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缘，有分吗？
一、
沈眉没想到会再遇到林龙，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就遇上了。
她刚从学校出来，找了个小采购助理的工作，天天陪着老大参观工厂，就是在参观工厂的时候，遇见的林龙。
这家小加工厂，面积小，十几个工人，机器轰轰响个不停，随处堆放着一框一框的产品，太乱了，她心里想。
有人迎了出来，她晃了一眼，有点帅。从侧面小门穿过，有楼梯，来人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办公室。坐下沙发，沈眉看着对面泡茶的人，与自己一般年龄，有点眼熟，又听见老大对自己说，这是林总，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开公司，大有可为。对面泡茶的林总边抬头边说，哪里哪里，全靠您关照。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沈眉，愣了一下，试探着说，沈眉？
沈眉呆住了，这林总真是旧识？旁边的老大先接话了，你们认识？
我是林龙，他说。
二、
沈眉今年二十二，大学刚毕业的青瓜蛋子。林龙是谁，有些记不清了，但记忆里有这个模糊的名字和对应模糊的轮廓。
那是有点久远的时候了，她刚入高中，十五岁的年华。
沈眉是大山深处长大的女孩，从小便想着离开大山，所以她拼命读书。别人在爬树，她在学习；别人在抓鱼，她在学习；别人结团偷红薯采菜叶剪莲蓬，她在学习；别人在上学路上往山里躲藏着逃课，她在学习；别人初中开始传纸条折纸鹤抄歌词，她在学习……
终于，她考上了重点高中。家人扬眉吐气，连带着大山都沸腾了，觉得面儿倍有光，天天拿她来当正面教材教导自家娃儿。
沈眉进了高中，却发现被安置在一群城里人中间浑身不自在。青春期敏感和自尊心让她自卑极了，唯一骄傲的成绩，在一众人才的重点学府里压根不出色，她茫然了，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厌恶自己是大山的孩子。
她开始装，自己挑选衣服，不贵但是恰到好处，清新、不土，穿着走在校园里或坐在教室里，不太掉份。她把剪了十几年的短发留长，当它长到肩膀位置的时候，她去了学校附近一家很有名的发廊，一个小时后顶着当下最时髦的比肩发型出来了。她看见城里女孩走路的姿态特高贵，挺胸直背再配上小碎步，有种高自己几倍的优雅，于是她也试着模仿，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走路姿态，她有信心她的背影很让人难忘。
她的优雅形象创立完毕，果真，校园里时常有目光瞟过，教室外面阳台时常站着的那群男生也开始打探她，那时很流行的情书她一封一封的收，她觉得自豪极了，可脸上还摆着极其害羞的模样。她能听闻到班上的女生在议论或者说在羡慕，还有班上的男生在寝室讨论班上谁最漂亮，都是青春期虚荣的时候，沈眉觉得从来没有这样轻飘过。
林龙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某个下午，沈眉和同学去校外吃晚饭，回来的路上有个男生拍她的肩膀问，你是哪个班的。她们一时愣住，没有回答，赶紧跑了。
在那个手机不盛行的年代，不得不感叹校园信息的发达，晚上的时候，一封情书就飘然而至。沈眉像往常一般害羞的把它丢进抽屉，内心却在狂乱暗喜，她只是享受这种被人喜欢的滋味。晚自修结束后，她偷偷打开了信，很漂亮的字迹肯定练过，文笔也不错，信纸也漂亮。他说，我是晚饭时坐在你旁边位置的白T牛仔男孩，你是那样的优雅美丽，我被你深深吸引了，可以交个朋友吗。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她被他的甜言软化了，在云端呆了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
写信的人就是林龙。
三、
晚上沈眉躺在床上，头脑清醒的回想着，今天下午坐我旁边的人是什么模样，始终没能想起来，她又想起那个路上拍她肩膀问她是哪个班的男孩，心嗖的惊了一下，不会是他吧，那么丑。
第二天，她照样上课，早将林龙这号人甩到几匹马远了，就如她以前收到的那些情书一般下场。沈眉从没有恋爱的心，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出人头地，上大学是唯一的出路，而眼前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有好些日子了，她早将林龙忘记了。当宿舍的同学大喊“沈眉，电话”的时候，她刚从热水房提水回来，她放下热水壶接过电话，心底还在猜测会是谁的电话，宿舍的座机从来没有她的来电，爸爸在外地，妈妈在大山里，从来不打电话来。
喂，她试探着问。
呵呵，沈眉。耳边传来有些温柔的男声。能猜到我是谁吗？他接着说。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沉默，他也不卖关子，我是林龙，记得不，那个给你写信的男孩。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尽管她好胜，虚荣心也强，但与男生交流这件事一点都不擅长，甚至男生们一致觉得她是冰美人。
