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午后的儿童游乐园好拥挤，拥挤的是阳光和稚嫩的笑语。拥挤的是点点心绪与茫茫人海的交会。
秋千架各两端，大孩子的两个秋千悠得好高，云海里有梦的眺望；宝宝们的两个秋千架悠得好快，细嫩的头发在风里飘。
我把女儿抱到一个小小的宝宝秋千架上，旁边的更加宽大座位上的宝宝秋千架正坐着一个年龄大一些的男孩子，他笑着对我们摇摇手，说“这个秋千可是我先占的呦！”他的妈妈也笑了。我的女儿还听不懂，但是以笑容回应着眼前的美丽风景。一会儿，男孩子吵着离开去玩滑楼梯。空空的座位还摇曳着。
我对女儿说，“我们也搬到这个大座位上来吧，这样你坐着舒服些。”女儿似乎理解我的话，顺服地被我抱起。果然坐在大一些的座位上更加舒适。
几分钟后一个年龄大些的女孩跑到宝宝的秋千架边。她想坐上去，但是看着眼前的座椅，她双手一边推着几下一边自言自语着“这个座位小一些。” 她来到我的身边，对我说“你能把你的孩子抱到这个小座位上吗？这个对我来说太小，我坐不上去。”我笑着回答，“对不起，你要等等。”她有些惊奇，但是跑开了。她蹦跳着跑去大孩子的滑楼梯那边玩。
我继续悠着女儿。大约15分钟后，那个女孩跑回来了。她有些不耐烦地对我说，“她玩了很长时间了！”我指着大孩子的秋千架对她说，“那边有两个秋千。”她回头望过去。我的丈夫正好和朋友聊完天，走过来把女儿抱起来了。女儿开始哭。我埋怨地说，“那边的秋千架是给她这么大的孩子的。你不要抱起孩子。”丈夫已经抱起了孩子，但是哭了一小会儿的女儿和爸爸坐在一旁的跷跷板上又安静地游戏了。
女孩子的爸爸妈妈走过来，招呼她回家的时候到了。女孩子哭起来，嚷着“不走！一直没有轮到我！”我的心一下子像被秋千架荡起的风吹得紧紧的。
她的妈妈温柔地说“该回家了，我们明天再来。”
“不走！”
我对着女孩子的妈妈和爸爸说“对不起。”
“没关系，那边有大孩子的秋千，她应该去那里的。”
我的心难受起来。“能不能让她玩一会儿？”我竟然央求着。
女孩的妈妈笑着回答“真的没事。”
女孩子狠狠地甩着面前的小秋千，大声哭。我意识到了一个孩子没有得到内心的满足的发泄，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的失落和委屈之后的难过和气愤叠加在一起的厚重的乌云。
我蹲下身、将手里的水瓶放到地上。我知道接下来若不这样做，我会后悔。我把女孩子抱起来，抱到了秋千上。因为比我的女儿大很多，抱的时候我的胳膊似乎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力气，但是努力地抱着孩子稳稳地坐好。她笑了，在我的怀里温柔而顺服得像我的女儿。
她的爸爸妈妈惊奇地看着我，但是马上也露出了微笑。“谢谢你！”
“对不起，”我对孩子说。
秋千一样地飞起来。飞得好快，她的美丽长头发在风里飘。
晴日的天空拥挤。不该有乌云厚重。拥挤的是母亲的歉意，和爱意——阳光总是浓浓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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