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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小说】临时保姆

【原创短篇小说】临时保姆

作者: 草原地龙 | 来源:发表于2021-08-23 08:27 被阅读0次

          在被安排去三亚当保姆之前,她已经在这家美容店工作了三年时间,所从事的是最累最苦的那些活。她长得并不算漂亮,但心地善良,为人踏实,比所有人都要勤奋。19岁时她从乡下来到城市,在好友的介绍下,进入长沙汽车南站附近的一家小美容院做助理,这样一干就是几年。

          来这儿消费的顾客从不吝啬钱财,往往大手一挥,就是几千上万。这类女子爱美如痴,一个月内要在美容院里待上十几来天。年轻的还要再漂亮点,上了年纪的就想着重回青春。对女人来说,她们的容貌,她们的气质,她们的穿着打扮,就是她们的身份等级,用以跟普通人区分开来。出门在外,她们时刻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穿着时髦衣服,四处参加派对,结识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她们幻想着能有一天在大别墅里醒来,桌上摆满山珍海味,身边仆人环绕,从此不再为工作和生计发愁,那才真正叫人羡慕。

          有天上午,美容院里走进来一位顾客,年纪轻轻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店长早已穿戴整齐在门口等候。她将顾客带至二楼,然后又喊了几个下属上去。两小时后,那个顾客才从店里走出。

          临走时,店长带着三个人,一路护送客户到停车场,恭恭敬敬的送上车。等到店长回来,整个美容院里的小女生们都要吵疯了。

          一个了解此事内幕的女职员激动的跟大家炫耀:

          “你们知道吗?她一次性在店里充值了60万”

          “谁呀?”

          “就是刚刚来店里的客户”

          听闻此话,小女生们纷纷趴向窗户,远远瞧着那辆开走的豪车,眼中露出无比羡慕的神情。

          接着有人问:

          “她是做什么的?”

          爆料者摇着头,

          “我也不知道,传闻她是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也有说她是政府高官的千金,后来又听说她是湖南卫视主持人,未婚男友是个超级有钱人……”

          消息很快就在店内传开了。

          面对这样一个至尊顾客,所有人都感到惊奇。大家都想认识这位金主,亲眼瞧瞧对方的美貌。她们在心里感慨,人生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为何有些女人生下来就是公主,长大后又被王子爱上。要是能跟对方互换身份,人生可就完美了。

          是啊!一个女人要多么幸运,才能降临在大富大贵之家,从出生起就是名媛,享受着人间的荣华富贵。可是像她们这种见过世面的人,又怎么会选择到小美容院里来消费呢?

          为了庆祝签下这个大客户,店长决定晚上请所有人出去聚餐。

          这个超级大客户每个月只来店里一次,后来竟有大半年时间再没见过。直到有一天上午,店长突然将小助理叫进办公室。她懵懵懂懂的,还以为最近工作状态不好,又要遭受上级批评了。

          店长示意下属放轻松点,然后露出亲切的面容看着她:

          “你在这儿做了多久?”

          小姑娘想了一会,回答说:

          “三年半”

          “有这么长时间了吗?”

          “是呀。等过了夏天就四年了”

          店长接着问她:

          “你觉得这儿怎么样?平时跟同事们都相处很好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小姑娘费了很大的劲才回过神来。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列举了很多领导和同事关心的故事,并借此表达谢意。可店长并不想听这些,见聊的差不多了,她终于谈起正事:

          “你知道吗,这儿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做事永远最细心而且最有责任。其他人要么毛毛躁躁,要么曾经跟客户大吵大闹,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人”

          小姑娘听着这些夸赞,很是开心受用。

          店长继续说:

          “你还记得上半年在公司一次性充值60万的客户吗?”

          小姑娘吃惊的问,

          “我记得,她怎么啦?”

          “她怀孕了,下个月就要临产。她老公已经在三亚为她安排了顶级月子中心,可她觉得孤独,一定要我们派人过去陪她”

          小姑娘没听明白,怯生生的问:

          “是要我们派一个人过去吗?”

          “是的,这个工作我想安排你去。整个美容院就你最让我放心,你做事沉稳,绝不会出什么乱子”

          小姑娘害怕的叫了起来,

          “可是我没做过保姆,也不知道怎么去照顾刚出生的小孩子”

          店长早猜到会是这样,安慰她说:

          “你只管过去就行了,月子中心里有的是人,不用担心会做错啥”

          小姑娘更加糊涂了,

          “既然没事可做,那我就更没必要过去了”

          店长不开心了,命令道:

          “这是客户的要求”

          “一定要派个人过去吗?”

