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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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 | 【玄武战纪 1 忘情水】
奈何桥
“白……大哥！”赤瞳认得这是鬼差白无常，在兰若寺一战中，最后是黑白无常出现将鬼夜叉带走。
“你们阳寿未尽，为何出现在鬼渊？”白无常又问了一句。
白无常的话证实了赤瞳的猜想，这个阴暗冰寒的地方果然就是冥界。其他人面面相觑，难以相信他们来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赤瞳指着天空中那黑色的缺口，“我们从那里过来。”
白无常望着天空，喷出悠长的一道烟气：“看来这缺口也是你们弄出来吧，打穿了凡间的地，还打穿了冥界的天，你们也太胡来了。”白无常扬扬眉毛，微微眯起眼睛，转过头：“是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指着赤瞳：“你？”
赤瞳吓得连忙摇头摆手，“我哪有这么厉害，是我们的老大。那可是四凶杀阵，使出这个术法之后，他就……”三京低下头，指着平躺在地上的三京。
白无常望了三京一眼，轻轻点头：“他死了。”
听见这句话，神音又是哇的一声大哭。
白无常皱一下眉头，似有几分不耐烦。他抬手在身前虚空中随意一点，指尖处传来波纹般的光线涟漪，像触动了平静的湖面，空气中现出一面一人高的透明玄光镜。白无常低声念了几句法诀，镜子发出明光，现出三京咧嘴傻笑的画像，旁边还有长长的文字。白无常快速扫过这些文字，轻轻点头：“没错，他在人间和妖族的大战中使出威力强大的术法，最后被魂力反噬身亡，十九岁寿终。这是他的命，你们不要难过。”
白无常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牌，随手抛给赤瞳，“拿着这个令牌，到还魂道去。穿过还魂道就可以回到凡间。”
赤瞳接过，沉默不语。
长风抬起头，眼睛潮红一片，他问白无常：“能让我们看看三京的魂魄吗，这样我们才好安心回去。”
白无常又是念了几句法诀，悬空镜面光影闪烁，镜中看到几座宽阔的大桥，密密麻麻的人潮从桥的一端涌向另一端，粗略估算，那数量也过万。人潮当中，不光有人族，还有妖族，看他们的服饰装扮，显然是之前天妖台大战中的死者。
“想不到才过二十年，人间和妖国又来这么一出，这下子鬼差们又要忙翻天了。”白无常鼻孔中又喷出白烟，眼神里有淡淡的倦意。
“快看，老大在那里！”眼尖的赤瞳指着光镜中的某个地方，众人看见一个光头和尚正逆着人潮，在大桥上左冲右突。在他身后几个鬼差正追赶过来，那和尚一脸焦急，大声嚷嚷，显然不想往桥的另一端去。
白无常随意动了一下手指，光镜中传来吵杂的人声，隐约听见三京焦急的声音，“三爷还没有死，你们肯定搞错了，快放三爷回去，长风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三京！”长风猛地站起来，对着光镜大声喊。
光镜中的三京似乎听到了长风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到处张望，更大声地喊：“长风，快来救我，他们要逼我喝孟婆汤！三爷还没有死呢！”
白无常大手一挥，光镜消散。
“常有的事情，明明已经死去却不甘心。既然已经见着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耽搁太久，鬼渊寒气重，对你们凡人的身体有害无益。”白无常向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跟着木令牌的指示，你们就能找到还魂道。”
“赤瞳，赶紧行动！”长风对赤瞳说了一声，背着三京的肉身飞奔。他前往的方向是远处隐约可见的几座大桥。众人明白长风的意思，他这是要去抢回三京的魂魄。
“哧哧哧”几声，几根黑色的锁链穿插在地上，交织成网，拦住赤瞳众人。身后传来白无常不太高兴的声音：“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你们在魔千幻那件事帮过我，老白我还真没心思管你们。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们不要再横生节枝。”
“赤瞳，把木令牌拿来。”长风对赤瞳说。赤瞳把它交给长风，只见那木令牌上有一个发光的箭头，像是罗盘的指针，时刻指着一个固定的方向。
