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2009年,入秋了,南宁也感觉到了丝丝凉意。研二了,我找了份兼职,在琅东的五象广场附近,给一个小学生做家教,一周两次,每次两小时,加上来回都需要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因为时间都是晚上,所以每次去年都有些恐惧,我甚至在包里放了一把刀。
有一次,我正在等公交,遇见王平,平时虽然认识,但从没说过话,他过来,很热情地问起,原来他也在五象广场附近做家教,不过他是给一个泰国人做中文老师,时间和我的差不多,于是约好以后一起。车上还开着空调,越发地凉起来,我把外套穿起来。外面紫荆花开了,一树一树静静地在路上,南宁的四季都是绿的,所以叫“绿城”,正是爱上着满城满眼的绿,来的研究生复试第一眼就决定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
有时,他中途接到电话,却不动声色,然后自己到最近的麦当劳去坐上两个小时,然后和我一起回去。这些,有的我知道,有的时候我不知道。
取次花丛懒回顾
当时我们被特聘为某报特约记者,去往横县,宴席丰盛,其中有一道鱼生,我也蘸着佐料,尝了三口,肚子就痛起来,来势汹汹,他陪我退了席,先去休息,安顿好,烧上水之后,也没说什么,他就走了。过了几分钟,他急急地又赶回来,说去了几家药店都关门了,才买到这么点药,赶快吃下。我的眼泪“哗”地流下来,他急问怎么了,我努力了好久才平静下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何况我一直是一个人,现在离家这么远……”他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这有什么,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
窗外已是万家灯火,霞光散尽,空中依稀有淡淡的云,远处渔人正点着一豆星光赶着回家。
到了学校,下车碰见雪梅,雪梅是他同门,他们交谈起来,仔细一听,原来他们讲的是白话,我根本听不懂我的心里酸酸地疼起来。我们毕竟不是相同的环境中长大的,他们完全可以用普通话,也许只是不想让我听懂……
但他会做很多事情,让我流连,让我沉迷。
知我不擅长过马路,过马路时紧紧攥着我的手。
他会一直拿着手机,不停的拍拍拍,各种场景的我,各种表情…
他会在吃罗非鱼时,把鱼肚子上的
肉夹给我,那是他认为的最好吃的地方。
我沉浸在爱情海洋里,无法自拔。一次我们一起去人民公园,我正兴味盎然,而他却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想起梁咏琪的《凹凸》
跟不上你的脚步
乾脆就说迷了路
乾脆就继续麻木
……
此恨绵绵无绝期
两个人一旦撕破脸,所有的美好几乎化为灰烬,穷形尽相,暴露无遗,恶的一面被激发出来,反正都无所谓,不在乎了。最后一次见面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吵到激烈处,他甚至打了我一巴掌,然后解释道:“我必须让你冷静下来。”我几乎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狠狠地回了一巴掌。也许他已不想再如何,也许他们都累了,谁也没有再动手,也没有再说话,一夜漫长,我几乎没有合眼,天刚蒙蒙亮,我就收拾东西,无言地带上了门。
试用期满了,我和领导说要离开,领导极力挽留,甚至提出来给我解决本来几年后才能解决的编制问题,但事已至此,我拒绝了。
离别的日子到了,所有的东西打包托运,我踏上火车,一路向北,两天两夜,几乎是哭了两天两夜……
相见不如怀念
回来住经济集体宿舍,工作,寂寞而充实。一天夜里,室友都睡了,他突然打来电话。“你在哪儿?”“有时候我就在想,你现在在哪?过的怎么样?但是我们见面就吵,见面就吵,吵得心烦意乱,这大概就是相见不如怀念吧……我们学校又发了招聘启事,我发给你,你报吧……”
夜深了。我独自泣不成声。
相见不如怀念,回不去了。
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感到你远离我,我经常仿佛能看见他的面容,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息,一语一笑,犹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有时回忆缠绕地我不知是梦是醒,难以回神,恍若隔世了吗?一晃七年了吗?
南宁的火车站地下商场仿佛永远都是些民族小玩意儿,仿佛时间静止了。我还以为是真的。
王平,多年不敢合写这两个字,不敢正视这个名字,一直是心里的死角。今天我走进来,已经满目尘霜,我们自己不认识对方了。
广西与山东之间的距离固然远,然而山河之远哪及我们无形中给彼此设的屏障,我的不上进、不懂事,你的有所保留。而在所有的错中,我的错更多
最后我们还是分开了,我还是走了。
我们没有在一起。带着痛与泪。
余生还长,祝福,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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