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短暂，我想抓紧时间和你度过最快乐的日子。
你不要再把自己关起来，你再快乐起来好不好？
我亲爱的妹妹。
对不起。
萤火蜉蝣
一
“呀，雪川真是太懂事了，安静又可爱。”
“雪川，这么漂亮了啊？”
“雪川居然能考上北岳大学，真是太厉害了！”
……
“哼！”星渊冷哼一声，她最讨厌雪川了！
她从小和雪川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下课，形影不离。
但她们两个走在一起的时候，旁人眼里永远只有雪川一个人，偶尔注意到她也是因为她跟雪川走的近。好像雪川永远是璀璨的太阳，而她是只能在夜里反射她的光的月亮。
要说星渊有什么感觉稍微舒服一点的话，那就是她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是的，雪川是星渊五岁的时候父母收养的孤儿。
二
星渊的噩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她那时总是吵着一个人太孤单了，没有兄弟姐妹。爸妈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再生一个，但他们居然答应了领养一个孩子。
雪川就是那个被领养的孩子。
自雪川来到这个家里，她从不主动说话，也从不跟其他人主动交朋友，简直是个怪物。她做过最正常的事就是微笑的看着星渊，温柔地叫她妹妹。
星渊在玩泥巴时，雪川在读书。星渊戴着红领巾流鼻涕时，雪川在参加国家奥数比赛。
星渊五年级时，雪川跳级到初一。星渊上初一时，雪川又跳级到高一。
现在星渊刚升到高一时，雪川居然已经从市里最好的高中毕业，拿到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看着所有人都看着雪川惊叹的目光，星渊把自己的高中录取通知书狠狠地踩在脚下。
三
星渊冷冷地看了被众人包围的雪川一眼，重重的把房门关上了。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倒在床上，闷在被子里压抑地哭起来。
多少次了，这些年来，雪川永远能把她死死地压在脚下，叫她永远翻不了身。
星渊也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但若是没有雪川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雪川从小就比她长得好看，比她乖巧惹人爱。
她学什么会什么，永远都比她快一步。
别人介绍她只会说：“这是雪川的妹妹。”
星渊总是想摆脱雪川的阴影，既然学习上比不上她，她就从别的方面不一样。
星渊努力让自己做个外向的人，每天都被一大帮朋友围在中间。
雪川安静，她就孤立她，说她孤僻是怪物。
雪川从来没有一个朋友，但她总是微笑着看着星渊，温柔的喊她妹妹。
真是虚伪，星渊想。
四
自从考上北岳，雪川变得更加有名了，甚至有媒体挤在门口想要采访她，雪川一概拒绝了。
“虚伪。”星渊冷笑着从她身边走过去，她明显感觉到雪川受伤的眼神。
但她毫不在意，只感觉到报复的快感。
雪川更加安静了，常常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吃饭了。”
星渊暑假习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每次一醒来雪川就会把热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
“别装了，我爸妈又不在家。”
星渊只是冷漠地看了雪川一眼，特意把“我爸妈”三个字咬地很重。
“阿渊，不吃饭胃会不舒服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雪川却坚持把饭菜端到星渊面前。
“都说了我不吃，你烦不烦啊！”
星渊大吼一声，想强行出门，却啪地一声把雪川端的盘子打翻，在地上摔地粉碎。
她回头看见雪川不知所措地表情，片刻犹豫。但她看见雪川同是十七岁却长得精致的脸和完美的身材，自嘲一声，出门了。这个屋里只要有雪川，她是绝对不会想要留下的。
五
星渊回来的时候，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星渊转身看见雪川苍白的脸，冷漠地走过去。
“阿渊……”
星渊听见身后雪川的声音，但她不想在意。
整个暑假，星渊都在尽力的躲着雪川。她只想快点开学，从此她们分居两地，更不必再相见。
六
快开学了，星渊已经在准备收拾住宿的东西，开始新生活。
爸爸妈妈这几天不再上班了，每天都在家里。
“阿渊，你姐姐……”妈妈根本就没端起饭碗，她一直看着星渊，犹豫地开口。
“我没有姐姐！”
星渊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抬头，可是餐桌上只有面色凝重的爸爸妈妈，根本就没有雪川。
“算了，哎。还是别说了，雪川不让。”爸爸叹了口气，制止了妈妈。
星渊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吃完了饭，心里感觉很奇怪，雪川……呢？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她记得即便是大学也还没开学吧？
七
星渊突然感觉家里很空荡，她不知道为什么雪川不在家了，但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她。最奇怪的是爸爸妈妈，明明不上班了，却每天起来就不见了，还给星渊留纸条叫她如果不想做饭就出去吃。
星渊开始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新生活还没有来，她就下意识地觉得那是苍白的，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八
这天星渊失眠，早上六点就起来了。她看见厨房里的灯和妈妈忙碌的声音，她想饭做好了就会叫她的吧。
可是她最终却看见妈妈提着饭盒，和爸爸一起出门了。
他们在给谁做饭？又要去哪里？
星渊心里疑惑，便一路跟着爸爸妈妈。
