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诗是中华文化中的一朵艳丽奇葩,自它从远古时代的刀光剑影中铿锵而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高奏于中华民族漫长而伟大的历史进程中。
历史从不为悲伤停留,两宋的硝烟在震古烁今的蒙古征服之下,逐渐风吹云散,欧亚大陆罕见地第一次统一在一个大帝国之内。
有一个不为大多人所知的诗人走向了历史舞台——萨都剌,元代诗人、画家、书法家,一生留下将近八百首诗词,他在元代以至整个中国文学史中都有重要地位。诗人宦游南北,胸中包纳万里江山风情,文词雄健,别具清朗寥廓之气。元文宗至顺四年(1333),萨都剌路过居庸关,面对这历代兵家必争之地,遥想古今,有感而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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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关》
居庸关,山苍苍,关南暑多关北凉。
天门晓开虎豹卧,石鼓昼击云雷张。
关门铸铁半空倚,古来几多壮士死。
草根白骨弃不收,冷雨阴风泣山鬼。
道旁老翁八十余,短衣白发扶犁锄。
路人立马问前事,犹能历历言丘墟。
夜来芟豆得戈铁,雨蚀风吹半棱折。
铁腥惟带土花青,犹是将军战时血。
前年又复铁作门,貔貅万灶如云屯。
生者有功挂玉印,死者谁复招孤魂。
居庸关,何峥嵘!
上天胡不呼六丁,驱之海外消甲兵?
男耕女织天下平,千古万古无战争!
前面极写居庸关之雄伟、险峻,中间凭吊无数的战争死难者,最后诗人以近乎强烈的呼喊,抒发了消弭战祸的强烈愿望。和平难得,想想伊拉克、阿富汗的“民主”社会,今日之国人须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发展局面。
威震天下的大元王朝不过百年,就被洪武大帝朱元璋赶回了漠北。得势不让人,进击的明军并不罢手,在太祖和成组连续大规模进攻之下,丢盔弃甲,北元也逐渐消亡,分裂为鞑靼和瓦剌,成为北方的主要边患。而此时的大明沿海一带,也逐渐出现了由日本浪人、武士和中国走私海盗合流而成的“倭寇”,在南方诸省为祸,又一位值得华夏民族大书特书的百战百胜之民族英雄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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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二十五年(1546),负责山东登州卫所屯田的戚继光写下了“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人生理想。
这是一位天佑大明的奇才,独创“鸳鸯阵”,血战十余年,几乎全胜,扫平南方倭寇;继而北上抗击鞑靼,创造性地修建空心敌台,进可攻退可守,又是一位杰出的兵器专家和军事工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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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可喜之处,伟大的戚将军同时也是一位书法家和诗人,曾创作《马上行》概括自己的一生。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江月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
青年袭父亲之职参军开始,戚继光先后转战浙江、附件、广东、河北等,每日都是残酷的战争,诗人却能轻松道出,其精神与意志,早已超越一般将士。何为名将?此之谓名将也!
《明神宗实录》赞扬道:血战歼倭,勋垂闽浙,壮猷御虏,望著幽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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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风尘,曾经万邦来朝的强大明朝也消散了,清军八旗入关,坐定天下。延及清末,列强叩关,沙俄在东北、西北大肆鲸吞中国土地,但在西北受到一次重挫,即1875-1877年,左宗棠收复新疆之战。太平天国运动高涨之时,西北各地大地主分疆盘踞,中亚浩罕汗国侵略者阿古柏乘机侵入新疆,在英国支持下建立反动政权;随后沙俄也直接出兵侵占伊犁,新疆面临被肢解的危机。
此时,晚清中兴名臣左宗棠说服朝廷重视“塞防”,主动请命收复新疆。左宗棠制订了“先北后南,缓进速战”的战略方针,先打北疆的薄弱之敌,最后攻击南疆的敌军主力。不轻易冒进,一旦战机成熟,速战速决。至1877年底收复了南北疆。接下来左宗棠面临的就是要收复被沙俄占领的伊犁,这时的左宗棠已是年近70,而且因军务的繁忙,常咳血于营帐。他为自己的后事做了充分的准备,抬着棺材,指挥大军兵分三路,抱着战死疆场的决心,誓死要收复伊犁。这是何等雄壮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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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引出了清朝大将杨昌浚的一首脍炙人口的诗篇:
《左公柳》
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左宗棠带领三湘子弟留给新疆的不只是大好河山,还有沿着丝绸之路遍植的柳树。传闻进军途中见河西地区“赤地如剥,秃山千里,黄砂飞扬”,他要求凡大军过处必植树,士兵携带树苗,一路走一路栽。诗歌赞颂了左宗棠经营西北边防带来的巨大变化,但却不露笔墨,只写柳树,却极有气势、极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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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光绪十年(1884),清朝设置“新疆省”,取“故土新归”之意。左宗棠的成功保全了占中国目前总面积六分之一的国土,这是评价历史人物必须牢记的功绩。
边塞诗的系列,就先到这里。我们从春秋战国发轫开始、历经秦汉魏晋南北朝的逐步成长,至唐代达到边塞文学的成熟和鼎盛,后历宋元明清,亦无不奕奕生辉。
金戈铁马的豪壮、视死如归的精神、保家卫国的牺牲、关注士卒的情怀,边塞诗以其巨大的感染力量,激励着一代又一代满腔热血、壮怀激烈的华夏子孙勇赴国难,已血肉之躯构筑起捍卫国家的伟岸长城,谱写出一曲曲雄浑而悲壮的诗篇。新的时代已经拉开大幕,浩然正气的长歌正等待唱响。你还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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