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夜十分,夜黑风高之时,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木盆来到小河边,将那木盆放入水中,顺着河流漂走,直到木盆渐渐模糊在人们的视线中后,他们才又悄悄离开。
河水下游处,秦邕赶了几天的路,正在用这清凉的河水清洗自己一身的疲劳,末了,手还留恋的在水中摆了几下。
秦邕起身正要离开,那随着河水缓缓流淌的木盆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眸一望,那盆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加思考,他迅速去到河中,将那木盆抱上岸来,盆中盖一白布,不知遮的什么东西。
他掀开那白布,眉头一皱,怎么?竟有个婴儿,他环顾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
这年头,生儿养不起,故将其抛江的事情屡见不鲜,可一般都是弃女的多,怎么这样一个男娃,也被抛弃了。
“好小子,你倒是会挑人,遇上了本公子,也罢,你且先跟着我,待我适时给你找个好人家”秦邕说道。
这一晚上,婴儿时不时的啼哭,扰的他睡不好觉,干脆,就直接连夜赶路了。
天刚亮,秦邕此时来到了一片乱葬岗中,不远处,还有一户人家,他即刻上前,想着讨一碗水喝。
门前,只有一位年约60来岁的妇人,看到男子,她放下了手中的活,上前了几步,问道:“这位公子,你有何事?”。
“见过大婶,在下是要去清溪村的,路经此地,特来讨碗水喝。”秦邕答。
妇人说道: “原来如此,好说,好说,你且在此等候,我进去给你拿。”
“有劳”。秦邕行了作揖之礼表示感谢。
大婶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了他,他放下木盆,接过碗来,大灌了几口。
“这是你的孩儿?”大婶发现那盆中的婴儿,问道。
秦邕随即解释道:“这孩子是在下昨夜在河水中遇到的……弃婴。”
大婶望了望那孩子,说道:“这孩子看起来并无异样,又是个男娃,弃之可惜啊。”
“想来他那亲生父母也是身不由己吧,对了,大婶,您能否给这孩子喂点食啊?从昨晚起,还什么都没吃过呢”秦邕说道。
“行 ,但我也没有奶水,只好给这娃喂些米汤了,”大婶说答。
秦邕: “无妨,反正在下也不明白,您看着喂吧。”
在此地歇息了大半天后,秦邕打算即刻启程,但看着那孩子,他有些烦恼,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之后,突然到了个主意。
“大婶” 他将门外的妇人唤了进来。
“公子,何事啊?”妇人问。
“大婶,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那孩子,你可否帮忙照看几日,毕竟在下只身一人,带着个孩子,实在是不方便”他说。
“可这…………”妇人有些犹豫。
“您放心,钱少不了您的,只需照看一段时间即可,待我从清溪村回来,自会来接他,如何?”。秦邕又说。
“孩子放老身这儿,公子当真放心?”。妇人反问,显然已经答应了。
“那是自然”秦邕肯定道。
“公子放心即可,老身自会细心照料这孩子,”。老妇抱着孩子说。
秦邕向那妇人感谢道别后便启程了,半天行程就到了清溪村。
才进村呢就发现,这会儿还不到午时,怎么街头人这般多,像是在等待着迎接什么,好生热闹啊,这不,秦邕就混入了人群之中,打算瞧上那么一眼。
不一会儿,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来了,村民们的情绪开始沸腾,有人嘴里还叫骂着什么,这就让秦邕百思不得其解了。
不过后来他可是明白了,那浩荡的队伍中,几名大汉拉着一辆囚车,里面关着一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肌肤上肉眼可见的伤痕,想来受了不少酷刑折磨。
“这女子犯了何事?为何当街示众啊?”秦邕询问身旁的村民。
“公子不是我们村里人吧,您有所不知啊,这女子不守妇道,竟背着夫家偷人,就在几日前,她丈夫领着一帮村民,在后山捉住了这对奸夫淫妇, ”村民说。
“这……囚车内只有一名女子,何来奸夫啊?”秦邕不解。
村民继续说道,“本着村里的规矩,应该将他们沉塘的,但念在家中尚有幼子,未断哺,不可无母的份上,她夫家人决定,只要两人从此断绝来往,就不在追究此事。
没想到那奸夫不听劝,还觌面发狠,和村民厮打了起来,混乱之际,奸夫不慎跌下山间,一命呜呼,此乃天意啊,”。
