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一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后座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孩，眉眼带笑，初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身上。
她扬起脸使劲地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味的空气，“还是老家的空气好，干净。”
“是啊，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还沉醉其中的女孩，“具体到哪儿下车啊，美女。”
“您就把我带到客运站就行。”姑娘拿出手机照了照镜子，然后又从棕色的书包里拿出一把梳子开始仔细地梳头发。掉下来的头发也被她一根根地捡起来小心地放在书包侧边的小兜里。
司机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悄悄地看她。
女孩似乎很警觉，心中可能已经在设想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解决方案。第一选择无疑是打电话：“你到哪了？”
“我还没到，估计快了。”
“我也快了，一会在客运站门口等你。”
二十分钟前，女孩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公交车迟迟不来，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在她身边停下来，问她去哪，恰好顺路，可以捎她一段。
女孩本来有点迟疑，但因为一直等不到车，要见的那个人又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了，所以还是上了车。
“有约会啊？”司机见女孩打完了电话，问道。 “啊，哦。”女孩没有回答。
“我看你瞅着不像我们这的人，你家哪里的？”司机又问。
“你平时是跑滴滴的吗？”女孩问。
“是，没事的时候就跑滴滴，今天是出来办事，恰好看到你在路边等车……”一通电话恰如其分地打断了司机的话。
女孩隐约听到了在说婚礼的事。
等红灯的时候，司机打完了电话。“你就到客运站吗？你要去别的地方，我今天没事可以把你往里送送。”
“不用了，我就到客运站就行，谢谢。”
“要不要留个微信，下次你要用车的时候方便联系。”
“不用了，谢谢了。”
下车的时候，女孩对司机说了一句“你好像要结婚了，祝你们百年好合。”司机先是一愣，然后挠挠头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二
女孩径直去了客运站，进站以后找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重新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匆匆走出来。
“我到了，你到哪了？”
“我还在车上，应该也快了，有点堵车。”
女孩一边看着马路上的车，一边猜测着他会在哪辆车里。
前两天，女孩看了电影《芳华》，刘峰走的时候，何小萍去送他。很多年后，她才告诉刘峰，“当年你走的时候，其实我是想问你，能不能抱抱我的。”
女孩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人，晚上做梦还梦到了他，但怎么看也看不清他的脸。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又有四五年没见了。
第二天醒来，女孩问那个人“你能不能发张军装照给我？”
“突然要照片干嘛？”
“不干嘛。”
“可以，但不能发网上。”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拿它做违法乱纪的事，会偷偷藏好的。”
照片很快发了过来，照片里的他端着枪，半蹲在吉普车旁，身如秀猫，扎枪如斗虎，目光如炬。炽热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斗大的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向下一路滚下去，眉毛上、眼角上、下巴上晶莹透亮的汗珠清晰饱满。
“这张太年轻了，太青春了，不行，我被帅到了。”
“照骗，你懂的。”他对着手机屏幕，眼中带笑。
一聊才发现他们都在老家，四年没见了，这是四年来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了。
当天晚上，女孩多年以后再次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我明天跟我妈请了一天的假，去市里办点事。你要有空的话，我们见一面吧？”语气里藏住了她的小心思，听起来平静又淡定。
他忍不住地要笑出声来，嘴里还支吾着，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没事，没空的话就当我没说，有空的话提前告诉我一下。”一向敏感又性急的女孩急匆匆地说完，挂了电话。
早上，女孩还在吃早餐，他的短信就来了，“我请好假了。”
没多久又发来一条，“准备出发了。”
看到有他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女孩打过去一问，才知道他已经出门了。她匆匆吃完，洗了头发，又梳洗打扮一番，这才换了衣服，背上双肩包，走出家门。
因为走的着急，头发都没有来得及吹干，还好早春的阳光已经初露锋芒，再加上温柔的春风，很快就把头发吹干了。
