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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挑战主题——遇见】
时间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有多久史军没有进入梦云的梦中了,从刚分开那段时间,几乎梦中都是他的影子,后来很少梦见。梦云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消逝云散,可是内心深处的一角隐藏着那份思念。
分开的是时候,史志军和梦云相约:永不再见!
31年来他们彼此恪守信念:不打听彼此的近况,没有再见,甚至梦云和他们共同的朋友高大民也主动失去联系。
不见不代表不思念,毕竟陪伴着走过一段时光,初恋八年的时光,是青春的书写,也是成长的必经阶段。
夜深人静的时候,往事就像电影一样浮现在了梦云的眼前,无法阻断。
一
甲子金秋之际,史军和梦云同时踏着那条曲曲折折的乡间小路走进这所县级重点中学,他们都感到这条小路走起来很踏实,因为在这收获的季节,他们都硕果累累:经过初中三年的拼搏,终于如愿以偿。
那年史军16岁,梦云17岁,在升学率还很低的乡村学校,县高中在人们的心目中有它的神圣地位。
在升学率很低当下,且不说“文凭热”的年代,单就带着泥土的芳香能踏进大学这知识的殿堂,对农村的孩子们就有巨大的诱惑,也给中考带来巨大的竞争力。能踏进此门,史军和梦云都知道其中的份量,史军对梦云这样的女孩子就有一丝敬意——女孩子更不容易,自然她是众千金中也是佼佼者。
她的心中更是佩服——他真行,尖子中的尖子!
就这样,他们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怀着豪情壮志走进了同一间教室。月考后分配座位时,也巧,他们成为了邻居,史军觉得满意,梦云也暗自庆幸“感谢上帝”,她喜欢的就是尖子生。
"“这外语真难!”他暗自叹息,也正是这令人讨厌的外语阻止史军向更高处发展,虽然依赖数理化的绝对优势他照样能当上学习尖子,但这终归是一大缺陷。梦云也同样不顺利,数理化令她头疼,虽然她的成绩并不落后,但是人都是有上进心的。
梦云希望得到史军的帮助,同时梦云也从史军紧皱的双眉上看出他也需要自己的帮助,因为自己的外语基础很好。于是梦云从生词,语法,读音以致于译音等帮了史军的大忙。史军越学越有兴趣,英语成绩大幅度提高。
当然,史军也尽力回报梦云学习数理化的诀窍,梦云受益匪浅,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深有体会。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向前飞奔,不知不觉高一已经进入了第二个学期,史军和梦云的了解也慢慢加深,友谊在生长着,话题也不限于单向的读音和电磁学综合题目。
终于有一天,史军按捺不住好奇地问梦云:“你家怎么只有姐姐和奶奶你们三个人呢?”这样的家庭对史军是个谜,他觉得没有父母的家庭简直是个谜。梦云眼圈红了,史军自知失言,赶忙安慰她。梦云有点激动了,告诉史军:“妈妈去世后,关心她的人少了,内心也变得坚强起来,梦云发誓一定要坚强起来,将来活成一个女强人……”
虽然梦云不苛求别人的安慰,但若有人安慰,内心非常欣慰。也许从小缺乏父母的照顾,梦云自立性很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她心里清楚,漂亮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既是一笔财富,也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因此,梦云很懂得自尊自爱——从小就能做到,自己的事情自己操心。
梦云虽然十分理智,但是史军的陪伴成长让她欣慰不已。同样史军对梦云也有好感,从梦云身上看到了坚强。她刚毅外柔内刚,单从她和那依附于另一个女人的爸爸依然断绝关系,就令他佩服,当时史军就想“要是我,未必有那个胆量。”
虽然依靠年迈的奶奶和刚刚工作的姐姐供养上学,生活自然清贫,困难当然不少。但是梦云勇敢地走了过来。或许就因为这些,梦云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整日就知道漂亮,和那些庸俗之辈比起来,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史军清楚,梦云的美丽自然婉约,毫无造作之意。虽然梦云成绩没有史军好,但是史军知道梦云照样满怀壮志,两个人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日后定能与自己在事业上比翼双飞,况且,在大事上梦云的果断和决策力比自己强,因此,直觉告诉史军——在人生道路上梦云定能帮助自己从曲折走向坦途……
就这样,梦云和史军相恋了。
二
史军和梦云恋爱的痕迹,班主任是觉察到的,幸运的是班主任也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理解青春期的懵懂,没有把他们两个的座位强行分开,况且他们两个没有耽误功课,班主任也在默许着。
