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那么多或许

     

      正值饭点，街边有些老旧的小餐馆里，人声鼎沸，桌子坐满了客人，甚至不少人还要拼桌。几个阿姨忙碌地穿梭在厨房和饭厅之间。在后厨外的小巷子里，听到的满是碗碟在水中碰撞的声音。

　　我并不是其中一个吃饭的客人，我只是个还在厨房忙碌着的中年厨师。在这个最忙的时候，我一连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今天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就连我吃饭的时间都延后了半个小时，又要少抽一根烟了。

　　等到过了快半个小时，见开始没客人了，才敢拿起手机，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我的心像缺了一半似的，猛地抖动了一下，就简单的三个字带我回到了最青涩的大学时期。

　　“王欣然！我要回老家了，可能好久不能够再见了，照顾好自己。”那时候大学毕业，我和她玩了四年，她的成绩帮过我不少，准备读研了，可是我平平无奇，只得顺着家人回老家发展。

　　看着她落泪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可是我没有技能，没有学历，该怎么面对那可以吃人的大城市。看着她无声的样子，我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疼。

　　王欣然是我暗恋了四年的女孩，她很优秀，每天兼职上课，绩点一向都是年纪里面最前面的。而我只是个蹲在宿舍打游戏，数着生活费过日子的穷小子。

　　她如同光一般，刺眼而遥不可及，我承认自己的无能没有与这样的她相恋，但是她愿意我做他的朋友，我愿意保持这种关系，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看着她仍然在一点一点努力，过着理想中的自己。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顶着大油头，满口都是香烟抽多带出来蜡黄，毕业几年还是个小饭馆的厨子。再看看她，已经在大公司站稳了脚步，开始做领导了。还好当年没有鼓起勇气向她表白，都不知道要拖累这个女孩多少年的青春。

　　我下定决心把电话拨过去，想着她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助。

　　过了几秒，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嗨，老同学！多怕你换手机了，这么多年都没着加你微信，人都去哪里了。下个月我结婚了，记得加我我给你发喜帖啊。”

　　我连忙答应，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许久未听心里面早已经堆满了想说了的话，可是到了嘴边，愣是一句话都无法从嘴里吐出来。

　　想了想，便在网上定起了机票。但是机票太贵，够我一个月的薪水了，没有办法只得加上她，发了随礼的钱便是了。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爱了这么久的女孩怎么也要好好说声祝福，即便我的未来再也没有她的影子，我们从此再不会出现什么交谈，即刻买了最便宜的火车票，继续干活了。

　　到了婚礼的日子，参加完婚礼，与那些同学叙完旧之后，就跟她打招呼走了。看着我的时候，还是像那个时候一样，喜欢直勾勾看着我的眼睛。你问我到底喜欢她什么，我会说我喜欢她眼里的倔强和故事，喜欢她的真诚和善良，也是那个能够第一眼就觉得可以喜欢的女孩。

　　正打算赶火车的我走得很匆忙，只是远远地与她对视了，相互点了头。不知怎的，她眼中有些慌张，我并没有探究下去，更没有打断她正在招呼别人的意思。

　　在电梯的时候，她的电话又来了，叫我等等她。我正在疑惑时，她已经出来了，拖着洁白的婚纱，喘着气，跟她跑八百米时一样，都是那么气喘吁吁，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我给你订了回家的飞机，我知道你容易，能来就好。我，终于可以和你说一句再见了。”她摩挲着双手，说的每一个都很用力，眼神不再那样直直地看着我了。

　　“至少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跟你面对面，说一句再见了。再见。”还没等我说话，她说完就跑回了宴会厅，她留下了最后的礼物竟然是一声再见和一个深深的叹息。

　　去往机场的路上，看着窗外竟明白了那声叹息的原因。原来我们都在等，我在等优秀的自己，她在等一段充满爱意的表白，即便我再也没有办法等到那个优秀的自己，但是她等得到，只是我们没都让对方拥有一次爱的权力。

　　没退订火车票的那一个瞬间，我释怀了。或许已经步进中年的我们还在期待，但是时间不会一直等着我们，她等不及，而我等不到了。

　　或许就是这么造化弄人，我们在最好的年纪没办法给予对方的最好的，似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很多人谁要及时行乐，珍惜眼前人，似乎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

　　我们在那个年纪拼命给予对方最好的，认真规划好彼此的未来，或许就拥有了那样的未来。人生没有那么多或许，只是我们那时候贪恋青春给予的快乐，却忘了要吃点苦，才能放我们到最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