          “一定要”

          小姑娘闭嘴不说了,她不敢当面回绝这份差事,谁让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呢!

          为说服下属前往三亚,店长站起来,给了对方一个承诺,

          “等回来之后,我会申请给你每个月加五百块工资”

          她的头晕乎乎的,让她突然间去照顾这么个超级有钱人,无疑是个巨大压力。她从没这种人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她从骨子里害怕跟这种人单独见面,自卑和害羞让她难以抬起头颅。可偏偏店长看不出这一点,硬是安排她去,要万一搞砸了,该怎么办呢?

          临近出差的日子到了,小姑娘整日愁的吃不下饭,要是委派她照顾一个普通人,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恰恰对方是个富家公主,巨大的阶级感让她无所适从。

          有一天傍晚,小姑娘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跑去找闺蜜聊天。她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跟对方讲述了一遍,然后很委屈的哭诉着:

          “为什么要安排我去,为什么要安排我去”

          闺蜜没听出来有何不妥,反而取笑她说,

          “亲爱的,你要去三亚度假了,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谁知小姑娘生气的扭过身子,大声嚷道:

          “我一点也不想去,谁愿意去我就让给她”

          瞧对方来真格了,并不像是开玩笑,闺蜜连忙改口问:

          “她当真很有钱吗?”

          “是的,大家都说她是千金小姐”

          “那你见过她吗?”

          “没有,可她在店里充值了60万,这事所有人都知道”

          “因为她是你们的大客户,所以指定要求派人过去照顾她”

          “就是这样”

          “客户还有其他交代吗?”

          “没了,但店长要我不用担心,自自然然就好。可临时要我去照顾这样一位大人物,怎么会不紧张呢?”

          小姑娘抽抽噎噎,把心里的担忧全说了出来。她害怕跟这种人接触,不敢正眼看对方,只要面对面站着,就全身哆嗦。要是当保姆期间得罪了客户,进而影响到公司,最后可能会让她丢掉工作。

          闺蜜听明白了,安慰道:

          “那你就万事小心点,尽量不去招惹她”

          “可是我怕,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双手就不自主的发抖”

          “要实在如此,你不妨做个透明人,对方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月子中心里那么多人,她总不至于每天都冲你发脾气吧”

          小姑娘想了一下,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

          店长不敢拒绝客户要求,她又不敢违抗上级命令,最后就只能乖乖去三亚待一个月。谁让这个超级客户那么有钱呢?

          此事算是暂时解决了,但小姑娘还是闷闷不乐,烦躁不安。她嘟哝着嘴,跺脚发起脾气:

          “可是要我穿什么衣服去三亚,我连个像样的吊带裙都没有。我总不能穿的太寒酸,在所有人面前露出土包子气吧,那倒还不如不去”

          闺蜜惊讶的叫了起来,她差点也忘记了这个。世上最令女人丢脸的,就是在一群同龄人中打扮的过于随意和老气。

          她赶紧拉着小姑娘的手说:

          “亲爱的,你是应该去买点漂亮衣服,毕竟要在三亚待那么久。那儿的海滩非常美,说不定还有机会去海里玩玩”

          这两人立即达成了默契,决定去商场逛逛。几小时后,小姑娘买下来三套廉价又不失高贵气质的衣服。

          一周之后,她踏上了前往三亚的飞机。

          这还是她头一次外派出差,虽然客户难缠了点,但这趟旅途总归是值得期待的。她在电视里看到过海南岛的风景,惊艳于三亚各种风光绝美的度假村,早就幻想着来一趟。这儿的一切对小姑娘来说都是新鲜的,她没有去过海边,没有光脚在沙滩上散步,没有喝过椰汁,没有穿过泳装……她才不过22岁,还有大把时光去体验世界的美好,她多么的想去吹吹海风,看看日落。所有那些她想去但未去的地方,都充满了无限诱惑。

          可是,随着飞机临近三亚,小姑娘又开始在发愁、担忧和焦虑不安,因为那个令她头疼的客户就在下面,足以抵消旅途所有的幻想。她过不去那道坎,心里老惦记这事,埋怨店长为何如此安排。既然是个超级重要客户,就该委派有经验的人去,为何偏偏选中她呢?店长虽然嘴里说着容易,但既然来了,总至于什么事都不用做。客户坐月子,她就到处游玩吃喝吧。说不定她的整个旅途都待在房间,连个下海的机会都没有。她专门买的那些漂亮衣服,或许都穿不到身上。

