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魔小桑
感谢曾经有你雨,湿漉漉的。
雨是天神的泪,天神哭了。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从我嘴边蹦了出来,就像平地里吹起地落叶,只是离开地面,便悄然隐藏到绿草丛中。
“嗨,你刚从说雨是谁的泪?”
一股淡淡的舒肤佳的味道飘过来,一个瘦瘦的大男孩站到我面前,正是我的病友,我们都叫他“6号”。
望着他闪动的双眸,我一时词穷。
“要我说,雨是天神洒下来的圣水,是来救我们的。”
“可是……我不想再见到它们了,它是冰冷的,是让我生病的。”我肿大的扁桃体压挤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十分嫌弃。
“哈哈,你这个北方人,来贵阳不习惯吧,这里雨多哦,要不叫贵阳么,太阳在这里是太金贵咯……”
他走到空调边,调整好方向,又跑到护士站抱来两个装满热水的瓶子。
“哈哈,我是你的空调。”每次他都这么说。
调整空调出风的方向,灌热水瓶,跟我打招呼,逗我笑……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我似乎也习惯了他的照顾,不再说“谢谢”之类的话了。
“哎,你说你也真是胆儿大,一个姑娘家跑那么老远的,生病也没人照顾,遇上我,是不是特幸福,特开心?”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出院吧,这个地方还是不来的好。不过呢,认识了你,挺好的。”
低低的话,几乎是附到我耳边说的,没等我回答,他眼睛已经变成了弯月亮:
“舍不得我吧,想吃什么明天我带给你。”
“呐,现在你可以多吃这些,我们本地人就是用这种方法去湿,可能你会吃不习惯,但一定要吃。”
他成了我的私人保姆,每天都会穿越半个城市给我送东西。
舂好的辣椒,摘洗干净的折耳根、喷香喷香的酥豆,还有冒着热气的烤土豆、可以卷各种食材的丝娃娃、老远就令人流口水的黄焖牛肉米线……
吃着这些地道的小吃,总是忍不住问他“是妈妈做的吗,真好吃。”他总是轻轻地说“我做的。”
在我第N次不经意地提到他的妈妈时,他终于红着眼睛求我,不要再提他的妈妈。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孩子气地刨根问底:“为什么。”
“我爸说,我妈是个坏女人,我爸很穷,给不了她想要的,她就……跑了。”
我咬着嘴唇,忍住一肚子的质疑、申诉、辩解、推测,终于还是闭上嘴巴。
“你信吗?”我如他一般轻轻地问,我能感觉到这三个字在他心里激起的浪花,能看到他清秀的脸在扭曲,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我爸说,女人的欲望永远都填不满。”
“你……怎么认为?”我又轻轻地问,一抬头,仿佛看到天边的晚霞。
他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边,指着远处喊:
“晚霞……”
那天的晚霞特别美,我们互相拍了对方和晚霞,用各自的手机。
那天的气氛很安静,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那天他在楼下长椅上躺了一宿,衣衫被雾气打湿。
“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话,一直都没有勇气……”
他低着头,湿淋淋的衣角在他手指间绕来绕去。
“嗯,我知道。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下周我就要回家了。”
“那你……”他的眼睛蒙上了雾气,透过那团模糊的雾气,我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是的,我有过。”
紧接着我挥了挥手机:“昨天的晚霞真美,我用它做了相册的封面。”
“嗯,我也是。”
“一路顺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