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在一次婚礼宴会上见到了一位我高中时的老同学。哦,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校友。我和他没有在一个班,或是一个年级学习过,也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上过一天课。说同学很亲切,说校友更贴切。
漫漫兮,我的高中求学路其实,我俩坐在同一桌已有30多分钟,但谁也没有认出来谁。毕竟43年不曾谋面,风雨沧桑,世事变迁,难免会有尴尬。是主人敬酒时稍加点拨,我俩才茅塞顿开。互敬喜酒之后,难免把话题又扯到了四十多年前。
我俩是同一个大队,户籍归属县里管理,只是两个自然村离得较远,谁也没有见过谁。我两个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郊区所属学校上学,但不是在一个学校。他比我幸运,他是初中一毕业就直接上了高中,而我却被刷了下来。我俩的认识便是从此时稍后的一段时间开始的。
一九七四年,初中毕业。这一年,我上初中的学校设立了高中部,这使我们即将上高中的小学子们兴奋不已。近水楼台,得天独厚。学习非常优秀的我更是踌躇满志,势在必得。然而,结果却与我的愿望大相径庭,愿望很美好,结果亦悲惨。我们班50个学生49个都上了高中,唯有我名落孙山。质疑,困惑,愤怒,大有被剥夺权利的感觉。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就这样失学了吗?我站在村子的最高处仰脸长号,痛哭了一天。
哭声唤不醒良知,长号怎能实现求学的愿望。痛定思痛,我决定自己行动寻找高中学习之路。我要上学,我一定要上高中。我徒步二十多里找到了原来的老师,请求帮忙。老师讲了几条帮不上忙的理由,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样子,不过他最后还是讲出了我为什么不能上高中的原因。
原来和我一起上学的还有我们生产队的另外一个同学,学校规定两个区外学生只推荐一个。那个同学的哥哥是民办教师,人家了解请况,事先就做好了工作。难怪啊,最有希望的愿望破灭了,我陷入了近乎绝望的境地。
大概是新学期开学一个月之后,我在外大队教学的叔,托人在我们公社高中要了一个指标。读高中有希望了,听到这消息我兴奋不已。因那时上学是推荐,我幸冲冲拿着通知书就大队部去盖章。盖章的干部看了好一会儿通知书,然后又看着我:“大队都没有推荐,怎么盖章?”我心想又要完了,刚才的兴奋立刻劲荡然无存。
“学校说这是最后一个名额了。”我胆怯地说着,生怕不给我盖章,我用又将绝望的眼神渴望地望着他。
他知道我是谁,和他同村。他又看了看我,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对我的怜悯,最后还是盖了章,我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在了肚里。本该小加高兴的事,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走出大队部,我开始胆怯,害怕起来。我不知道今后还会遇到什么,今后的路怎么走,我感到迷茫。
我入学报到时,学校已经开学两个月。公社高中离我家足有30里,我每天早上要早早起床,书包里背上母亲烙的干粮,徒步去上学。早上起的早,一路不见人,偶有一只野兔从草丛中窜出,都会吓得紧急止步,毛孔乍开,浑身哆嗦。突然一声猫头鹰的尖叫,更是渗人,不禁倒吸一口寒气,双肩夹在了一起。最难以承受的是趟水过河,那时的涧河流水哗哗,常年不断。十一月份的早晨,河水就有刺骨的凉,脚底下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一脚踩不稳就会弄个落汤鸡。快不成,急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缓缓前行,任凭冰凉河水的折磨。
那时候家里很穷,没有闹钟。每天起床没有个准点,全凭自己的大约摸。有时走到磁涧火车站,看看站台的大钟才四点多。唉,又早了,于是就爬在候车室的连椅上再眯一会。
有一个星期天,约了初中的好同学见面聊天。大家相聚,如隔三秋。嬉闹,拥抱,寒暄,一时间童心灿烂,忘乎所以。说话间同学介绍说:“班里有个离磁涧高中比较近的同学,你俩能调换一下就好了。”我喜出望外,当即表示见面商谈。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奔波在两个学校之间。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我俩顺利完成调换。我又开始了一次新的求学历程,重新回到了本就该我的学习生活中。
说着过去,都是伤感和叹息,老泪在眼里打转。酒到愁肠已断去,往事不堪再回首,举杯致谢,把酒言欢。祝愿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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