背起她走出地窖。宰相府的下人似乎并不多，我穿过花园几乎很顺利地绕到后门。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后门，门口除了一只猫在懒懒地睡午觉，什么都没有。
“泠儿，我这就带你回家。”
泠儿趴在我肩头，无力地点点头。
天空阳光正好，我背着泠儿走下台阶，一张巨大的网却忽然从天而降。
“呵呵呵，你们都不必走了！”江士齐那令人作呕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缓缓走到我的面前，笑着道：“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妖，如果你愿意帮我活捉那两个妖物，我大可以取他们的内丹，你体内的这颗我就不要了。”
我冷笑，狠狠朝他淬了一口唾沫：“你做梦！”
江士齐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他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帕：“敬酒不吃！来人，先带她去见识见识我宰相府上的刑罚，再挂于旻城门，届时取出内丹。”
“江士齐，你有本事冲我来，放了泠儿，她可是你亲生女儿啊！你会遭报应的！”我的声音近乎嘶哑。
江士齐并未被我唤醒他的良知，仍旧命手下将泠儿带回了地窖。
以前我在看电视剧时，看着剧中人物受尽刑罚仍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当初心中可是敬佩得很，没想到，这刑罚居然有一天会落在我身上。我记不清我不是在受到第多少道刑罚时疼晕过去的，待我醒来时，我已被挂在了烈日当头的城门。我的嘴唇已经干的起皮，身体仿佛一只破碎的壳，哪怕一阵风吹过，也是撕心裂肺地疼。
此时的我，别无他求，只求夜白不要再来旻城，只求他不要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07
但事与愿违，夜白最终还是来了。
这日夜色如水，夜白一袭白衣自远处而来，如同我初见时那般，美好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江士齐早已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夜白，你别过来！”
我拼尽全力冲他大喊，却发现自己声如细丝。
他周身散发着浅蓝的光，远远地，只见一支冰凌从他手中飞速射出，耳边一声脆响，头顶的绳索已被割断，我像一朵蒲公英直直坠落。
下一秒，这道洁白俊逸的身影便凌空飞向我，我稳稳地跌落在他怀里。
江士齐一抬手，一支带有符咒的箭径直朝我们射来。夜白扬手将箭打落，抱着我走进旻城。
“别管我，泠儿在地窖，你去救她。”我虚弱地凑近夜白耳边道。
夜白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江士齐冷笑，再一抬手，数十支画着符咒的齐刷刷地向我们瞄准，射出。
“不要管我！快走！泠儿快不行了。”
夜白似乎终于被我说动几分，他扣起手指，我们与江士齐之间便出现一条河流，水花冒着热气开始沸腾起来，翻涌而起的水花将射出的箭一支支卷入河中。江士齐与他的手下一时间被困在了河的另一端。
夜白抱着我一路跑至宰相府，他随手射出几支冰凌，府中的下人均吓得不敢上前。我与夜白来到地窖时，泠儿已经奄奄一息了。
夜白放下我，将真气传输给她稳住了她的气息，转而又使用法术替我疗好了伤。
夜白恳求道：“答应我，带她去找浮生，好吗？”
“好，我们一起去找浮生。”
夜白仿佛隐忍着什么，摇了摇头：“我的法术维持不了多久，他们该追回来了，带她去找浮生，这是我能为若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好。”我咬紧嘴唇，抑制住心底的酸楚，朝他笑着点点头。
我带着泠儿走出宰相府时，江士齐已经带着人赶回来了，一瞬便将我们团团包围。
“别再跑了，你们是不会活着走出这里的！”
江士齐拍了拍手，无数支箭迅速朝我瞄准，我将泠儿紧紧抱在怀里。箭离弦的那一刻，我仿佛清晰地听见它刺破空气的声音，再下一秒，我便听见利箭穿透身体的声音。殷红的血在我面前汩汩流下，我望着夜白一袭白衣渐渐染红，我的心中仿佛生生裂开一道口子，滚烫的眼泪自眼中滑落。
“夜白！不要！”
“快走！”夜白再次扬手划出一道滚滚河流，天空风云骤变，翻腾的河水将四周的士兵统统卷入。
夜白施法将我与泠儿抛向马车，马儿急速向前驶去。灼灼的火光映在夜白的眸子里，我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转过头微笑地望向我们，我望着他站在身后翻滚的巨浪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在我模糊的视线里缓缓倒了下去。
夜白，你这般护我，究竟是为了若泠，还是为了我？
夜白，你终究再也无法回答我。
08
我带着泠儿找到了浮生，浮生望着泠儿，终于笑了。
“带她回家吧，她本不属于人间。”
浮生点点头，他的伤还未好，却仍旧忍着疼痛抱起昏睡的泠儿。
浮生看了看我身后，问：夜白呢？
我咬紧嘴唇，扯出一丝笑容：“他……就快到了吧，你们先回去吧！”
浮生朝我感激一笑：“这么久了，似乎还不知姑娘芳名呢？”
“不必在意，有缘自会相逢。” 我望着浮生带着泠儿纵身跃入清澈的湖中，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湖面又重回平静。
夜白，我做到了。我完成了你的心愿，亦完成了我的心愿。只是，自始至终，你记住的的只有若泠，而我，在你心里却终是什么也没留下，包括我的名字。
尾声
“夜白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醒了 ，你就离开了。”
夜白迷迷糊糊地将我揽入怀里： “青露，我好困，你再让我睡会。”
我侧过身望着夜白，紧紧贴着他的心跳，伸手将他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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