客运站门口车来人往，但要等的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女孩背着双肩包沿着汽车站旁边的路来来回回地走着，想着他会从哪辆车上下来，不知不觉就走到客运站旁边的大酒店门口。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在客运站门口的酒店门口，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吧。”
“不用，你站在那别动，我这就过去。”
女孩站在酒店门口旗杆下面高高的台阶上，翘首以待。
女孩正在想着他会从哪个方向过来，刚别过脸，回过头就发现，他来了，迈着两条大长腿，健步如飞。
“我以为你会坐到车站呢？”
“有点堵车，就在前一个路口，我就提前下来了。”
“走吧。”
“咱们打个车过去吧。”
他们一起朝一辆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走去，司机师傅在擦车，到了近前一看，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个乘客了。他作势要走，司机师傅开口说：“你们要去哪呀？”
一说才发现顺路，司机师傅说：“反正是顺路，不如你们一起吧。”
“你坐前面副驾驶，我坐后面。”他猫着腰，钻进了后座。
在等红灯的间隙，一个老奶奶端着一个铁盒子，在马路上穿梭，每走到一个车前，就把铁盒伸到司机眼前。
老人不说话，只朝着她的铁盒努努嘴，如果司机不搭理，老人就继续走向下一辆车。
“今天收获多少？”出租车司机朝铁盒里望了一望。
老奶奶摆摆手，离开了。
“她这一天应该也没多少收获吧？”女孩问司机。
“平时不行，过年那几天愿意给的人多，一天能收不少。”
“是吗？”女孩有点惊讶。
“现在的人有钱的多了，有的时候不在乎那十块八块的，再加上看她一个老人家。”
那对情侣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车。女孩和司机师傅聊着天，聊着小县城的变化。司机师傅心情大好，索性带着他们一路给他们介绍新开的大型购物中心，新落成的万达广场，在建的高铁和轻轨。
小小的县城似乎充满了蓬勃发展的活力，除了节节攀高的房价，人们对未来似乎充满了信心。
女孩聊着天，后面的那个人一直安静地坐着看着，女孩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后桌的他就经常偷偷地看着自己，突然回头，恰好碰上了他的目光。
到了市政府，门口的警卫说他们要找的那个部门已经搬到武装部附近去了。他们只能再往回走。
市政府门口的大马路很宽，绿化很好，但车很少。
“我们往前面那个路口走走，那边车多一点。”
“好。”女孩一边答应着，一边在手机上叫车，附近的车确实很少，一直没有司机接单。
两个人边走边聊，边聊边走。
终于有个司机师傅接了单，这才又把他们带到了武装部附近。
办事大厅里挤满了人，女孩去办事窗口排队，那个人去上厕所去了。
幸运的是，女孩去的那个窗口人不多，不用排队。很快就办好了，拿到了需要的材料。
他挤过人群才发现女孩已经结束了，手里拿着一份什么东西。长手长脚的他，伸出手，一下就拿到了自己手里，一边快步走一边迅速地看着，好像怕女孩追过来抢了去。
女孩看着他的背影，跟着他的脚步，心里觉得好笑。想起了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那么理直气壮地偷看她的日记，偷抢她的试卷看她考的分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像个孩子。
三
“我们去吃饭吧？你打算去哪吃？”
“随便在这附近吃点吧。”
“这有公交车去市中心，我们去市中心找个地方吃饭吧。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好吃的。”他说着，往公交站走去。
女孩跟着他过去。
很快就来了一辆车，他拿出军官证亮给司机看。
司机笑，“长官，我们这小地方不认这个。”
女孩推了他一把，“你先上车吧，我来投币，我带着零钱呢。”一边冲司机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啊，师傅。”
走到他身边，恰好有人要下车，“坐吧。”他招呼她过来坐下，然后在她的头顶用手臂圈出了一小片空间。
下了车，走了很远的路，女孩要去找那家常去吃的烤鱼店，店面还在，但门竟然上了锁。他们也不着急去吃饭，站在路边，他跟她说起了前几天参加的那场婚礼。
是他以前的一个好哥们的婚礼，他是伴郎，但穿的似乎有点太正式了，他担心是不是盖过了新郎的风头。在那场婚礼上，他看到了她以前的一个好朋友赵同学，她的那个朋友是伴娘。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以前的同学联系的都不多了，他也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薄情寡淡的人，不喜欢凑那些热闹。
很多同学都结婚了，女孩告诉他自己牵线搭桥凑成的那么几对，娃都好几岁了。
“是吗？”他颇为惊讶。
是的，有的时候，我们一味匆匆地向前走，一直一直走，很多年后突然回头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溜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吃饭的地方，女孩看见有个外卖小哥停在路边，便指着外卖小哥对他说，“你看，那有个外卖小哥，他经常在这附近送餐，肯定知道这里哪有好吃的，我去问问他。”
女孩向路边走去，他跟着她，看着她跟外卖小哥熟练地搭讪，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她也还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擅长和别人打交道。
女孩问完快递小哥，回头一看，发现他正好玩似得看着自己笑，心中疑惑，便笑着问，
“怎么了？”
“你还和以前一样。”
“是吗？其实我也变了挺多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我感觉还一样。”