越往市里医院近了，星渊心里越不舒服。
眼看着爸妈走进医院，星渊一直跟到一个病房的门前。
九
“雪川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是妈妈哽咽的声音。
雪川……怎么了？
透过窗户，星渊看见了雪白的病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雪川。
她从前精致的脸变得苍白，一动不动地样子和解脱的表情让星渊觉得她已经没有了生命力。
怎么会这样？星渊突然觉得心口有些窒息。
“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领养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快乐地。雪川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醒过来，阿渊却从小就内向。”
星渊听见妈妈哭的不能自已的话，几乎冰冻在原地。
她和雪川都是爸爸妈妈领养的？
可她从小就拿这个嘲讽雪川，说她到底是外人，她是多余的。
其实她们一直都是一样的，胸口开始阵痛起来。
十
爸妈已经走了，星渊沉重地走进病房。
看着虚弱不堪地雪川，还有她手上密密麻麻地针孔，星渊心里五味杂陈。
她突然想起，雪川刚来的时候很局促，是她说:
“雪川是星渊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哦，永远不分开哦。”
然后雪川才放下戒备，微笑着温柔地叫她妹妹。
可是后来她大了一点，就开始看她不顺眼，她孤立她嘲讽她。
这些年她从未跟她好好说过话，自己也郁郁寡欢。
十一
“阿渊……”床上的雪川突然喊道，星渊急急地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正想出去却不料雪川醒了，星渊想跑出去叫医生来。
“阿渊别走——”
星渊听到雪川紧张地声音，只好回来坐在她旁边。
星渊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但她知道雪川一直在看着她。
“阿渊，我快死了。”
星渊猛地抬头，看着雪川的笑容。
“我死了以后，你不要再痛苦了。我不想看到你天天那么难过，你本是快乐的，阿渊。”
雪川咳了一声，很吃力的样子。
“对不起。”雪川继续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星渊简直要崩溃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雪川的话刺痛了她，但她不想承认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不舍、惭愧，还是难过？
“阿渊，不要难过。”雪川喘了口气。
“我的寿命到了，医院是没用的。”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做一个称职的姐姐，一直让你这么痛苦。”
雪川拉起星渊的手，一片冰凉。
星渊透过泪眼朦胧，看见雪川的手变得透明，几乎要看不见了。
她睁大眼睛看向雪川，那不是幻觉，雪川奄奄一息，整个人变得越来越透明，她的手也越来越轻。
星渊不知所措，慌忙抓住雪川的手。
十二
“星渊，对不起，我其实不是人类。”
“我是一只蜉蝣，即便化成人类，我寿命也很短。”
“我想抓紧时间，多了解这世界一点点，我每天都想看很多很多的书，知道很多很多的知识。想多知道关于人类的事情，想更合适的跟你生活在一起，想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看见你学不会小提琴难过的哭，就想快点学会然后偷偷教你，我不知道你会生气，对不起。”
“我看见你跳舞总是会摔倒，就想赶紧完成自己的任务过来帮你，但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受伤，对不起。”
“我知道你数学不好，尤其是奥数，就想多学一点然后告诉你最简单的办法。但我却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
“来到这个世上，是你给了我做人的勇气，你说我是你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我真的太幸福了，只要看见你我就很开心，哪怕远远的看着你。”
“但是，我让你讨厌，也让你痛苦，你变得不再快乐了。真的真的对不起，亲爱的妹妹。”
“你可不可以，再快乐起来，别再把自己关起来。”
“……”
雪川好像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抓紧星渊的手一条条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但她声音越来越小，手再也抓不紧。
雪川的手垂下去的时候，星渊终于痛苦地跪在地上，眼泪从指尖流出来。
“啊，啊啊——”
星渊终于崩溃了，大哭起来。
十三
星渊的哭声惊动了医生和护士，许多人赶进来，但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跪着痛哭的女孩子，她被无数的萤火虫团团围绕着。在暮色沉沉的黑暗里，病房里却出现美伦美伦的一幕。
萤火散去，屋里只剩下女孩子一个人了。
原本该在病床上的女孩子化作萤火飞走了。
有些埋怨，有些岁月也跟着萤火一起飞走了。
萤火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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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告诉你们，世上永远有人爱着你。
穿越云雾看日出好不好，快乐起来好不好。
虐主角虐的太过分了，我自己都哭了。
写完太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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