史军英俊潇洒,且成绩好;梦云温柔美丽,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因此,同学们有不齿的,有羡慕的,也有漠不关心的,但都不约而同地攒道:真是天生的一对。
况且他们自己也比较满意!史军和梦云带着真诚,天真走到一起,没有其它的企图和执念,他们都很自信:彼此太幸运了!梦云再也不觉得孤单,终于有人关心她了,史军庆幸自己的终身大事已有着落,以后可以毫不分心地去干他的事业,做事业的宠儿,身后还有一个舵手掌握着方向。
此时此刻他俩的心里都有一番天地,都自认为自己是很坚强的,同时也体验到了儿女情长。周末梦云回家,史军史军拿手的数理化做题总是出错;梦云有时候听课老是走神,任课老师也不明白,一贯认真听讲的梦云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一切在史军和梦云眼里都是美好的,在他们的记忆里高中三年天空总是晴朗的,天空也从灰色变成七彩缤纷,梦云的性格也渐渐开朗许多,甚至校门前那条弯弯的小路好像也亲切许多,还没有怎么走,就到了尽头。此时,史军陶醉了,梦云也陶醉了。
虽然成绩有所下滑,该为他俩敲响警钟,但史军自信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他的成绩不会退步。虽然老师和几位挚友诚恳地劝过史军,且语言十分严厉,但史军认为这是他们不理解的缘故,如果到高考时,自己一定能“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可能比较成熟的梦云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成绩下滑不完全是偶然,况且一鸣惊人不是那么容易,梦云与史军约法三章——少约会!但一看到史军那诚实,明亮,炽热而又闪烁着智慧的眼神,约法三章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梦云还是有约必应。
虽然高三时间金贵,可史军全然不顾同学们正在拼命,照约不误,在时间上一向抓的很紧的梦云也毫不吝惜约会的几个小时。他们依然相信凭借爱情的力量,史军可以“一鸣惊人”,当然,梦云是个要强的女人,一路拼杀到县高中,最终目标是“女大学生”。最近尽管梦云非常努力,可成绩却不进步,让她非常痛心,但经过史军安慰,梦云也就相信了只是偶然失误。况且有史军在,什么事情都不怕,何况高考!
就这样,史军设梦云度过了高中三年最甜蜜的时光,尽管黑色高考即将来临,但是对于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又能怎么样呢?
三
时光如梭,很快盼望已久的令同学们高兴又让同学们担心的高考终于到来了。虽然史军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梦云也觉得还没有准备好,但时间老人却一点情面也不留。
终于成绩公布下来了,史军沮丧极了,梦云也不敢相信,然而这是事实。史军有点不服气:爱情力量也不行了,重点大学无缘,只好去了北方一所机械专科学校。梦云刚刚挂线,屈居于一所师范学校,一向坚强的梦云终于落泪了“高考太绝情了。”
继而冷静之后,史军开始怀疑:爱情的力量不是无限的!梦云觉得天崩地裂,一向心高气傲的她终于被现实击垮了,整个假期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机。然而,地球照样旋转,时间照样向前。
史军要去北方上学去了,是他不情愿去的机械学院。梦云去为他送行,那天小雨淅沥淅沥的,史军眼里看到了久别已久的阴天,梦云也感到天空不再是七彩的,也有灰色的,比如今天。
北上的列车上,史军想到了自己以前曾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路:小学——乡村就读;初中——乡重点初中;高中——县重点高中。那么下一步呢?大学——重点大学!但那只是理想,而现实呢?却实实在在走在踏进大专的路上,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终于醒悟了:自己踏入禁区太早,越位是要受到惩罚的。
梦云极不情愿地去师范报到,而且是大众化的数学专业,半个学期都没有缓过神来。现实已经这样,日子还要向前走,后来梦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去。为了减轻姐姐的经济压力,梦云在同乡的介绍下,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每月的收入可以抵挡一半的生活费。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日子从缝隙中穿过,调整好情绪的梦云又恢复了以往的争强好胜的状态,功课不愿意落在后面,业余时间除了当家教外,其余的时间几乎泡在学校图书管里,好像要把高中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一样,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专业的,非专业的,为学的,非文学的,就像个饥饿的孩子见了面包一样,贪婪,如饥似渴……那段时间的大量阅读奠定了后期的知识储备,亡羊补牢为时还不算晚吧!