“比以前胆子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害羞了。嗯，更勇敢了。”
从外卖小哥那知道了吃饭的地方，溜达着过去吃饭，太阳在天上挂着，马路上的车辆一辆辆飞驰而过，留下一阵呼啸的风。
他俩就一直慢慢地走着，此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他们无关，只想一直走一直聊下去，吃不吃饭似乎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一抬头发现已经到了，沿着楼梯一路上去，是一家干净敞亮的大排档。将近晌午了，但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吃饭的人并不多。
“你想吃点什么？”
“你看你想吃什么吧，我不饿，我点一份青菜就行。”
他还在点菜，女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去洗个手，这么多年习惯了，吃饭前不洗手总觉得别扭。”他说着，朝卫生间走去。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你去吧。”
女孩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细心地拆碗碟。
“你怎么一直不谈恋爱呢？”女孩坐下来一边摆他拆开递过来的碗筷，一边问。
“不怎么想谈，总感觉现在还不稳定，谈了也没有什么结果。”他一边倒水涮杯子一边说。
“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喜欢的吗？”
“喜欢我的肯定是有，之前遇到过一个像你一样高挑的空姐，但总觉得缺点什么就没在一起。不过她喝酒特别厉害，有一次约我出去喝酒把她自己都喝趴下了。像她那样的姑娘这年头也不缺人追，后来她分派到别的机场做地勤，很快就没什么联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涮过水的杯子里倒上了水，递了过来。
女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一般有点姿色的姑娘都不缺人追。你还是太挑剔了。”
“也不是我挑剔。之前有段时间就很邪乎，我跟你说过的那次，桃花运爆棚，突然就有好几个姑娘追我了。可能是因为出去带了军训，又是师范学院，女生比较多。我第一年带的理科院校，一帮男生，但男生太闹了，第二年就选了去带女生。结果军训的时候有个女生站军姿的时候晕倒了，他们教官抱一下竟然没抱起来，我一看赶紧跑过去，一个公主抱就给抱起来了，一路抱着跑到校医室。当时一下就火了，他们学校贴吧里都刷屏了，都是在说教官公主抱的事。军训结束走的时候，一帮人哭着不让走。有一个不能参加军训天天跟着我拎包的小女孩，天天撑着一把太阳伞在那蹲着跟小蘑菇似的，本来她做了激光手术不能哭的，最后眼睛都哭肿了，把她妈吓坏了。”
“那后来她妈妈找你了吗？”
“那倒没有，军训结束后那女孩来找我，我跟她说不合适，劝她放下了吧。后来也就不联系了。”
“那么多朵桃花，都是烂桃花啊，没一朵开成的。”女孩端着水杯喝着水，慢悠悠地说。
“是啊，没一朵开成的，主要还是觉得她们太小了，都是小孩子，三观还没成熟呢。不像你这样的能聊一起去。”
女孩觉得好笑，伸手去拿水壶，恰好碰到了正要去拿水壶的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样修长纤细，一如当年。女孩心下一愣，当即缩回了手。
“还是我给你倒吧。”他拿过水杯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看她动筷子动得少，他说，“你现在不怎么吃辣了，其实我也不怎么吃。”
“没事，我现在偶尔也吃的，也能吃。”
一桌子菜总共没吃几口，就不想吃了。
坐着喝水聊天。聊到社会发展，聊到军事冲突，最后聊到了个人的计划。很多年前他就说过要先立业后成家，现在眼看着剩下了，他也不着急，因为事业也还算不上成功。
“我已经比别人慢了，总得走得稳一点吧。”
“其实别人给我介绍的女生，条件都挺不错的，我就是觉得现在什么都还不确定，等安顿下来了，再说吧。我终归是要结婚的。”
“但你知道军婚的离婚率有多高吗？”
“百分之八十？”我之前听他说过军人的离婚率很高，所以就大胆猜测了一下。
“差不多吧，百分之七十。有时候又觉得结婚又有什么意义，结了还有可能离。”
“那也不能因为可能会离婚就不结了呀。相亲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万一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呢。”
电话响了，是他妈妈打来的，他接了电话压低声音说，“放心，没喝酒，不会喝的，不会很晚回去。一会就回去了。别担心。”挂了电话，他笑，“是我妈，最近我老往外跑，她不放心，怕我喝酒。”
女孩笑，“当兵不喝酒，喝酒不当兵，你不是说了部队里禁酒了吗？你放心，我不会灌你喝酒的。”
“是不让喝，这不放假吗？偶尔喝点也没啥，不过还是少喝。”
“我们走吧，太晚了，阿姨该担心了。”
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回头提醒她，“别落下什么东西。”
“我来结账吧。”女孩说着就掏钱包，老板娘看着她笑：“已经结了。”
四
看到路边有卖冰糖葫芦的，他大步走过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告诉他，十年前，大概就是他在嘈杂喧闹的人群里，拿着冰糖葫芦给她粘糖衣那专注的样子，让她动了心。
“吃吗？”他递了一串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接过来，问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剃光头的时候吗？我嫌丑不让你剃，你悄悄地去剃。结果你剃了个光头去派出所上厕所，还没发挥完就被民警拿着枪送了出来。”