他问，沈眉，在不在听？她终于嗯了一声。他放心了，接着说，你喜欢吃麻辣烫吧，经常看到你在校门口吃呢。今天还去不去？她一惊，慌忙说，不去了，今天没有时间，在食堂吃，然后很迅速的挂了电话。心扑通扑通跳着，自然不是心动的跳，而是她感觉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明明全都扼杀在摇篮里，只接受暗恋不接受明恋的，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个茬。
她收拾好，匆匆去教室上晚自修，教室门口依然站着很多男生，搞不懂他们是真的有事可聊还是想结帮对女孩吹口哨，反正她不管，往常她会很在意自己的仪态，但经那个电话后，她的心神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可就在她准备拐弯走进教室时，那群男生在起哄，接着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沈眉。
她原不想回头，全当是恶作剧，但那声音有些耳熟，让她下意识的回头了。沈眉，那个男孩又叫，白T恤牛仔裤，果然，是他，但不对，这个不是路上问她的那个男孩。
我是林龙，他说。然后很温柔的笑了，是的，温柔，与他身后那群人不同，没有玩世不恭，没有轻浮。她看了他十秒，反应过来，太不矜持了，于是脸红着跑进了教室。整个晚自修，她的心仍在扑通跳着，这是要上台面了？可她不想，尽管对方有张帅气的面孔。
晚自修快结束时，她又收到了一封夹在书里传过来的信，帮他传信的同班男孩笑着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脸更红了，一把将它丢进抽屉深处，她没有当众撕毁的胆量，充其量只有暗自想招数的内心。
她还是读了他的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想。
四、
沈眉，你是不是怕我。我真的只是想交朋友，你可以回信给我吗？你是那样的美好优秀，我不敢奢望你能看上我，但请你看见我。
沈眉到底还小，不懂大凡做了坏事的人都会说我没有恶意，她信了，但她仍旧没有回信，骄傲让她不能低头。
从那以后，时常能收到林龙的信，甜言蜜语却不露骨；也时常能接到林龙的电话，温柔体贴像哥哥。渐渐地，沈眉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也挺好，学习的压力需要释放处，孤独的拼搏需要依靠，她甚至想若是能相互鼓励着一同上大学一同工作一同出人头地那就再好不过。
沈眉会接他的电话，会跟他聊天诉苦，却从来不回信，不答应一同出去玩。到底，她是大山里的女孩，骨子里是保守的。
林龙开始会温柔的抱怨，怎么从来不回我的信呢。她说学习任务重，没有时间。后来他就不说了，改约她。她每次都会用这样那样的学业上的理由来推脱，甚至周末也躲。推脱的次数多了，林龙也就很理解的不约了，她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可是，渐渐地，沈眉发现林龙不写信了，也不怎么积极打电话了。她想，终于腻烦了。
没有林龙的存在，沈眉照常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有一点点小缺失，却不影响大局。
哦，有一回遇见过，他骑着自行车从校园那头过来，慢慢的像在散步，怀里还抱着个女生窝在前座，他的脸半掩在她的发梢，好甜的味道。在那个高中校园明门禁止早恋的年代如此明目张胆，也是够高调了，沈眉一时没认出，还是旁边的舍友猛推了她一下，说那不是林龙。沈眉愣了一下，似是想了半天，才说，哦，是他啊。
五、
期末考完，沈眉带着她不太靠前但也算优秀的成绩回家，上了回乡镇的巴士，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闭目，回想这高中的第一个学期，总体说还不错，除了差点赔进去了。
“沈眉”，有人在叫她。
她睁眼看见来人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是初中时的校友，一个老实巴交的男生，还有，也是林龙现在的同班同学。
男生坐下寒暄了几句后，对她说，你知道林龙现在怎样了吗？不等她回答，又说，他被学校退学了，因为与校外社会小混混打架，又长期逃课。
沈眉哦了一句，没下文了。
那时，就是这个男生打电话告诉了她一些关于林龙的事情，让她不至于陷进去。初中时的校友，到了陌生的县城陌生的学校，再见时就显得异常亲切，他们就是这样。
男生打电话来的时候，沈眉刚和林龙通完电话，还沉浸在甜蜜的小幸福里，是的，她当时是那样觉得的。可男生打来了电话，他说沈眉，我是谁谁谁。沈眉记得他，初中时同样刻苦如她，优秀如她，出身如她，所以她信他。
我知道林龙正在追求你，我与他是同班同学，还邻桌，我还知道他的情书全都出自他前排一个女生之手，他同时在追求好几个女生，今天说我要追到这个，明天说那个是我的女神。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走出来不容易。
