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外的米香

作者: 文清G | 来源:发表于2018-12-29 15:32 被阅读1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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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傍晚,走进小区单元门的大厅,还没来得及按电梯,就闻见一阵米香。不知道是哪一家蒸的米饭或煮的米粥。

    城市的晚餐中,米香就像行人回家的脚步那样平常,夜幕降临,我们总要回家;米香又像月下的思念那样浓稠,说着天涯共此时,却恨不能立时三刻共剪西窗烛;米香又如灶塘里的火苗那样温暖,那欢腾的烟火气息期盼着团圆的美满。

    一把米,在清水中淘洗,然后在炉火上的锅内滚沸出浓郁的香气,这是我常做的事。门外的人也曾如我在电梯外一样,因这缕米香而思虑良多吗?

    我之所以做如此想,是因为多年前我曾在一个寒冬腊月的傍晚,对这逸出门外的米香做过很多的想象。

    初来乍到,我在这座城市惶惑不安,如无根的浮萍,四处飘荡。如迷路的幼犬,无家可依。我的第一份兼职,为一家新开的瑜伽馆招募会员。因为当时瑜伽还算新兴事物,办理会员的价格相对较高,老板让我想办法去一些门禁森严的高端小区宣传。

    所谓宣传,不过是发传单,而发传单是很遭人抗拒的。为了进入小区,我只能凑人流量大的下班时间跟着混进去。因此,我才有机会通过楼道,一层层攀爬,站在每一扇灯火通明、米香四溢的防盗门外。

    我提着一个布兜,里面有一叠印制精良、克重很大的宣传单页,还有一卷胶带。我发传单,一般是别在门把上,这种方式到现在来说也比较常见。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趁保安不注意,贴在醒目的布告栏上。我一般是左手将单页捋平整贴在布告栏上,嘴里叼着胶带一头,右手拿着胶带卷,再配合左手没有抵着单页的手指,将胶带扯开,贴在单页的边缘,将其固定在上面。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嘴也被胶带粘破皮了,手也被冻僵了,寒风吹得鼻头酸酸的。所以,来到温暖的过道里,我还是很愿意多呆一会的。

    我观察过很多户人家的门,有的是物业统一配备的,有的是很别致和富丽堂皇的。有的门外堆着圣诞节过后抛弃的装饰物和精美的礼物盒,有的放置着一盆漂亮的花。灯光从猫眼和门缝里照射而出,雪白雪白的十分明亮,随着米香,让我联想到了那白花花的米粒儿。

    有时候,我站的久了,还能听到孩子和母亲的对话。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那是我熟悉的温柔的语调。

    在他乡,也许那时我还太小,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和那间简陋而温馨的灶房。

    灶房里支着一口大铁锅,灶塘还是姥爷给砌的。乌黑锃亮的大铁锅,烟火熏得漆黑的灶塘,旁边常坐着一个烧火的我。母亲在案板和锅台之间洗洗切切,我在锅底儿旁精挑细选,选我认为合适的柴调剂着火焰的大小。

    米香随着锅盖沿儿透出的蒸汽飘散在小院里,父亲下班回来了,小黄狗听出他的自行车的声音迎出去好远。母亲掀开锅盖,利索的取出蒸在米粥上面的馒头,再盛好碗。配着葱花炒蛋、清炒小油菜,还有母亲自己腌的小黄瓜,一顿家常晚餐便做好了。

    一家人,正好团团圆圆的吃顿饭。

    站在他乡的门外,饭菜再香也不属于我。就像这座城市再繁华,再多不落幕的灯火,我心中爱的依然是那个一脚迈进门槛就能看到母亲笑脸的小院。

    站在别人家的楼道里,我是不安的,而且还要早些完工回去交差呢。我的那餐饭,只有在随便一个小摊上独自食用。

    好在,多年后,经历过很多事,我终于站在了自家的门外。这一盏小小的灯火,这一扇普通的门,都在迎接着我。我不必忐忑,门内就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归处。

    我珍惜这一缕米香,珍惜这安稳静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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