史军的学校生源大部分是各地基层航天系统内部的子弟们,知识,见识和格局都远远高于史军,尤其是体育方面,那些男生基本大小球类都比较精通,史军在那种氛围中感染者,实践着,模仿者,学习着,正在一步步退去身上那份质朴,那份纯真。
于是乎,寒假归来,梦云和好朋友淑红在一起谈论史军的时候,淑红以局外人的眼光告诫梦云:“史军回来绝对大变样,你们两个以后不会是一路人”,但是梦云认定史军还是那个史军,会有多大的变化呢?
现实很快印证了淑红的预言,放假归来的史军一身牛仔套装,好像还修理了浓密的头发。梦云第一次觉得史军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不免心中有小小的失落和不祥之感萦绕在心头。
四
虽然生活给史军和梦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史军的重点大学梦破灭,梦云也只能去上一个省内师范学校,但是那都成为了一段历史,新的生活还要继续。新学期开学后史军和梦云反思了许多,从送别到适应新的环境,文字无一例外记录着彼此的心路历程。
送别
随着奔流的人群
他踏上了列车
车窗前
两只手儿握在一起
此刻青春的热血沸腾
她满眼泪水
却极力克制“来信 来信”
他不住点头凝视
瞬间启动的列车
离别了他们
挥动着手帕的她
刹那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新的学习环境,让史军大开眼界,但是随着节日的到来,心中的牵挂与日俱增。
中秋遐想
时至中秋圆月寒
秋风瑟瑟掀帷帘
共度良宵认不全
待到何时能团圆
梦云也在闲暇时日对过往有深思
生活 不是绝对的完美
痛苦 欢乐 振奋 哭泣
本是生活的实质
一个人的世界完整
两个人的世界残缺
正因为残缺
才需要弥补
而恰在那时
他来了 悄悄地
唤醒了她那颗沉睡的心
她犹豫 躲避
可躲来躲去
总在他的生活里
想要窥探她的内心
……
史军随着见识的增加,对这一段感情也有所怀疑,用文字书写了痛苦的心声!
错误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
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
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
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
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
上演的喜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
然后将你
将你一笔抹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史军和梦云完全融入了新的学习环境,彼此都理智许多,反思许多,期末考试之前,他们彼此理智地用明信片给对方送出祝福:
史军的祝福
朋友告诉我
困境能压出人的潜能
生活的弃儿反能扼住命运
生活永远是公正的
瞧——
那银色的世界也寄来祝福
让我们都顺利过关
梦云也积极回应史军的祝福
寄上我衷心的祝福
伴你走过艰难的考场生涯
劳累之余
看一眼窗外的幽静
终于熬到放寒假,梦云先回到家乡,史军回来后,和他们的好友淑红一起见个面,然后史军要和他们共同的朋友高大民和陈善喜去县城聚会,梦云第一次拒绝了史军的邀请,好像刻意回避这什么。就这样,整个寒假史军和梦云的联系都不多,不知是反省过去的经历,还是一学期的大学生活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思考!
五
经过一学期的大学生活的锤炼和寒假相见,彼此都觉得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虽然史军开学必经梦云的学校,但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竟然没有约起来一同返校,开学后也没有过多的书信来往,三八节史军给梦云寄过来一张三八贺卡,只有寥寥数语的祝福,就这样日子在宁静中度过。
忙碌的功课,彼此的校园生活多姿多彩起来,史军和梦云谁也没有主动打破这种沉默,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事情往往不按照套路进行,而且还有意外和惊喜。那年的五月份,学校不得已放假两周,六月三号梦云像往常一样坐火车返校,按正常时间,出火车站刚好赶上去学校的末班公交车。
可是那天那列火车在京广线上竟然晚点6个小时,梦云犹豫片刻没有下车,半夜三更怎么回学校?索性往前走,天亮刚好到北京站,大不了再坐车返回来,也只有六个小时的车程,梦云便心安理得地在车上悠然进入梦乡。
车到北京,本来不用出站,换乘反方向的另一列火车即可,可是那天就邪门了,全体出站,梦云万般无奈随着人流出站。
让梦云感到不安的是整个广场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山人海的,恐惧占据了梦云的心底。经打听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只发开往东北方向的列车和京津塘方向的列车。思虑再三,梦云买了一张到廊坊的车票。
事与愿违,艰难跋涉,梦云终于来到了史军学校,经过一番询问,得到允许进入校门。更不幸的是史军不在学校,和室友去秦皇岛出游了,好在史军的学哥老乡帮忙,用学生证把梦云安排到学校招待所住下。史军返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见到梦云,既有惊喜也有小小的尴尬。
史军陪着梦云在学校附近走走看看,又到市里街心公园浏览一下风土人情,也不枉梦云逃难似的来一趟。
第二天早上,史军的学校也开始提前放暑假,梦云和史军的一大帮同学匆忙收拾行囊离开学校。以前都是先到北京转车返回家乡,可是最近列车不进北京站,只好在丰台站下车,等待北京站发出的列车。一路上人多没有座位,十分拥挤,史军很绅士地保护着梦云,尽可能不让梦云受委屈。
火车到达梦云学校所在的车站,梦云征求史军的意见是否下车,被史军婉言谢绝了。梦云怀着深深的失望独自下车,返校,满心的委屈和不甘,时时萦绕在心头。
意外重逢,史军和梦云的关系也没有大的改变,就这样,整个假期,各忙各的,几乎不怎么联系,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六
整个暑假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甚至开学之前史军和梦云也没有再见一面,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落寂的梦云不由自主地翻出史军曾经送她的明信片,聊以自慰。
一张站立在海中的照片背景写道:
我真想
永远挺立在茫茫苍囧之中
尽管
风恶浪急
奈我者何?