沈眉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心凉了半截，但很快醒了。好险，她对自己说，差点就当真了。
此后，沈眉不再接林龙的电话，天天很晚才从教室回宿舍，吃饭以很快的速度在食堂解决，不给自己一丝多余的空闲，也不给他一丝机会。她在等，等着他厌烦放弃。
所以，当那天看见他高调的拥着女生骑自行车横穿校园时，她虽然失落，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招摇过市的女朋友不是她，也幸好，提前看清了他。
六、
这么多年过去了，七年吧，早就翻篇了的人和事，猛的又出现在了生命中，沈眉心想到底是良缘还是孽缘。
临走时，互换了名片，她本不想也无意提这一茬，但老大在一旁很热情的说，既然这么有缘遇见就互换个名片，下次工作上也好沟通跟进，往后林总公司就由你来跟进了。
林龙送她们到门口，笑着说下次有空一起吃饭，请两位赏光。又对着沈眉温柔的笑笑，沈眉心神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七年前那个晚自修前温柔笑着唤她的少年。
上车后，老大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沈眉，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女人再强也不如有个男人来依靠，看姐姐我三十好几的人，白骨精都好几级，也算事业小成了，可每天晚上回到冷清的家，我丝毫不快乐，我多想看见家里有盏灯亮着等我，或者有个人能让我亮着灯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等也好，一个人独自面对漆黑的家时我才能听见自己内心的脆弱和叹息。
她接着说，我看林总这小伙子不错，业务往来这么几年，不拖货几乎没有不合格品，也好沟通。今天他眼睛一直在有意无意往你身上瞄，不管以前如何，你这次要抓紧了，好的对象甚难求。
回来点开微信，沈眉就看见了林龙的添加好友要求，她犹豫了片刻，把手机放下，去了浴室，她需要冲个澡清醒会，更不想太早通过显得她急切。冲完她又躺在床上想老大的话，又想了想现在的林龙和七年前的林龙，心烦意乱，一把扯过枕头蒙在头上以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她一把丢开枕头，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没出息，他不过只是抛了一条添加信息过来，自己就慌乱成这样，七年白混了，越活越回去了。
取过手机打开微信，点了接受键，云淡风轻的在他发了微笑表情时回复同样的表情。
沈眉，这世界真大，好久不见；这世界真小，我们又遇见了，好巧！你还是那样美丽青春优雅，这么多年过得好吗？他说。
果然是情话高手，此时沈眉有些怀疑当年那些情书是否是他口述别人代笔。
挺好的，刚从学校出来，一切才开始。你似乎过得不错，有了自己的事业，她回复，可是却又在发送前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挺好的，你呢。
你还是那么话少，你今天看到了，我开了一家加工厂，起早摸黑，挣点小钱。不像你，大学生，有学历有文化。
沈眉看到他回的这几句后，有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这是真夸还是冷嘲，她分辨不出，但她就觉得那是嘲讽，大学出来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当日退学的他。她不想回复了，他似乎也不急，没再发信息。
第二天，沈眉还是按耐不住特意去搜罗了林龙公司的资料，虽是一家不大的加工厂，却是沈眉公司的前五大加工商之一，每月加工货款不下二十万，剔除人工及其他费用，光她所在公司一家客户就净赚不下十万。所以，他现在是事业有成了。
下午快下班时，她关闭表格，收拾桌面时座机响了，是老大，待会等我一起下班，有人请客。不知为何，沈眉心咯噔一下，觉得会是林龙。
第六感没错，是林龙。她们下来时，正看见林龙站在他的奔驰前打着电话，很专业很沉着很正经的样子，对，很正经，完全有一个小老总的样子。老大推了推她，看到了吗？你不下手肯定会后悔的，该抓住时不要放过，年轻漂亮是资本。
她们走到车前时，林龙的电话也打完了，很绅士的为她们开了车门，沈眉先上去坐到里面的位置，然后等老大。可老大却停了下来，林总，我就不去了，今天约了朋友，改天吧，沈眉代表我就好，说完冲沈眉示意似的笑笑，又对着林龙歉意的笑笑。
林龙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说真是不巧，下次我早些约，是我的疏忽。相互握了握手，老大便噔噔走了。
