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文字: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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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为人,总有太多的事情无法左右。
生不逢时也好,生不逢地也好,感叹之余,就仍要活着。
无计生命长短,总要用力延伸。
既然抗衡不了一个时代,那也就只好去抗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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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关峰,在上世纪50年代末出生于江西与安徽交界处一座山上的小村子里。
在我小的时候,大山里面想养活一家人实在是太难了。土地贫瘠,水源短缺,所谓的路都是靠人脚一步步踏出来的土路。村子里正值壮年的人只要是能走得动的都跑出去了,混得好些的,就把家人都接了出去,混得差一些的,就以年计的给家里带些东西,但绝不会回来长留。所以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基本就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小孩无法挪移。
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的父亲,母亲也在我两岁多的时候去了外地,所以我自小就和爷爷奶奶在这个破旧的小村子里相依为命。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全面禁止经商,家里的东西更是卖不出去,就只能过着靠山吃山、自给自足的生活。那时候家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因为无处可用。
有那么两年雨水少,两个村子间的一个小水沟成了唯一的水源供给,两个村子经常因为这个小水沟流下的那么点水举村去抢夺。
那个时候活下去就已经很好,至于怎么活的好一些,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以内了。
走出这片大山,是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了。以至于我整个童年都在盼望着父母的消息,但到最后我连父母的样子都忘了。
不过好在我的祖上是个比较有名的徽商,虽然后期家道中落,但好歹还留下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屋子,也留下了许多书籍。我的爷爷教会我识字后,我便开始翻阅这些书,这让我的童年里除了无谓的期待外不至于空白无物,也为后来的考学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我在山里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十五岁那年,在那一年,我的命运开始出现了转折。
记得那一天是刚入夏没多久,我正在一边守着土灶一边翻看着书,突然有人进来屋子找他,说要带他去城里。
原来是我的母亲让此人来接我,这让我欣喜若狂。隔天我便告别了爷爷奶奶,随着这个人下了山。
我这一走就是十多年,后来爷爷过世,我都没能赶回来,这让我懊悔不止。
我到了山外的城里后,又搭乘火车来到了北方的一座城市里。直到见到母亲后,至此我才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在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了,自己的母亲在父亲去世后改嫁给了当地的一名官员,这名官员军功很多,但无儿无女。年岁也很大了,无法再生育。娶了我的母亲后,听闻母亲在老家有一个儿子,也便是我,便派人把我接来,也算自己有个后。就这样,我也算在城里落了户。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年,一直到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可动乱是结束了,却没想到家里糟了难。我的继父当初是左派积极分子,动乱结束后在拨乱反正时期被捕入狱,后来由于身体不好,加上年龄过大,就此死在狱中。并且随着他的入狱,家里的资产也被罚没,我和母亲的生活开始又变得穷苦,留下的钱也就只够勉强度日。
后来国家恢复了高考,第二年的时候,我考上大学,但就在我考上大学这一年,我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其实在她去世前已经病了很久,但却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了留下些钱能让我顺利的读大学,自己就挺着病痛,也不去治,这让当时的我悲痛不已。
安葬了母亲后,我便开始了自己大学的生活。
三年大专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北方的一座城市内,也就在此结识了我一生最爱的人——见止。
我们两个一见钟情,很快便在一起了。开始的生活总是美好的,就在我们两个以为时机成熟可以更进一步时,但却没想到在我登门拜会见止的父母时却出了问题。
事情总是无巧不成书,原来当年在文化大革命将见止父亲定为右派送进监狱,让这个家吃尽苦头的人就是我的继父。这样的仇恨放在了桌面上,结果自然就是不欢而散。从此见止的家人就禁止我们再见面。
但我和见止两个人却不愿就此放弃,她总会瞒着父母偷偷的和我约会。直到有一次给见止的父亲发现,见止的父亲痛骂了她一顿,并且动用关系,将我的工作也弄没了。
见止实在气不过,便对自己父亲声称自己已经怀孕,想以此为要挟。却没想到这也没能动摇父亲拆散我们的决心。我们两个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偷偷的去领了结婚证,并跑到了外地。
我们两个来到了一个陌生城市,举目无亲,一切都得重新开始。但是未曾想,当初只是为了吓唬父亲所说的话,竟然成真,见止真的已经怀孕。我们两个欢喜的同时却又陷入了愁苦之中,因为我们两个现在连在这个城市立足的本事都没有,可让他们现在回去,又自不能。
也曾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但又实在舍不得,于是我便咬牙没日没夜的打工挣钱。在那段时间里,我真的是拼了命,虽然好歹已经可以度日,但身体也随之渐渐地出现一些问题。
见止看在眼里,苦在心头,她不想让我自己扛着这个重担,于是瞒着我也去打了分工。肚子渐渐大了,外加上无休的操劳,本就自小身体不好的她各种不适也都接踵而至,但她也不说就依旧还在咬牙坚持。直到有一天,在打工的地方突然大出血,当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然没能保住,为了保住见止的命,见止的子宫被切除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再也做不成母亲了。
那个我们没能保住的孩子是个女孩。
醒来后的见止得知这一切,一下子精神就出了问题,从此就郁郁寡欢,手里总抱着一个娃娃,非说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在她打工的地方由于在送她来医院的时候联系不上小溪的父亲,当时就只好拨打了小溪母亲入厂时填写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见止的父母。
听到这个消息,见止的父母隔天便上了火车。当初不管放下什么狠话,也终是难抵亲情。但到的时候也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见到自己女儿糟了这么大的罪,精神又出了问题,做父母的心情可想而知。除了自责之外,更加痛恨我。就在见止批准出院的当天,她的父母就将她接回了老家。
当我赶到医院时,人都已经走了。
当时的我有些不知如何自处,想要去找她,却知道她的父母不会再放她出来。
但在我认为,见止不管如何她都是一辈子的妻子,这谁也拆不散。
可就当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想去找她时。
我的老家突然来了消息,说是我的奶奶身体不行了,让我抓紧时间回去看看。爷爷去世时,他就没能赶回去,因为当时的信息太过闭塞。好在后来我无论到哪个地方都第一时间给老家留下联络地址,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才及时得到了消息。
本来想着自己生活稳定了一些,可以将奶奶再接过来,没想到却始终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在见止和奶奶之间,没办法,只能先选择了奶奶。三天后,我赶到了老家,但那个时候奶奶已经是在弥留之际,照顾奶奶的同村人赶紧让我和奶奶说说话,说是奶奶就强留着一口气等我回来呢。
我赶忙来到床前,奶奶看到我回来,终于是有了些许精神。
交代了一些事情给我,交代完没多久,奶奶便走了。
我听完了奶奶交代的事情,很是吃惊,原来秋子奶奶交代给我的并不是这个已经破败的家。
而是一个孩子,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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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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