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且以深情共白头

一万年太久，此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2018.4.1 周日 晴

01

春光，正好。

从社区医院出来，刚给小宝打完预防针，正要开车时，刘书记突然叫住我。

“等等，你别动。”

“怎么了？”我蒙懵了不知。

“你长白头发了。”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在我头发上翻动，然后像拔葱花一样，将白头发拔下来。

“哎呀！疼！”他手粗，除了白发外，还顺带把旁边几根黑发给一起拔了。

“到底是老了呀，最近办培训班太辛苦了你。”他无意地感叹。

“产假你也闲不住，熬夜老的快，我不常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照顾自己。”他又说。

我听了，竟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一生，为了追求时尚，染过不少头发，用过不少牌子的染剂，不是红色就是黄色。

而最不喜欢的是光阴这种染剂，因为它会将黑发染成白发，白过了头，就该走了。

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和刘书记探讨过衰老和死亡这个问题。

尤其在死亡问题上，就像杨绛先生在《走在人生边上》这本书里说的那样：“人死了，剩下一个臭皮囊，或埋或烧，反正只配肥田了，形体已经没有了，生命还能存在吗？”

答案是不能的。诚然，“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草黄了，枯了，死了。不过草有根，明年又长出来。人也一样，下一代接替下一代，代代相传，一个人还能活几辈子吗？”

雁过无声，真正能证明你来过这世界上的只有文字，只有文字可以拥有这样的神奇之力。

而写作已然成为我人生中的信仰，这一生很多人会因为看了我的文章做出改变，轮回转换中，我也会因为文字而载入家族的史册。

总之，唯有文字，可以证明我在这世上的意义，唯有文字，可以让灵魂生生不息。

02

那会儿，我们正热恋，爱情就在北大校园的皑皑白雪里升腾，滚热。

未名湖畔，我们一如往常，早早就过来晨读。一样是在我们最初相知的那艘破旧的石舫边。

无论春夏秋冬，湖边的晨读是燕园里的一道励志的风景线。“一塔湖图”里，你总能在这里找到奋斗的人儿的身影。

读着读着，竟不知下起了小雪。为了不相打扰，隔着十几米远的刘书记起身喊我，示意我回去。

还在半路，雪越下越大，没多大会儿，头发都白完了。

而害怕雪会化掉，弄湿全身，他停下来，替我弹去头发和身上的雪沫。

“原来，你以后老了是这样的。”我盯着他被白雪覆盖的头发。

“还不止呢，就像这样还会皮肤皱，牙齿掉，就像这样。”他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又将手在脸上挤弄着，随后双唇抿起，弯腰弓背，模仿着年迈的老人。滑稽的样子，逗得我咯咯笑。

而为了配合他，我从校道边，随意抓起一把干净的雪，洒在头顶上，“你看，我也老了，我陪你变老。”我说。

“小心，冷！”看着我捧雪的手冻得通红，他心疼地说，随后将我的手轻抬，握在他掌心，替我哈着气。

我向来末梢循环不好，哈了半天气，还不见暖，他一把将我卷进他的大衣。

我抬头的瞬间，他的吻轻落在我唇边，甜甜的，竟让我有种想哭的感觉，睁眼看着满头“白发”的他，我想到了永恒。

“老了，你还会爱我吗？”我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当然，我爱你，无关衰老。”他说。

“那你呢？”他反问我。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我信手拈来，用一句诗歌作为回答。

他笑了笑，高兴地将我抱起，转了几个圈，一边说着：“且以深情共白头，且以深情共白头……”

那一刻，大雪纷飞，而我们单纯地相爱着，内心温暖无比。

我想，这大抵是世间最美的爱情了吧：且以深情共白头。

03

出了学校，我奉子成婚。

结婚那会，我怀着大宝，肚子大了，身材也随着臃肿起来，影楼里送的婚纱穿不下，只好网上买了韩版的孕妇婚纱，但并不美。

我生来个子就不高，早产儿体弱多病，十一岁那年，我患病，听力一度下降，我曾怀疑我这辈子可能会成为个聋子。

而且，医生误诊，还因此给我打了很多激素，骨骼线提前闭合，从此我的身高一直停留在155，再没长过。

这样的身高，根本撑不起这么长的婚纱，我必须得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

婚礼那天，我梳妆打扮好，换上高跟鞋，高跟鞋太高，刘书记害怕我会摔跤，在闺房接到我后，卖力地将我从四楼一路抱下来，直到上了婚车，去了酒店。

那一天，除了敬酒，我们基本上都是十指相扣，一是害怕我摔跤，二是他对我的至真至诚， 这一牵就是一辈子。

而那一刻，我只想和他深情共白头。

04

大宝出生后三年，我们迎来了小宝。

虽然二宝还是个女儿，但是刘书记却比谁都疼爱，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亲。

小宝天真可爱，有两个深深的大酒窝，笑起来甜甜的。

某次，私房夜话，我曾问他：“两个女儿，有没有后悔。”

他摇摇头，说：“女儿挺好的，乖巧。”

之后，产假期间，我一个人带着大宝和小宝。刘书记因为扶贫工作忙，虽不能经常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主动做饭。

而知道我喜欢写文，他一直支持着我的梦想，每次写文，他都会默默地把孩子带在客厅，让我安静地在房间里码字。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然成为了我的铁杆粉丝，逢更必看，点赞后同我交流。

我也因此同他打趣，我说咱们的每次相聚就是一场别致的线下会，以后，我们要把两个人的读书会做大，我们要带领更多的人一起读书践行梦想。

睡前，我说：“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是就是有你，还有文学。因为文学，我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要竭尽全力支持你的梦想，支持你的写作事业，而且，我要和你一起去追梦。”

他向来一言九鼎，并不像在开玩笑。他说有一天，他也要入驻简书，把自己的读书干货分享给大家。

“真正能改变一个人思想的最好途径是读书，既然你喜欢，我愿意陪你读一辈子。”他又说。那一瞬间，我的奋斗有了最坚实的靠山。

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两个人可以走得更远，在奋斗的人生里，我只想和他“且以深情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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