          一路上,小姑娘都是这种矛盾心情。

          车子穿过市区,直接将她送到月子中心门口。从外面看去,整栋楼装潢的豪华气派,完全不亚于一个星级度假酒店。而那里面住着的人,个个都身价不菲。

          她走到前台汇报来意,接着工作人员带她上了电梯。她们穿过四道门,接受三次检查,终于抵达了客户住处。这是个宽敞温馨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沙发是新的,鞋子是新的,地板拖的干干净净。房间正中央是个巨大的落地窗,向外望去,左边是茂密的雨林,正对面就是碧蓝色的大海。她瞧着这些美景出神,心想原来一个人坐月子,还能享受此种待遇。

          雇主住在最大的卧室,旁边还有三个小房间专门供陪护人员休息。她被带到新妈妈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对方的面貌。虽然刚生完孩子,头发披散、穿着简朴,但依旧能看出来那精致的脸庞和气质,果真就长得跟明星一般耀眼。

          雇主抬头瞧了她一眼,并未开口。接着小姑娘自备家门,说明来意,可对方似乎忘记有这么回事,冷冰冰说道:

          “既然来了,就随便找个房间住吧”

          说完之后,雇主就躺下了。

          小姑娘心里松了口气,喜的是雇主并没有刁难她,忧的是对方竟没给她安排任何工作。

          第二日,她花了整天的时间来熟悉新的环境。客户住在大卧室,她就待在侧卧,门敞开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每天她能看到好多人进来,有专门送饭的,有专职照顾孩子的,上午和下午各一个。还有推着仪器给雇主按摩恢复的,以及定点查房的医生。这些人进进出出,嘘寒问暖,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她无事可做,完全插不上手。

          头两天里,她紧张难安,神经兮兮,总幻听到雇主叫自己的名字。等她专注去听时,却发现房间里毫无动静。后来她每天索性睡在床上,刷十个小时的手机,依旧没等到任何指示。

           当陪护这事确实无聊,每当孩子哭闹时,就有专职保姆过去。这样一来,她便成了多余的。她在想,当初客户要求派一个人过来,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但店长却当真了,因为谁也惹不起这么个大客户。

          对小姑娘来说,这趟美好旅程算是结束了。蓝天碧海就在眼前,可她不能出去,只能透过窗户望着这一切。她没有机会去到外边,在夕阳下沿着海滩走一走。辛苦买来的漂亮连衣裙,穿不到大街上去,所有希望都落空了。一个月后回到长沙,她还得继续这没完没了的工作。

          白天里,她时常唉声叹气,感慨要是一个女人自由独立,有钱又有时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该有多好!不必为工作烦恼,不必看客户脸色,这才算是人生!

          那孩子出生10天了,每天进出房间的依旧是那么些人,这引起了小姑娘的极大好奇。她疑惑为何没见到孩子的父亲,也不见爷爷奶奶,甚至就连外公外婆都不见踪影。

          自她住下后,从没有别的人来探视这位新妈妈,真是件稀奇事。

           小姑娘再也坐不住了,原本她就无所适从,现在又出了这事,就更令她纳闷。难道是这位新妈妈忘记通知朋友们,但不至于连亲戚也保密吧。就算是这些人不来,那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该过来看看,可是没有。她整天竖着耳朵听,从没见有什么人来报喜。

         为什么这位新妈妈独身一人,那个孩子又是什么身份?

          两天之后,月子中心突然闯进来一个中年妇人。她熟门熟路,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雇主:

          “他还没过来看你吗?”

          躺在床上的女人回答:

          “没有”

          这话让中年妇人更生气了,破口大骂起来,

          “就因为你生的是女儿吗?他连瞧上一眼都不肯”

          女人赶紧辩解道:

          “不是的,他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

          “那为什么从你怀孕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他除了有点钱外,究竟有什么好。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跟他纠缠不清,但你却偏要给他生下这个孩子。你真是蠢,他到底给你承诺了什么?”

         女人也着急了,语无伦次的吼道:

         “他答应过我,下周就过来”

          可中年妇人不管这些,继续逼问她:

          “他什么时候离婚?”

          “还等三年,等把公司财产处理好,就跟我在一起”

          “啊,这种话你也相信。要是半年内他不办理离婚,你就每天抱着小孩在公司楼下等他,让他听听自己女儿的哭声”

          后来,这对母女大吵了一架。母亲责备女儿被人骗了,命令她一出月子就上门闹事。女儿则当面戳穿对方的阴谋,骂她平时对自己不闻不问,每次见面就伸手要钱。

          双方都有火气,很难谈到一块。

          整个下午,这间房子里的人都过度紧张,所有人大气不出,眉头紧锁,全都垫起脚尖走路。那位新妈妈受了刺激,情绪无常,老是发脾气,对着工作人员无缘无故的骂,吓得孩子一直哭闹。

          晚饭的时候,小姑娘只喝了一点汤,没有胃口吃饭。她脑袋嗡嗡的,思维杂乱,很多地方没想明白。她极力去推测,去了解,猜想雇主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为什么会跟有家室的人来往,还要偷偷摸摸生下孩子?这个没名没份的孩子,算是私生女吗?