“你的意思是……奸夫亡命了,那为何这女子还会在此处呢?据你所言 ,她应随着夫家回去了才是啊,”秦邕又问道。
村民摆摆手,笑着说,“此事还有下文呢,这奸夫死后,她的确是随夫家回去了,可两日不到,那女子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竟提刀砍了她夫家人。
她丈夫命硬,挨了几刀也总算没丢掉性命,可怜了那老妇人呐,当场性命归西了,这不,惊动了县太爷,一场审查过后,决定火刑了解此事,”。
“这里,哪位是该女子的丈夫啊?”秦邕问,四下探了探。
“她丈夫不在场,家中发生了这种丑事,谁还有脸出来见人呀,火刑由村长执行,就是囚车前带头的哪一位,”村民说道。
“这种事,为何不交由官府,而是村民自己执行?”秦邕又问。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这种事情一般上报一下大人即可,怎么做还是我们自己。”村民答。
秦邕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多谢相告”。
“哪里,哪里”村民说着,又专心看热闹去了。
秦邕看着囚车一点一点向自己这边靠近,就在囚车经过自己的那一瞬间,他隐约看见那名女子的脸,这倒是让他觉得有些面善,可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
渐渐的,囚车走的越来越远,秦邕只能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熟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刑场上,村民已经将这名女子绑在了柱上, 柴火堆到了腰间,就差村长一声令下,秦邕此时也到了刑场。
村长同几位村民手举火把,对着场下的村民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些什么,秦邕没去听,他的心思和注意力都在那名女子身上。
村长这时大喊一声,“点火” ,便和场上几位村民把手上的火把抛了出去,秦邕见状,一跃而起,飞身上台,几下连环脚,就踢开了那些火把。
场下的村民顿时沸腾了起来,面面相觑,“这谁啊?”。
“你干什么?”。
“什么人啊?这是要做什么?”。
村民议论纷纷。
村长指着眼前人,厉声呵斥道,“来者何人,为何破坏我等行刑?”。
秦邕先是作揖行礼,后又说道,“在下姓秦,名邕,京城人士,来此拜访友人,我本不该插手此事,但行刑之事,应交由官府处理,你等又为何私自动手啊?”。
哈哈哈,村长笑道,“此事已得官府应允,你且莫在阻挠,快快让开,”。
“是吗?那可否待我向大人确认过后再行刑?”秦邕不动,显然要一站到底。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大人凭什么见你啊?大人忙着呢,不见闲杂人等,你若是再不让,可别怪我等不客气了,”一名大汉恶狠狠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前来拜访的友人正是你们县太爷,只要得到一句话,这名女子就任你们处置,我绝不插手,如何?”秦邕说道。
“你以为…………,”那大汉的话没说完,就被村长截了。
村长说道,“既然这位公子与县老爷有交情,那不妨由我派人带你去见见,这名女子就先行关押吧,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村长说的是,劳烦村长派人带路了,”秦邕说
“那就他吧,小二李,给这位公子带路,去见县老爷,”村长指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说道。
“好的,村长”。
“有劳小哥了,”秦邕拱手说道。
县衙门口,守卫拦路说道,“站住,来着何人?”。
“这位公子是来拜见大人的,是大人挚友,劳烦通报一声,”小二李说。
“那你们且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师爷,”那人说道,转身进了衙内。
片刻过后,出来了一位长胡须老伯,他说道,“是谁要见我们大人呐?”。
“是在下”秦邕说道。
“哦,我是这儿的师爷,那你跟我进来吧,不过,你身旁哪位小伙就免了,县衙内闲人免进,”师爷说道。
“是”,秦邕答,转身让那小二李回村长那儿去了。
师爷将秦邕领进屋内,只见那县老爷低头抿茶,也不看看来人,就问道,“我的哪位挚友要见我啊?”。
不等师爷开口,秦邕嘴角轻挑,冷哼一声,说道:“纪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莫不是忘了在京城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了?”。
