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沅有芷兮（5）

［青春］沅有芷兮（5）

晚上七点多钟的餐馆，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周围渐渐闹腾起来。

齐敏正准备起身，眼睛忽然瞟到从二楼下来的三人，女的纤瘦窈窕，男的阳光帅气，妥妥的俊男靓女。

可定睛一看，手僵住了。

这不是陆江沅嘛，他怎么会在这？还有他身边那个漂亮姑娘是谁？

“老齐，怎么了？”梁悦已经出了店门，发现她没跟上来，刚准备回头叫她，齐敏略显急促的声音追了出来，“来了，来了……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梁悦一脸懵，“看什么？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你吗？”正准备转头去看，被某人强行掰了回来，“没有的事，咱们赶紧走吧。早点看完你爸，你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个觉。”

“……”还挺能体谅人。

“江沅……”

熟悉的女声，熟悉的名字，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穿透而来，行过了荒芜的年岁，跨过时间的年轮，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身后窜入梁悦的耳膜。

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脚下再迈不出半分。平静的脑海里似有什么正在轰然倒塌，只听叮的一声，闸门开了，乍然倾出，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微笑的，冷脸的，模糊的，清晰的……短短几秒，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呼吸连同反应都已不受控制。

她愣着，想回身看一眼说话的人，尤其是她唤的那个名字的主人，但是怎么转也转不过自己的脖颈，心里有道回音在提醒她，“梁悦别回头，别再自作多情了，他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

“二愣子……二愣子……”齐敏晃她几下，见她没啥动静。听脚步声，身后的那三人似是跟上来了，这要是撞上，不得是车祸现场啊。齐敏心口一惊，当即拽起梁悦的手，拉着她一路大步走向停车的位置。

直到坐上驾驶位，神经才缓了下来，“看不到人了，别再这副死样子了？”边看路况边转头怼副驾驶的人，那神情恨不得这车子能飞起来。

“老齐……你就是赶着去医院投胎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终于神灵归位了？”要不是怕你哭鼻子，姐姐用得着赶这么急吗？

“嗯。”微不可闻的声音，没多大伤感，可是情绪都写脸上了。

“啧啧……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还一个劲地否认，没想到一见了人就原形毕露。”

原本神情恍惚的人莫名被她这话逗笑，“老齐，看不出来，你智商没长多少，怼人的功力倒是增长不少。”

“是某些人死鸭子嘴硬，非逼我骂人。”

“……我没死鸭子嘴硬，我说没有想他，是真的，打算放手，也是真的。只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我管不住……”她用力戳了戳心口处，“管不住这啊……”

见不到，想念，见到了又害怕。那么多年了，尽管她梁悦做到了铁石心肠，做到了无坚不摧，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一碰到他，她还是会丢盔弃甲，不知所措。

“江沅……”车停在了小区外，看着即将转身离去的人，宋妍急忙叫住了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望了回来，让她无端紧张，忘了刚才要说什么，“那个……不上去喝杯茶再走？”她尽量用轻快的语气同他说话，眼睛却忍不住看他的神色。

陆江沅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微笑，眼底幽深一片，看不出什么情绪，“不了，我还有事要回去处理。你今天刚回来，肯定也累了，上去休息吧。”

宋妍脸色微白，“那你好好开车。”

“嗯。”

深夜的城市，星星点点，灯火通明，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陆江沅脑海里恍然想起沈记梁悦匆忙逃离的那一幕，平静了多年的心湖微微一动，漾起圈圈涟漪，此后再也静不下来。

“在哪里？”电话接通了，那边的人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给他打电话。

“怎么了？”沈翰一听他声音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有事。

陆江沅转手打了个弯，将车开到一个体育馆门前停住，熄了火才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很久没打球了，今晚想约你出来，来不来？”说着长腿已迈出了车门。

电话那头明显有些激动，“来呀，把地址发过来。”

挂了电话，陆江沅俊脸一沉，深色的眸子染上一股平日从没有过的戾气，随即迈脚进了体育馆。

“江沅。”体格健硕的中年男子，是这个体育馆里的教练，平日陆江沅一有时间就会过来这边打球，两人也算熟人了。

“杨教。”陆江沅微微颔首，先去了更衣室换衣服。等他出来，见沈翰还未到，自己一个人先进了场。

开场第一个球他用了狠力，结果毫无悬念。

球出界了。

教练有些惊讶，“今天心情不好？”来了这么多次，他一直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的，很像个读书人，今日这般情绪外露倒是很少见。

陆江沅笑笑，没有说话，将球重新捡回来，发球，击球……

再没有一次失误。

只是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让教练也有些难以捉摸。

“陆江沅。”二十分钟后沈翰来了，但是这个叫他出来打球的人却一个人玩了半小时的壁球，对他不理不睬的，此时见他大汗淋淋地靠墙休息，沈翰有些恼怒。

“你叫我来打球，你倒好一个人在这玩的不亦乐乎……”沈翰数落的话在触到他那双冷冽的眸子时顿住了。

“你怎么了？”

“少废话，开始吧。”前一秒还大汗淋漓喘息的人，后一秒就收了所有情绪加入战局。
既然他要开始那就开始吧。

半个小时后，“陆江沅，你今晚吃火药了？”

陆江沅露出惯有的微笑，扬了扬眉，“少废话，你不是一直想赢我吗？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这样张狂的陆江沅，沈翰还是第一次见到，倒也新鲜。

“行啊，那就放马过来吧。”

又是半小时后，“你……陆江沅，你简直就是欺负人！”不带这样的，兴冲冲把他叫出来，原来就是来虐杀他的。

“是你自己要打的。”不知怎的，陆江沅心情突然好了，人又恢复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君子状态。

“……”

回了休息区，沈翰看他竟然一口气连喝完了两瓶矿泉水。

不是吧？刚才那么卖力，就是为了多喝点水。

他拍了拍陆江沅的肩膀，奸笑道，“我说兄弟，不会是被宋姑娘拒绝了吧？”

他可是很绅士地给两人留了机会的，要不然怎么会放着免费车不坐，自己打车回去。

陆江沅面无表情，扶掉肩膀上那只手，收了衣物准备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头轻笑，“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虐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