          她躺在床上来回翻滚,整晚都在做梦。

         第二天清早,太阳照进房间。她睁开眼睛,一想到还要在这儿住半个月,竟忍不住流下眼泪。在经历了昨天的风波之后,再让她跟雇主见面,会是怎样的感受?她要怎么称呼对方,以及看待那个可怜的孩子。

          她感到自己被耍了,从长沙千里迢迢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个雇主身上一点也不干净,或许她压根不是什么富家小姐,只不过运气好,搭上了一个金主,而且还是有家室妻儿的那种,然后便飞黄腾达了。

          一上午过去了,小姑娘心胸剧痛,就要窒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此地。她对雇主感到失望,对月子中心感觉恶心,隔壁房间的女人只比她大三岁,却享受着完全不同的人生。但她私底下干的那些龌蹉交易,却远不及自己清白。

          一想到此事,她就没法继续呼吸。她涨红着脸走过去跟雇主请假,对方没有回复,算是默许了。等她换好衣服来到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怀疑所有人都是偷情者。

          三亚这个城市,表面上是个天堂之地,背地里又隐藏着多少肮脏买卖呢?可是这极富浪漫之地,又有哪个女人不心生向往。

          她穿过棕树林,一口气跑到海边,找个偏僻地方捂脸痛哭起来。后来她哭累了,就一直望着海水发呆。她的雇主,竟是别人的情人,靠肉体获得一切……过去她是那么的崇拜对方,视其为偶像,可她却是……是个……

          小姑娘越想越气,为什么有些女人锦衣玉食,有些女人就得一辈子服侍别人,女人们原本生而平等,是选择让她们有了高低贵贱。一个女人只要肯丢弃道德,就能轻易获得她所想要的一切。住在月子中心的雇主便是如此,她或许连个大学都没念,只不过耍了点心机,意外怀上别人的孩子,然后就过着高人一等的生活。瞧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完全可以靠美容提升颜值,进而改变命运,然后就等着金主上钩。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大海。

          小姑娘一动不动,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了。她听着潮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忽然迷迷糊糊站起来,闭着眼睛一直往前走。直到她踩到一个坚硬东西,疼得从水里跳起来,这才发现海水没到了胸口。她觉得饿了,肚子咕咕懦动,求生的本能重新将她拉回了岸边。

             她走到一个宵夜摊叫了外卖,然后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返回月子中心。开门的工作人员责备她不该这么晚才回来。

          返程的日子到了。小姑娘收拾东西离开,临走时,她主动要求抱一下那个孩子,并很热情的跟金主挥手道别。

          回到长沙,小姑娘将从三亚带回的特产拿出来分给姐妹。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全都围了过来,向她打听这一个月来的感受。

          小姑娘很自豪的说,

           “三亚的风景很美,值得再去一次。那儿的海水是碧蓝的,沙滩无边无际,马路上到处是椰树,夜市上有永远吃不完的海鲜”

          听到她如此描述,当场就有几个同事决定,下月初结伴去三亚度假。

          后来又有人问她做保姆是否辛苦,小孩子是不是每天都闹,以及所有人都好奇的那个超级客户在月子中心待她如何,有没有为难她。刚开始时,小姑娘是不开心的,但很快她就调整情绪,对大家嘻嘻笑着:

          “做保姆这件事真是太容易了,月子中心有三个人整天围着她,我压根不用做事。而且还因为无聊,雇主特意安排人带我出去玩了一圈。在三亚,我学会了潜泳、坐着游艇在海上过了一夜,后来又去蜈支洲岛玩了一天,吃了超级大的龙虾”

          她的这番话勾起了更多人的幻想,小女生们激动的全身哆嗦,仿佛个个正身处沙滩上,喝着香槟,享受着日光浴。

          店长坐在办公室里,早早的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等所有人情绪稳定之后,她将小姑娘叫了进去。开门见山就问:

          “这次的三亚旅行怎么样?”

          小姑娘很坦率的回答,

          “很好玩,要是有机会,我还想再去一次”

          店长满意的大笑起来:

          “我早就说过,做保姆这件事很简单,你完全不用担心”

          小姑娘也很礼貌的回道:

          “是的。雇主是个超级好相处的人。她教养得体,平易近人,真正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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