纪大人闻言抬头一看,瞬间大惊失色,茶杯从手上滑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王……王爷,”。
“哼,你还认得本王啊。”秦邕用力甩了一下衣袖,手背在身后,转身背对纪大人。
纪大人一下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师爷也随之跪了下来。
纪大人拱手说道,“王爷呀,下官惶恐啊,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下官疏忽,下官有罪,请王爷重惩”。
“没及时迎接,是本王未能提前通知你,你何罪之有啊?”秦邕转身问道。
“这……王爷怒形于色,下官看的出来,倘若不是因为这事儿,又能是为何呢?”纪大人怯怯说道。
“为何?本王这就和你说说,本王是为何,你等先起来吧,师爷退下。”秦邕说道。
师爷识相的悄然退下了。
待屋内只有两人后,秦邕开始说道,“本王今日来到清溪村,偶遇一女子被押至火场,这事为何让村民来做,你们官府是干什么吃的?”。
“原来王爷为这事,可您有所不知 ,这确实是要我们来执行的,可这帮村民顽固不化,坚持要自行处理。
虽说我们是当官的,可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啊,民风向来如此,那种丑事都是相亲们自己解决的,我们也不能强行管教啊。”纪大人无奈摇摇头。
“此事,你可有深入调查过?”秦邕问。
纪大人说道,“当日这事闹上公堂,下官是要好好询问调查的,但没问几句,不止村民都指认她。
就连那女子也都承认了,而且大家都拒绝官府介入,说要按村里的规矩来,下官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秦邕手指着纪大人大声说道,“糊涂,如果什么都由村民说了算,那还要你这父母官做什?”。
秦邕横眉怒目,似乎要将纪大人凌迟处死。
“是是是,下官知错,王爷息怒啊,”纪大人又跪在王爷面前,使劲磕头。
秦邕叹了口气,又说道,“当年朝廷之上,我推举你做清溪村的父母官,为的就是让你来治治地方风气。
村民顽固,封建,迷信,需要一个明白人来做领头羊,想不到,你没领导他们,竟让他们领导起你来了”。
“王爷……近些年来,下官也是将清溪村整得井井有条,没人敢违法乱纪 ,只是这事,下官有愧呀”纪大人抹泪说道。
“本王明白,清溪村村民有多野蛮,两年前本王就见识过了,你能管理成今日这般,着实不易,你快请起吧,收拾一下,本王要从新彻查此案”,秦邕说着,将纪大人扶起。
“是,一切听从王爷吩咐,那是否现在开堂受审啊?”纪大人问。
“不急,你先领本王看看那死者的尸体”秦邕说道。
“那死者早就下葬了,”纪大人说。
“什么?这才几天不到,未免太快了吧?”秦邕惊讶道。
“死者不是我们村里人,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来的,没亲没故死了也没人做法事,就直接埋了,”纪大人说道。
“埋在何处?”秦邕问。
“乱葬岗,最新的哪一块地就是了,”纪大人答。
“看来,有人欲盖弥彰啊,”秦邕冷哼一声。
“王爷的意思是?”。
“我要开馆验尸,”秦邕答。
“万万使不得啊王爷,就让死者入土为安吧,”纪大人连忙阻止道。
“不需大人亲自动手,本王自己去,你呢,就帮本王去调查另外一件事,”秦邕说道。
“这……何事,王爷请说,”。
“过来”,秦邕附在纪大人耳旁嘀咕了几句,随后便去了乱葬岗。
他找到了那块墓地,挖了几个时辰,终于看见了死者,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回到衙门,他立即吩咐了纪大人,开堂办案,他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又说道,“一切还是由纪大人亲自来询问,本王在帘布后观察,你可要询问清楚,无论之前问过与否,都要再问一遍,我到要看看,这名女子是不是真的罪大恶极,”秦邕说道。
很快,这个案件又重新升堂了,那名女子以及她的夫家人都来到了衙内,门口也挤满了人。
“肃静”,纪大人说道,随后堂木一响,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纪大人开始说,“近日来,魏李氏女半夜偷人事件,闹的是沸沸扬扬,众说纷纭,直接处以火刑的话,想必很多人都颇有微词,所以,本官决定,从新彻查此案,”。
“什么?大人,这不守妇道,蛇蝎心肠的女人,烧了就完了,为何还要在审?”