——史军自狂
三八节的祝福:
献给你的节日
昨日的黄昏我独自旧路彷徨,寻找我曾失落的月亮。池塘边,雪地上,月夜下的脚印还在,走进那诱人的芦苇荡。伊甸园里偷得得的禁果,还包裹在纳美好的记忆里,至今仍然还发出青春的芬芳。捡起昨日飘落的黄花,融掉了那份孤独。
终于结束了我早已厌弃的流浪,拾起去年的旧历,重新开始爱的徜徉。
落日余晖的卡片:
遐思
那是落日的余晖
照着
收获的渔船
驶向宁静的港湾
卸下疲劳和风险
去享受
成功的喜悦
大地的坚实
那是初生的太阳
指引
出行的勇士
冲向浩瀚的大海
载着希望和毅力
去寻找
大海的生命
奋斗的艰辛
………
自尊心极强的梦云,即便有千言万语,也不会向史军透露任何丝足马迹,所有的心思倾注于笔端:
怎不追忆
过去的一切
已成为过去
往事的回忆
一份心酸 一分甜蜜
那个生动的故事
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我又何必
何必苦苦追忆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泪光盈盈
死怎能不从容不迫
爱又不能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人生哪有十分完满
总有大大小小的遗憾
走了弯路 那是一种遗憾
错过机遇 也是一种遗憾
只要迈好关键的几步
光明就在眼前
成功伴随着遗憾
欢乐伴随着遗憾
或许遗憾才是一种完美
失恋
是书籍把我拖出了感情的漩涡
心悦君矣君不知
相逢何必曾相识
是友谊把我拉出了哀怨的境地
天涯何处无芳草
劝君惜取少年时
于是 我懂得了失恋不失志
于是 我明白了爱情的真谛
于是 我明白了失恋不能失去友谊
于是 我觉悟到失恋后应该振作
把这痛苦的感情转移到新的目标上去
以激昂的斗志使它得到升华
失恋是一种财富 使你更加成熟
失恋是一种机遇 使你孕育奇迹
紫罗兰会再次盛开
爱情变得更加绚丽
………
整个假期,梦云都在梳理情绪,自救,寻找梦想,然而,事情的发展不以意志而转移。开学后的十一假期,事情的发展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七
新学期开始了,梦云的生活趋于平静,十一几个室友相约赴百泉游玩,善于摄影的孙燕给姐妹们留下诸多纪念,彼此都很珍惜这最后一年的时光。
老大依然是这个寝室的权威,把值日安排得井井有条;老二梦云是这个402室的接待员,招待来访的外校老乡;三依然业余捣鼓她喜爱的相机;四是贤妻良母型的单等毕业和学哥汇合;独来独往的小五基本不和其他人有交集;高干家庭出身的六没有一丝的矫情;小七是乖乖女;小八是我们惟一的才女,林黛玉型的,兼职这个寝室的情感开导员。
这个寝室的宁静,确切地说是梦云的平静生活被打乱。元旦早晨,本来是大好的睡懒觉的好时日,一向勤快的梦云却早早起床,穿戴整齐,定神后准备起床去开水房打开水,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进来,当时梦云还有点奇怪:谁这么早来串门?打开寝室门一看,史军风尘仆仆站在门前,一时间梦云不知如何是好,稍微定神后,就带着史军去了校园的牛肉面馆。
接下来两天梦云带史军逛了学校的植物园,又去人民公园划船,就这样过了一个平静又波澜不惊的元旦。回校后史军和梦云的书信来往慢慢地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并相约春节一起回家乡。
可是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临近春节的一封信上——史军坦然诉说了前一段发生的事情,让梦云大为恼火,放假当天就去了驻马店叔叔家过春节。