“你竟然还记得，这记性太好了吧？我也还记得那次，人生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印象太深了。只不过，后来我摸过的枪比他们见的都多。”
女孩早已不爱吃甜食了，吃糖容易长胖容易变老，但糖葫芦上沾了厚厚一层糖，她把糖咬了然后吐在纸袋子里。
他走进了路边的一家衣服店，似乎打算买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专心对付糖葫芦的她，又觉得有点不合适，转了一圈，还是算了吧，又走了出来。
“买衣服确实是个头疼的事，平时不怎么穿，但偶尔外出要穿，又不知道什么类型的适合自己。”
“其实你们男人的衣服最好买了，很多衣服不挑年纪的。”女孩看了一眼他穿的衣服，不再说话了，过了这么多年单身生活的他，衣品可以想象。
“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个车？”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他腿长，步子大，总是走得很快，以前逛街的时候，就得不时地回头等等她，不然她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我上大学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走这段路，没多远，我们走吧。”女孩走在前面，踩着马路牙子，边上就是时不时按着喇叭的汽车。
“这点路对我来说肯定没问题，我主要是怕你不行。”他望了一眼飞驰而过的车，突然强硬地说，“你给我过来！”
女孩不听，继续往前走着。
还是那么固执，他心里面嘀咕着，然后快步走上前去，把她护在了远离马路的那一侧，然后不着声色地走在她的身边，像一堵墙，把她和马路隔开了。女孩心里突然有种安全感，那种安心踏实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女孩听着他讲着他的见闻和故事，“……意外的是我打枪打得不错，挺准的，游泳也游得不错，还去参加了一次比赛……”
女孩安静地听他不停地说着，他打开了话匣子，好像开闸的水一样，不停的流淌。
“你不是挺会说的吗？为什么跟别人没话聊，我看你挺能聊的。”女孩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被太阳晒得有点泛红。
“说是会说，有时候还给别人做思想工作，开个思想会议什么的，不是不会聊天，只是没遇到那个想聊的人。”
女孩一路走一路安静地听着，但明明以前她才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那个。
五
也许是他们走得太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客运站，女孩问，“你要回家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一起去吧，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她挑了几样水果，她又挑了几种蔬菜，买了一些肉。他在边上聊他的家人，还有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他说，“你能想到吗？我姐还记得你，记得你以前往我们家打电话的事。”
女孩笑着，不吱声，继续挑要买的东西。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突然问道，“你会做饭吗？”
她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他，“会做那么几个菜。”
在电梯上的时候，他突然感慨道，“你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好像没有什么遗憾。”
“有啊，也不是没有遗憾。”她顿了一下，“有那么一个。”她欲言又止，没有再往下说。
一起去楼上买了两瓶水买了玩具，然后下楼结了帐。
女孩要去公交站台等车，他伸手拎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我来吧。”
“我自己能行。”
“还是我来吧。”
女孩无奈，拗他不过，还是递给了他。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和他分开以后，她一直都很独立，很少接受别人的照顾，经常独来独往，独立的像个蜘蛛侠。这点重量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公交车还没来，他们站在公交车站台聊天。女孩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几年前他们见过一次，那时候以为见一面就可以好好的告别继续过自己的人生了。
今年知道他在家，恰好又是他最后一个寒假，忍不住就又想再见见他，想亲口问问他以前的困惑。
但见了以后看他还和以前一样，而且见面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她不想破坏那种气氛，也就没有问。
公交车来了，他送她上车，笑着说以后有机会再见。一直到女孩坐的那辆公交车开动了，他才往自己要坐车的方向走去。
女孩笑着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等到他的身影拐过弯看不到了，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前方的路。
人生的路，山一程，水一程，有的人能同行一段路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缘分。
愿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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