长风将木令牌递向琉璃，“琉璃姑娘，谢谢你们的帮助。你们快去还魂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琉璃没有接木令牌，她却是向琉墨使了一下眼色，他们两姐弟心灵相通，琉墨明白她的意思，对她轻轻点头。
与此同时蓝光一闪，眼前光影扭曲，视野白茫茫一片，但通过奈何桥的路途清晰可见。
众人耳边传来翼的声音：“我使出了羽幻术，白无常应该见不到我们，现在赶紧离开！”
他们连忙绕过那黑色锁链网，向奈何桥的方向奔去。
跑了一段长长的距离，奈何桥越来越近，已经看见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人群。
由于两族大战中一下子死去的人族和妖族太多，奈何桥融不下这么多鬼魂。阎君用术法开通后备的几座奈何桥，依然还是无法及时疏通。在奈何桥另一端排着多张桌子，每张桌子旁边都站着身穿白衣的女子，衣服上都绣着彼岸花的花纹。这些女子看上去年龄不等，但都慈眉善目，一脸温和的笑意。
世人只以为孟婆只是某个特定的鬼官，其实孟婆是一群鬼官，负责清除鬼魂生前的记忆。她们大多以凡间人族女子的面目出现，给过往的鬼魂递去一碗汤，喝过汤的鬼魂才可以过桥，走向六道轮回台。
三京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桥头。被熙熙攘攘的人潮推着往桥上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随着诛妖大军回到人间。他向身旁的人问路，对方都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三京急着要跟长风他们会合，看见桥的另一端有白衣女子施汤，于是向她们挤过去问路。那白衣女子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递给他一碗汤。
不知为何，三京看见那碗汤突然觉得口渴难忍，下意识地端到嘴边。当他的目光扫过白衣女子衣服上的花纹，他猛然记起，曾经他在月痕那里找来一本名为《鬼渊杂谈》的书，里面就有这种花纹的图案。他还记得那是孟婆的衣饰特征，他这才知道自己来到鬼渊。他忍着口渴，把碗放回桌子上。迎着面前女子明眸皓齿的笑意探问，三京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跑。
桥上的鬼差见三京逃跑，纷纷去追赶三京。三京想使出术法逃脱，却发现他魂力全无。不知道是魂力消耗过度，还是死后用不了魂力。他只能使出多年来无师自通的逃命功夫，借助混乱的人潮，不断躲过鬼差的追捕。只是这样下去，被抓住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就在这时候，他听见长风的声音。
三京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可是他也下意识地向长风求救。只是长风的声音一闪而逝，之后再也听不到。三京还是拼命大叫着长风的名字，他像是看见一丝希望，奋力向桥的另一端奔去，好像长风真的会在那里等着他。眼看一个鬼差就要抓住三京，那个鬼差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双脚，一下子扑倒在地。三京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被一个高瘦的灰袍人扛在肩上。那人穿着空寂界的长袍，脸容藏在宽大的帽子里，看不清模样。
眼见奈何桥已在眼前，长风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白茫茫的幻术屏障突然散去，这时候听得赤瞳焦急的呼喊：“翼，你怎么了！”众人望向翼，见她已经昏迷。她本来就很虚弱，想必苦撑这一段距离已经耗尽精神和魂力。
就在幻术解除的那一瞬间，无数道黑色的锁链哧哧地插进前方的土地里，那里像是一下子长出一片钢铁墙壁。在长风他们周围落下一大批身穿灰衣的鬼差，黑白无常一前一后拦住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来添乱，要是不识抬举，全部关进九幽炼狱。我老黑可没有这么好说话！”黑无常大声嚷道。
与此同时，所有鬼差拉动手中的黑色锁链，发出响亮的哗啦声，如同一声严厉的警告。这声音重重地撞在众人心头。
长风魂力耗尽，翼昏迷，赤瞳、琉璃、琉墨刚刚才经过一场大战，神音毫无战力。面对一众冥界鬼差，他们没有丝毫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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