说话的是魏李氏女的丈夫,魏大川。
帘布后就秦邕看着魏大川,眉头一皱,似乎在思考什么。
“本官方才说了,对于此事,多人持有异议,既然要解决,就要大家心服口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免得有人说本官昏庸,”。
“可是,大人……”魏大川又想说什么。
纪大人直接打断了他。
“好了,魏李氏,本官问你,三日前,你丈夫在后山撞见你与奸夫张厉在哪儿偷情,可有此事?”
“有”,魏李氏身体虚弱,说话极轻。
“那本官再问你,你的奸情被你丈夫发现后,双方发生厮打争执,混乱之际,你将那张厉推至山下,致其毙命,可有此事?”。
“有,”。
“那夜过后,你与丈夫回家,几天后却在夜深人静之时,持刀欲加害你夫家人,伤了你丈夫魏大川,害了你婆婆王艳琴,可有此事啊?”。
“有,”魏李氏又答,眼睛紧闭,全程不曾睁开过。
纪大人问完魏李氏,又开始询问魏大川。
“魏大川,三日前,你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妻子同别人后山偷情的?”。
“回大人,那晚草民小儿半夜啼哭,起身才发现了李氏不在家中,草民提着灯笼想着出门找寻,门口遇见了小二李,是他告知草民,草民才叫上几个村民去后山的,”。
“是这样吗?小二李?”纪大人向魏大川身后一名小伙问道。
“是的,大人,那日草民与几位弟兄一起喝酒,傍晚才回家去,无意中看见了魏大嫂和一名男子去后山,又偶然遇见魏大哥出门寻找,这才告知,”小二李答。
“既然如此,那魏大川,你将去后山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速速道来,不许有所隐瞒,”纪大人说道。
“是,大人,”魏大川答。
“那晚,小二李告知我李氏的去向后,我带了几名村民去捉奸 ,我们去到后山时,果然见到了李氏与那张厉在那又搂又抱,你侬我侬”
“我大骂了几声,想要将他们两个杀死,但想到家中还有孩子嗷嗷待哺,我于心不忍,于是后退一步,只要他们断绝来往,我便不在追究”
“可谁知那张厉直接冲上来与我们厮打,李氏这时也冲了上来,我看李氏想要护着那奸夫,狠心扇了她一巴掌,后来她可能想还手打我,可无意中,她将张厉推了出去”
“后来张厉死了,我把李氏带回来家,没几日,她就开始为那奸夫报仇,我被砍了几刀,我母亲更是命丧当场,无奈我只能报官,后来就交给村长处理,你们就都知道了,”。
魏大川将整个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纪大人偷瞄了一眼帘布后的秦邕,得到一个眼神后,才说到,“事情的大概本官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先将魏李氏关押牢内,其余人等先回去等待传唤,退堂,”。
厢房内,秦邕坐在桌前,手指有规律的轻轻敲打着桌子,发出声响,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张纸在观看,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王爷……,”纪大人轻轻唤道。
“嗯……”秦邕应了一声。
看了看那张纸,纪大人又说道,“下官托人调查的事,看来是有眉目了,”。
“嗯……不错,”秦邕又说道。
“王爷,方才下官审问的如何?”纪大人问。
“纪大人觉得此案有蹊跷吗?”秦邕反问。
“下官眼拙,看不出什么端倪,”纪大人挠挠太阳穴,说道。
秦邕无奈摇摇头,“也罢,问你也没结果,对了,带我去见见那魏李氏,我有话要问她,”。
“是,王爷请,”纪大人带着秦邕来到了牢房。
“好了,你先出去吧,”他叫退了纪大人。
“魏李氏,”秦邕向着牢内的人,轻声叫道。
那魏李氏靠着牢门,眼睛微闭,完全不理来人是谁,也并不回答。
“你不妨转过来看看我,也许你还记得我,”秦邕又说道,此时他已经蹲在魏李氏身旁。
他这么一说,魏李氏果然转过了身来,她望着秦邕的脸,静静的端详,突然,她略带激动的问道,“秦……你是秦公子?”。
“不错,是我,两年前,我从洛阳去往京城,途经此地,身上的盘缠及马匹被清溪村的村民夺了去,多亏了您的帮助,赠我银两和快马,我才得以顺利回京,”。
“行刑上救我的也是公子,既然公子一身武艺,两年前又为何被村民夺去盘缠呢?”魏李氏问。
“村民手无缚鸡之力,只要不伤人性命,我是不会伤他们分毫的,”秦邕答。
“公子你是个好人,对了,公子今日为何来见我?”。