待她走远，林龙才上车，半开玩笑的说，哎，你领导真是不错。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沈眉被老大那样一出弄得浑身不自在，心不在焉的说，随便，都可以，你看好就行。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家西餐厅前，沈眉看着窗外西餐厅的招牌，打趣道，难不成你平时都带客户来这儿应酬？
不，当然不是，你说随便，我想起我那时欠你一顿西餐，林龙若有所思的说。
沈眉想起来了，有一回他们电话聊到西餐厅，她说那是情人约会的地方，东西不见得好吃。他说，改天我带你去试试，好不好吃试了才知道。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个时候，林龙提起这茬，沈眉心无涟漪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女孩听到一个男孩若干年后还能像讲情话般说起当年的一个小约定，都会感动的，或大或小而已。
七、
那顿西餐，林龙游刃有余的营造了浪漫的气息，顺便追忆了似水流年。沈眉瞬间突然觉得，管他的真面目是什么，管他对多少女孩用过同样的方式说过同样的情话，她就好好享受一次浪漫的约会，也许这辈子就这一回了。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爱理不理了，甚至我拥着女孩从你面前经过都完全当成空气，林龙突然说。
你的情书到底是谁写的，你同时在追多少女生，还有我不把你们当空气，难道还要当成风景来观摩，沈眉突然不躲了。
原来你都知道，呵呵，那时年少轻狂无知，你怨不怨我，他深深的看着她。
没什么可怨的，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从那些小虚荣里挣脱出来，一门心思打道回学习上了，还有，谢谢你曾经点亮了我的青春岁月，尽管只有一小会儿。她真心的说。
现在呢，我有没有机会了。他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少年的神情，把岁月一把撕拉开他只是林龙。
你相信缘分吗？我想信一回。她头一回对着他温柔的笑了。
她如此爽快，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喜上眉梢的隔桌抓过她的手，说一言为定，沈眉，你今天真美。
这么说，以前不美？
当然不是，今天最美。
回去的路上，沈眉坐在副驾驶处，不时与林龙相视一笑，心里有朵花好像一瞬间就开好了。又望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第一次觉得它是温暖的。
他们在一起了，因为命运的安排。七年后，沈眉和林龙在一个远离当年的小县城重遇，在双方都成长的足够好时，接受命运的安排在一起了。
他带她去了他的家，他在这个城市买的房。
他天天去接她上下班，在同事的艳羡中拥她入车。
她天天为他下厨，做爱心早餐，浪漫晚餐，布置家，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家。
他很忙，经常整宿整宿的加班，宿在公司。
他从来不在她这儿过夜，说要把所有的美好留到婚后。
她知道，有几次他是控制不住了，但关键时刻他逃去了洗手间。所以，她尤其感动。
她没有恋爱史，所以相信爱情的纯美，相信他的君子，更期待他们的婚礼，他们的新婚之夜。
林龙开始逃，他知道自己在玩火，所以不想再挑起火头。
沈眉却陷入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魔咒，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相信爱情的甜蜜。
八、
美好的东西总要着地，就如再如胶似漆的夫妻都会被娃儿拉下神坛。
如果不是那天上班期间公司外找自己的那个女人，沈眉还会继续做梦下去。
保安内线电话找到沈眉，说下面有人找。沈眉想也没想，说不见，挂了电话。可是一分钟后，电话又响了，她火大了，说不见就不见，还没完没了了，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沈小姐，火气别这么大嘛。竟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接着说，我相信你会想见我的，因为，我是林龙的老婆。
沈眉还没缓过劲儿，电话就挂了，恰好老大看见了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问怎么啦。她摇摇头，说我请两小时假。
走到公司门口的一路上，她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个女人最后那句话，但临近门口时，她突然回神了，管她是谁，我沈眉是最骄傲的。她拐回公司洗手间，补了妆添了口红，整了整不乱的衣服，挺直腰身胸背打开门，迎了出去。
沈眉见到了那个女人，她讥笑着站在一辆奥迪前，耸了耸肩，上车了。
沈眉不示弱的坐到了后排，在女人说话前保持沉默，骄傲又清冷。
沈眉，我认识你。女人先开口，我还给你写过情书呢。
沈眉智商回归，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原来是她。
