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爸妈,为了要一个能“接户口本”的男娃,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在第六个女娃生完之后的第三年,迎来了从娘肚子“冲”出来的八斤八两的大胖小子——老张。
像老张家一样,为传宗接代后继有人,家家都盼着有个男娃。
不管之前劈隆扑隆生下多少个女娃,也不管生活多么艰辛,每家每户对添个男丁的渴望,都是相当地期待。
事实上,那个年代有四五个,五六个,六七个,甚至更多个孩子的家庭并不少见。
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一个父母希望自己的骨肉,随便被大江吞噬。
家长对孩子的学习成绩,并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但对大江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孩子成材不成材,成功不成功的希望。
爸妈每天早上醒来,口型和手上的动作大致相同。通常会一边忙着全家人的早餐,一边叨叨着那千篇一律的碎碎念。
爸的方式简单直接,一般以武力威慑。妈则是苦口婆心,不惜磨破了自己嘴皮子,恨不得挨着个儿提溜着孩子的耳根子,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离大江远点。
尽管如此,炎热的夏天一到,高温的烘烤下,风都带着灼热。已经燥热得不得了的孩子们,早把早上走出家门前,爸妈每天例行的千叮咛万嘱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放了学,便成群结队地奔向了松花江边儿,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脱得光不出溜儿,一转眼就跳到清凉的江水里了。
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
被松花江水泡大的爸妈,也不是吃素的,说服教育在前,抽冷子来一次特别检查,有时也让孩子们猝不及防。
老张虽然也是小心翼翼跟在同学的屁股后面,跑到了江边儿,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没有下定下水的决心。
他坚信自己绝不是一个怕被湍急的松花江水淹了的胆小鬼,也绝对不是惧怕爸那条四指宽的电工皮带的威慑,让老张心存最大的忌惮,是妈那直刺心底的苦苦哀求。
老张坐在冒着热气的水泥台阶上,顶着大大的太阳,屁股被岸上的水泥台阶烫得难受,不得不隔一会儿就要欠欠腚儿,凉快一下。
两手把同学脱在岸边上的外衣撑过头顶,挡住那炽烈的阳光,不让它灼伤了皮肤。看着在江里撒欢儿的同学们,上岸后不停地用指甲,在小腿肚子上划来划去,当时,老张并不知道同学们的这个细小的动作是啥意思。
直到一个大院儿住着的那个小伙伴,小玉诡异地告诉他,他爸总是用这套独特的检查方法,检查他是不是去,还是没去江里洗澡,老张才恍然大悟。
偶尔,老张也趁同学们在江里享受清凉的时候,用指甲挠一挠自己的小腿,还真是,的确没有小玉上岸后,手指挠过的地方,那条重重的泛白的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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