“我要还你一个清白,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不,你错了,我有罪,我双手沾满鲜血,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魏李氏说道。
“你究竟为何要独揽这一切?”秦邕问。
“请你别问我,秦公子,你走吧,不要来插手我的事,”魏李氏几乎是祈求的语气说道。
“我是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的,”秦邕起身说道。
“这就是我的命,我一死所有事情都可有结束了,所以,请公子不要干涉,”。
“那要看你为何而死,死的有没有价值,如果你的死只是为了给凶手披上一件善良的保护衣,那你的死就没有意义,”秦邕说道。
魏李氏沉默不语。
“如果我说,你所想要守护的,早已经被魏大川抛弃,那个本不应该离开你的人,也被魏大川夺去了性命,你还会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揽,去替他顶罪吗?”秦邕望着魏李氏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魏李氏不解的问。
邕开始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之所以替魏大川顶罪,是为了你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你和张厉的,对吗?
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就在魏大川以为你会在刑场上被烧死之后,他便将那孩子抛江了,”秦邕说道,眼神一直看着魏李氏。
“什么?不会的,他答应过我, 会照顾孩子的,怎么会,”魏李氏一直摇头,他不敢相信魏大川将她的孩子抛入河流。
秦邕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说道,“我已经将孩子救下了 他现在很安全,”。
魏李氏泪眼娑婆的问道,“真的吗?你救了我的孩儿?”。
“是的,所以你现在要回答我,你是否愿意在公堂之上开口,说出真相?”。
“我……,”。魏李氏顿了一下,似乎还有顾虑。
秦邕立即保证,“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保你平安,孩子也会回到你身边,如何?”。
“我可以相信你吗?”魏李氏问。
“当然,”秦邕肯定道。
秦邕给了魏李氏很大的勇气,她说道,“好,我就赌一把,”。
很快,这个案件又开堂了。
随着纪大人手中堂木一响,所有相关人员全部到齐后,秦邕也走了出来。
“王爷”,纪大人立即拱手迎了上去。
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位远道而来的白衣男子,竟然是当朝的王爷,于是纷纷下跪行礼,开口道,“参见王爷”。
那魏李氏也一直望着他,心想着,“原来他是王爷,”。
“各位不必多礼,都请起吧,”秦邕说道。
大家又一齐说道,“谢王爷”,才各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爷请上座,”纪大人做了请的手势。
秦邕回绝道,“大人不必客气,此案还是你来审,本王坐旁观听即可,”。
“下官遵命,”。
秦邕在旁边坐了下来,忘了一眼魏李氏,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此时,纪大人说道,“魏李氏,在牢内你说要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那既然过去所言并非实情,那本官今日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且好好说明白,”。
魏李氏说道,“是,大人,民妇在两年前结识了邻村的张厉,我们情投意合,恩爱有加,在相处了一年后,我发现我有了他的骨肉,但我并没有告诉他,”。
“因为我们打算就那几日回清溪村成亲,所以我想在新婚之夜告诉他,却不曾想到遇见了魏大川,”。
“那日我独自在家,魏大川以贺喜之名进门来强行占有了我,还逼我嫁给他为妻,我不愿意,他便对张厉动手,”。
“我不得已才答应了他 ,没过几日后,大夫发现了我有身孕,魏大川以为是他的,我怕他会伤害这个孩子,我也没说破,张厉也在此后被他赶出了清溪村,”。
“直到几日前,他才偷偷回来看了我,我也告诉了张厉,孩子是他的,他来见我越发的频繁,后来被魏大川知道了,”。
