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有位公孙龙先生,属名家学派。据说,他有一次要出关,关吏说:“按照规定,出关人可以,但是马不行。”公孙龙说:“白马并不是马。因为白马有两个特征,一是白色的,二是具有马的外形,但马只有一个特征,就是具有马的外形。具有两个特征的白马怎会是只具有一个特征的马呢?所以白马根本就不是马。”此关吏虽无法应对,但还是秉公执法未予放行。
公孙龙关于“白马非马”的整个论辩见《公孙龙子.白马论》:“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公孙龙先生的这个论断据说让许多大儒无以应对,连孔丘先生都表示赞同。墨子在《小取》中有过反驳:“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骊马,马也;乘骊马,乘马也……”
公孙龙先生与墨翟先生涉及到了一些逻辑思想,有人因此认为中国逻辑是古代世界三大逻辑体系之一,(另两个为古希腊的逻辑体系和印度的因明学)。没有一个系统完整的理论,仅凭几个诡辩式问题,就能成为一个逻辑体系了?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至少应该包括理论原则,理论结构,理论要素三方面。
在同时期的古希腊,亚里斯多德已经创建了形式逻辑这一门学科,并创造出经典的“三段论”推理形式。当然亚里斯多德的成就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得到的,古埃及、古巴比伦以及他的古希腊前辈,在自然科学和哲学上的成就已经很惊人。
辩论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解决问题,为了获得真理,而不是为了赢得辩论胜利,更不是泼皮耍赖,当然我们平台的包容度较高比较民主,因而允许各类逻辑百花齐放,甚至包括无逻辑。拜读了鉴溪老师的文章,学富五车,惊为天人,长了不少见识,能把诡辩上升到如此高度的也属于人才。诡辩大白话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哲学读了这些年,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无知无畏。
回到原文,公孙龙先生说:“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马”是对物“形”方面的规定,“白”则是对物“色”方面的规定,对“色”方面的规定与对“形”方面的规定,自然是不同的。因此说白马与马是不同的。)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但用逻辑学理论还是能很容易驳倒的。白马,既有“马形”的特征,又有“白色”的特征。马,看起来似乎只有“马形”这一个特征,但其实还有一个隐藏在内未明示的特征,即“有色”这个特征,世界上每一匹马都有颜色,不存在无色的马。色包括白色、黑色、棕色等等,所以马的外延包括白马、黑马、棕马等等。当一个概念(B)的外延包含着另一个概念(A)的全部外延时,两者就是属概念(B)和种概念(A)的关系,表达方式是:凡A是B,并且有B不是A。适用规则是:凡适用于属概念的均可以适用于种概念,但适用于种概念的不一定都能适用于属概念。因此凡白马都是马,并且有马不是白马,当规定马不能出关时,白马也不能出关。
上述辩论清楚的反映出某些逻辑的缺陷:表达不准确,思维形式不科学,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依据形式逻辑学的思维形式理论,首先要明确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并且下一个能明确反映对象特性或本质的定义。概念必须清楚、明晰、正确,尤其是种属概念之间、集合概念和非集合概念之间、多义词的不同使用之间,最容易出现偷换概念、混淆概念的逻辑错误。
然后是判断命题的真假,使用推理的方法演绎、归纳、类比。最后是形式逻辑的三大基本规律和一个基本原则: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及充足理由原则。
某些逻辑没有概念、定义的习惯,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缺陷,这意味着思维中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习惯和能力,所以我们的观点、论断都只流于表面。
比如阴阳八卦上的黑白是因为我们只能看到白天黑夜,看不到光谱,所以就不会去深入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它的运行规律是什么?”我们只能看见地球表面的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看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元素,所以就不会去深入思考“这些物质是由什么组成的?是如何产生的?”正因为很少使用归纳推理、演绎推理,所以缺乏系统化、理论化的能力,因而在语言表达上常使用象征隐喻手法,这种手法用在文学上会很添彩,但用在说理上就明显理性不足,感性有余。
学过逻辑学后再去读文言文,会感到矛盾。比如《论语》:何谓君子?何谓小人?“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何谓仁?《论语》上的回答: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
樊迟问仁。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需反逻辑思维细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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