史军中途下车来接梦云,却扑了空,随后黯然伤神独自返回了家乡。
开学的日子过后,梦云笃定史军返校途中一定会来学校看她,可是开学一个星期了,依然不见史军的影子,梦云有点担心了,周五晚上坐夜车奔赴廊坊一看究竟。
风尘仆仆赶到史军学校,被一个学哥老乡告知:史军拍电报请假了!想必是史军遇到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了,梦云怀着不安的心情当天就返回了学校,美美地补了一个大白天的觉。
晚上几个室友相约打扑克,正玩得开心的时候,突然一句“我可以进来吗?”伴随着敲门声传进室内,梦云像触电一般撂下扑克去开门,门外的史军让梦云下了一跳:平时英俊潇洒的史军,现在站在梦云面前却像个……头发乱蓬蓬的,一脸疲惫。不问原因,梦云就心疼不已。
原来史军提前告知父母,今年要带梦云回来一起过年,谁知道盼回来的却是一脸失望的史军一个人。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史妈妈旧病复发,住进了医院,一个假期史军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身边。母亲病情稳定后,史军直接从医院坐车返校,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自责。
就这样,相爱相杀的史军和梦云经过波波折折,又恢复了平静的关系。
八
开学后,史军和梦云开始了最后一学期的课程,还为毕业做准备,忙碌起来。转眼到了丁香花盛开的时节,史军有幸遇到一朵七瓣丁香,小心翼翼地夹在信封里寄给梦云。
丁香盛开之际,哥们相约去寻找五瓣丁香(大多是四瓣)。
曾经有个说法:
得到五瓣丁香者可得到终身幸福。
丁香从中,我竟然找到一朵丁香是七瓣的,使哥们的五瓣丁香黯然失色,他们都在祝福我,我也欣喜若狂。时值你二十三岁生日之际,特此奉上,为你祝福。
真心祝愿:你能得到幸福!
自然,梦云接到这珍贵的礼物,欣喜不已。
当时分配的原则,梦云毕业后到家乡当一名教师。而史军他们系统内也有分配原则,一般不会到地方单位工作,可选范围有:
廊坊石油管道局
灵宝基地(可直接落郑州市的户口)
但这两个单位都不能接受系统外的生源,也就是不能接受梦云这样的生源,史军果断放弃。最后和对口的豫南基地签订就业合同,条件是接受梦云这个外地生源。
放弃省城就业机会,同时也放弃了北方石油管道局的工作机会,只为能和梦云同进退,屈居小个小县城,这让梦云欣慰不已,同时也有深深的不安情绪,总觉得是自己拖了史军的后腿。
毕业前夕,史军在北京东高地实习,五一小长假史军邀请梦云过来玩,刚好女生招待所还有一个床位,吃住都方便,也算是提前了毕业旅行,并用书信的形式告知路线,并建议梦云先到北理工他的学弟那里,然后学弟再给梦云规划路线,到东高地。
梦云早晨5点出了北京火车站,按照路线一步步走到北理工,史军的学弟带梦云吃过早餐,然后把详细路线告知梦云,就这样梦云顺利到达了东高地与史军汇合。
第二天他们去了香山公园,游了颐和园,万寿山并肩而立俯瞰整个园景、昆明湖上泛舟荡漾,十三孔桥上都留下了彼此的身影。30年后梦云再度游览颐和园,感慨颇多——坐在长廊上,早已物是人非,梦云也早已不是那个热血沸腾,憧憬爱情的小姑娘了。
按照流程,梦云的档案必须先转到所在地方上的人事局。梦云只好凭借毕业证和史军到豫南基地报到,史军办理了相关手续,梦云没有人事档案,只好先签聘用合同,择时再慢慢办理档案手续。
史军被安排在基地机械厂技术科任技术员,梦云被聘请到子弟学校当一名小学教师。
这一次同时分配过来的史军的校友,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是曲线就业的典范!