“我回去后,他对我又是拳打脚踢,又是恶语相向,也知道了孩子的身世,扬言要杀掉孩子,”。
“所以几日前那天晚上,我和张厉相约在后山见面,打算商量着怎么把孩子带走,却被魏大川当面抓住了,他口口声声说着,我们断了联系就善待孩子,”。
“却又在我们耳边轻声说道,张厉和孩子只能活一个,张厉一怒之下,和他们动了手,我本来想推开魏大川,却失手推了张厉,害他丢了性命,”。魏李氏说道这里,早已泪流满面。
魏大川被她的一席话惹恼了,想冲过来对她动手,好在被按住了,只能破口大骂,“你个疯女人,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氏说的没错,不过还有一点,可能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秦邕此时起身说道。
大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期待他说出下面的话。
秦邕缓缓说道,“那晚张厉跌落山下后,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丢掉性命,只是后来,有人给了他致命的一击,本王也是开棺验尸才得知的,他的头部有被人反复重力敲击,这才是夺命的关键,”。
“我没有杀了张厉,那是谁,会是谁 ?”李氏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魏大川,他害了张厉后,又尽快叫人将他埋在乱葬岗,欲掩盖自己的罪行,”。秦邕说道。
“胡说八道,你个混账东西,你陷害我,”魏大川此时已经红了眼。
纪大人立即说道,“放肆,好你个魏大川,敢这般在王爷面前撒泼,信不信赏你几十大板,”。
秦邕摆一下手 示意纪大人无需多言,随后说道,“魏大川,事已至此,你还在挣扎什么?”。
“哈哈哈,我没罪,是李氏,李氏要杀我,还害死了我母亲,她才该死,不信你问她,你自己问她”魏大川咆哮道。
他转身看向李氏,恶狠狠说道,“为了孩子,你可要好好说呀”。
“不错,李氏,为了孩子,你要好好说呀,”秦邕此时也说道,又向着门口唤了一声,“大婶,进来吧,”。
这时,那位乱葬岗的大嫂从门口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秦邕接过那孩子,示意大婶退下,来到李氏身旁,让她看了看那孩子,问道,“这可是你的孩儿?”。
李氏双眼含泪,感激说道,“是,是我的孩儿,谢谢,谢谢王爷,谢谢您救了我的孩儿啊,”。
“现在,你可以安心道出事情的真相,无需在顾虑其它了,”秦邕轻拍她的肩,安慰道。
“嗯……”李氏哭着回应。
孩子出现的那一刻,魏大川已经彻底绝望,他就那样瘫在了地上,双眼发呆。
李氏继续说道,“张厉跌落山下后,我被魏大川带回了家,我已经绝望不在反抗,没想到张厉死了还不算,他没打算放过我的孩子,”。
“那日我发现他想将我的孩子捂死,情急之下,我才提刀砍向了他,我砍了他两下,刀就被他夺了去,他发疯似的追着我砍,我跑到门口晒着染布的地方,”。
“那时,我婆婆正在整理那些染布,隔着布料 被魏大川砍了几刀后,直接就丢掉性命了,他发现杀错人后,并没有来杀我,”。
“而是来求我,他说让我替他顶罪,他就会放过孩子,我答应了,他却食言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魏大川,你还有何话要说?”纪大人问道。
但魏大川仿佛丢了灵魂,只是楞在了哪里,嘴里不停重复这,“我杀了我母亲,我杀了我母亲,”。
纪大人又说道,“既然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那李氏就除去戴罪之身,今后和孩子好生过日子吧,至于那魏大川,罪恶滔天,罪大恶极,本官判他,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判决已出,村民们一阵欢呼。
这也到了秦邕告别之际,他也应该回京城了。
“王爷,这才刚来,何不多待几日,让下官也好生招待啊,,”纪大人不舍道。
“本王这次来清溪村 ,主要是来看看纪大人是不是治理有方,能不能胜任地方父母官,你没让本王失望,只是凡事要多加思考,不能只看表面,你可知啊?”。
“下官明白,”。
“好,后会有期,”秦邕说着,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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