当年林龙喜欢的人是我，我们那时就在一起了，但是我们的地下工作做的很好。这不，还找了你们这些美女当掩护，你说你们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点脑子都没有，林龙哪会看上你们。
沈眉瞄了一眼女人的侧脸，不美，却笃定，还很强势。
女人接受她的打量，接着说，我家和林龙家是世交，我俩青梅竹马，打落地就定好要在一起的，只是到了高中觉得生活特无聊。于是我出了点子，用林龙的帅，和我的文笔，一起调戏这些所谓的校园最美女生，果不其然，都落网了，神坛有那么好站吗？不过，除了你这个所谓的冰美人。
呵呵，你那时是稳住了，可现在还不是死皮赖脸的要爬上林龙的床。你就不疑惑林龙为何不碰你，你都脱光了他还能推开，真是智商堪忧。现在你可以离开他了，他不爱你。他这辈子除了我，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因为我能让他平步青云，也能让他一无所有。
林龙在哪？我要见他，就算要散，也要他来跟我说，你算哪颗葱，你怎么知道林龙没有上我的床滚我的床单，你怎么确定他不会背叛你，还有，你怎么这么自信他离不开你。沈眉说完就去开车门，不等车停就跳了下去，着地后迅速打车离开了。
上车后，她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原来不过是一厢情愿，一场迟来的骗局。什么缘分，不过是逃不开的命运诅咒。当年顺利出了局，如今却还是绕了进来，尽管身还在，可心伤了。
她想，滚蛋吧，林龙，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她打开微信，敲敲打打后点了发送然后拉黑。林龙，从我的生命里滚犊子，你不走，我走，求上天恩泽，此生不再遇见。
她回到公司，很迅速的辞职，急辞，半个月工资都扣光的代价离开。老大了然的同意了，老马也有走眼的时候，我看那林龙像个好人，却不想反而是个带面具的渣男。
当晚，沈眉坐上了离开的火车，再也不见，林龙。也许，是时候回大山里去看一看了。
九、
林龙出差的时候，收到了沈眉的信息，林龙，从我的生命里滚犊子，你不走，我走，求上天恩泽，此生不再遇见。他忙回信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却发现自己已不是对方好友，他被拉黑了。
很快的，他想到了什么，肯定是她去找了沈眉。
他谈完业务，不停留的飞回了他和沈眉的家，还有灯光，她还在，林龙心里大喜。沈眉，他关上门就迫不及待的喊，然而却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就是白天找沈眉示威并自称是林龙妻子的女人。
你怎么在这，他不耐烦的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女人不甘示弱的回。对，这是你的金屋，用来养小情人的。没想到那个沈眉七年前那么傻，现在还是这么傻，这样的傻女人你看上她什么。
我告诉你，沈眉再傻也比你好，她傻是因为她单纯，你呢？小小年纪就知道想黑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就是你让那个男生去告诉沈眉那些话的，后来又在我爸妈面前告状，让我转学校。现在你又对沈眉说了什么，让她那样愤怒的离开。
我能对她说什么，只是把我们的关系跟她说了，反正我们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我说我是你的老婆。女人不紧不慢的说。
你——，真是不知羞耻，我是不会娶你的。林龙气急败坏的说。
是吗？林伯伯说了，你这个公司是给我当嫁妆的，你也不要了？
你除了这招还有没有别的，你以为这么些年，我还是那个依靠父母的娃娃，有本事你就试试。现在，滚出去，这是我的家，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哦，还有，沈眉的名字。
不等女人说完，林龙就拎起她往门口走去，然后怦关上了门，早该这样了，像个男人。重逢的初始，他确实没有用心，只是想在婚前玩玩，玩了就是赚了。可相处的后来，他慢慢交了心，连他自己都诧异，原本以为女人就是那么回事的男孩在感情上瞬间成熟为男人，他想用实力拥有自己的婚姻，而不是接受安排接受一个有妻子有孩子却没有温度的冷冰冰的家，就如他儿时的家一样。
明天，我会找回你，沈眉。如果说七年前只是少年的一时悸动，那么七年后就是这种悸动的延续。这种延续，我想用余生来守护。
这些风波，沈眉不知道，她回到了大山里，看着正在爬树捉鱼摘莲蓬的娃娃们，觉得自己过了一个假童年，这前二十年，都是在追求些什么。但，她还是想离开大山，因为大山只是她世界的一角，就如爱情只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大山女儿的初恋史，有些保守，有些天真，有些傻气，有些美好，有些遗憾，有些真假。你们的呢，有没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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