徐俊晓和尚泽慧:是校友,但不同专业,徐是管理专业,尚学财会,好的单位没有机会同时录取。
王瑞雄:本该回到家乡武汉的,因为档案上有一笔,只好来到这个小地方。
付运华:父母已经按政策回到北京的所里,他理应回到父母身边,只因为他就很小的时候父母在这里接受教育时,受到本地同学父母的护佑,并且和同学关系不错,为报恩回到这里和同学结婚的。
……
史军工作忙碌,加班,出差是常事,梦云刚工作就担任毕业班班主任工作,好胜心极强的梦云不甘落后,除了像老教师成登兰请教教学经验,晚上还把差生叫到寝室单独补课,忙碌而充实。
九
一年一度的十一假期如期来临,从廊坊分过来的一批学生各忙各的,家在湖北的王瑞雄如期回去过节,王俊晓和李慧慧领了结婚证,上一年分过来的学哥武卫和小对象郭梅回东北老家举办婚礼了。因为梦云的工作关系一直没有顺利办过来,无法办理结婚证,只好去祝福好友们,心中有深深的失落感。
小长假过完,大家都忙碌起来,梦云的班级里同学们层次有所差别,梦云的搭档丁云杰和梦云商量后,决定请示校长,让毕业班上早晚自习,得到许可后,早自习丁老师负责语文方面的阅读指导,晚自习梦云加强数学方面的查漏补缺,一段时间后,经测验效果还不错。
史军在技术科依然忙碌,偶尔也到合作单位进行技术指导,元旦到宁波出差回来,买了一台三洋牌收录机送给梦云当新年礼物,梦云开心不已。
那个春节梦云没有回家,其实也不是自己的家,只是去姐姐家过个年而已。所谓的父亲和继母只是名义上的父母而已,没有实际意义。他们一家三口照例回娘家过年,丝毫没有人想起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血缘上的女儿。
春节过后,史军再次到宁波出差,这次回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梦云侧面问了几次,史军才为难地道出实情——合作单位比较欣赏史军,有意挖他过去做技术方面的工作。瞬间梦云明白了一切,鼓励史军到沿海地区发展,前途无量。史军顾及梦云的感受,迟迟没有决定去与留。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梦云理智地提出分手,她不想再耽误史军的前程,第一次因为要和梦云共进退,已经放弃了石油管道局的工作,也放弃了落户郑州的机会。
史军犹豫一段时间,接受了梦云的提议,并询问梦云的打算。梦云幽幽地告诉史军:“河南因为有你,我才留下,否则,我会离开的,决定去边疆支教。”
梦云没有因为个人的情绪影响教学,把痛苦埋藏在心里,站好最后一班岗。毕业考试前夕,和丁老师一起带着同学们来一场自行车队城外一日游,孩子们在放松的状态下,发挥还不错,数学成绩平均分95,得到基地的书面奖状和30元奖金,奖金虽然不多,也是对梦云这一年辛苦付出的认可。
1992 年7月25日是梦云启程西上的日子,24号晚上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梦云怀着悲伤,失落,和痛苦的心情,亲手烧毁了和史军这些年的来往信件,只带走了过去的照片和一摞明信片,封存在一只红色的小皮箱内。
第二天早上梦云的学生过来给梦云送行,孩子们哭得泪人似的,梦云安慰孩子们:到那里以后会给孩子们写信的,初中会遇到更好的老师,陪伴你们的未来时光。同行的还有基地三个在库尔勒当兵的子弟,史军恳求这三个子弟兵一路上照顾好梦云,毕竟她是第一次出远门。
汽车从基地出发的那一刻,史军发疯一般骑着自行车追赶汽车,汽车停下的那一刻,史军冲到窗户前,对着梦云一个劲的嘱咐“保重、保重……”,早已泣不成声的梦云强忍着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机械性地点头……
在郑州换乘席上的列车,梦云一路上沉默寡言,似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情绪稳定后,一腔委屈,不舍,牵挂倾注于笔端:
这一切早已过去
这一些早已过去
烟消云散般不留痕迹
尽管我曾费心寻觅
留着眼泪如痴如醉
终究这一切已经过去
剩下的只是残酷的真 可怕的现实
以及那满天满地的 无奈的凄迷
悲歌
今后将不再见你
只为
再见到的已不是当年的你
心中的你永不会再现
再现的
只是些沧桑的日月和流年
分别
我们分手 言别
可彼此还站在原地
审视 等待
我就要动身 一去不复返
彼此再不能相视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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