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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既出,三人顿时不知如何说话,只面面相觑着,熊天开眼见三州合并成了泡影,连忙道:“王爷,峰儿,今日咱们只谈国家大事,咱们不谈儿女私情,咱们以前是都被金人欺骗坑害,但是咱们万万不能自相残杀,否则便中了金人的离间计了!”
鲁王赵铎和幼主沈峰这才缓缓平和下来,三人步于中庭。
沈峰忽然道:“金人,必须要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打,不打,是绝不行的,你想想你姐姐妹妹,叔伯兄弟,想想风波亭,想想五国城,想想牵羊礼,想想岳爷爷,想想燕云十六州,你如何不敢打!”
是啊!
自己的手足同胞被金人铁蹄践踏,岳爷爷被奸相秦桧一伙人害死在风波亭,徽钦二圣在五国城吃糠咽菜,受尽屈辱,燕云十六州被异族霸占,这是亘古奇耻,让人怒不可遏。
熊天开也想到了爱女惨死,被金兵来回折磨凌辱,心中升起腾腾怒火,顿时剑眉一轩道:“对!咱们如何不敢打!王爷,你说咱们如何不敢打!必须把金狗驱逐北方!”
鲁王赵铎略一迟疑道:“打是肯定要打,但我们和金人可以边打边合议,咱们打得越多胜得越多,合议的好处就越多!宗泽宗老将军百余年前所说过的,‘过河过河’的口号,就是为了和谈!”
沈峰暗忖:‘宗泽老将军是主战派,提携过岳爷爷,生平无一不在抗金之路上,怎的临终遗言是为了和谈?简直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沈峰面不改色道:“王爷的意思是以荆湘为界,和金人谈条件?”
赵铎呵呵冷笑道:“沈少侠且慢息怒,还可以在商量嘛!”沈峰‘呸——’一声啐了一口,一拉马辔,健马长嘶,恨恨道:“当卖国贼,恕在下无能为力!”说着策马扬鞭而走。
残阳下。
沈峰孤零零地骑马走着。
这注定是一条豺狼匍匐的道路。
这注定是黑漆漆的道路。
这注定是尸骨遍地的道路。
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只有走下去,旁的绝没有办法,因为他不走,就只有别人走,他不流血,就只有别人流血。
宗泽,岳飞,韩世忠,杨再兴,牛皋,高宠,沈平,沃错了。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他不流血,他不冲锋,那么流血的便是老百姓。他或许只是下一个,又或许是第一个,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因为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孩子。
天暗。
熊天开怒视着赵铎,道:“为什么?”
赵铎摸摸长髯道:“什么为什么?”
熊天开拱手冲天道:“幼主德才兼备,如今几退金兵,诛杀主将完颜阿喜,完颜宗啸,举国上下为之一振,北方百姓才刚刚看到曙光,王爷你就要把他熄灭?”
赵铎长吁一声道:“我岂不知?只是这岳飞都未竟的大业,你们就这么相信这个小毛孩子?”
熊天开道:“是,我就这么相信他!因为是他帮我报了仇,不是你!我熊某人要做就做岳爷爷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绝不做苟且之事!”
赵铎道:“咱们走着瞧!”说着叫来抬轿的轿夫,乘着轿子骤然离去。
夕阳如血。
熊天开站着,慢慢呢喃:“岳爷保佑,岳爷保佑,驱除鞑虏,定要驱除鞑虏!一统河山!”
岁末,襄阳大战,沈难叔侄俩,狗臭屁,小宋,智扬长老,牛氏双雄,萧二公子,老汪,带领上万人作战,击溃金将引述可的三万重骑兵金军,斩杀五千人,俘虏一万七千人,直逼汴京,将领‘大力神’引述可畏罪自杀,沈军居高临下,士气大振。
又一日,军帐忽地被掀开,沈难面色难看,支支吾吾道:“峰儿,狗臭屁狗老前辈昨夜到现在高烧不退,如今唤你去说话呢!”
沈峰心中一慌,连忙跨马去了狗臭屁的睡塌,狗臭屁神形清癯,看起来已老得不能再老,面黄肌瘦,四肢无力,沈峰热泪盈眶‘扑——’一声跪倒在地,道:“师父!师父!峰儿来了!峰儿来了!是峰儿来了!”
狗臭屁看见沈峰,强打精神道:“峰儿,你来了?”
沈峰强忍抽噎道:“峰儿来了!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以后的光复大业可不能少了你!少了你我可不依!”
狗臭屁忽然微笑道:“峰儿,谢谢你。”
沈峰疑惑道:“谢谢我?”
狗臭屁点点头道:“是,谢谢你,谢谢你把我这把老骨头,从一个隐居的老头带到前线英勇杀敌,抗击金兵,我这狗臭屁也能借着徒弟的光,名留青史了,我真高兴,我真……真高兴……”说着轻咳两声,居然咳出一摊鲜血。
沈峰忽地一骇,连忙想要叫军医牛大鼻子,狗臭屁连忙拦着道:“我这不是病,是老了,老狗我八十多岁了,寿限到了,人终究是人,总要死的!峰儿,你还记得在龙胜镖局小黑屋的初遇吗?”沈峰泪眼朦胧道:“我怎的能忘,你给我酒喝,又传我剑法!授业大恩,永生难忘。”
狗臭屁道:“那剑法是啊我的第二剑法,那酒是修行内功的良药!”
沈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当时内功猛进!您接我出狱,和我去庐州,一路上之风雨,近年抗击金兵之神勇,你我已是亲人一般,我……我……”说着他擦擦眼泪,已是说不下去。
狗臭屁缓缓道:“想当年奇门三杰横行霸道镖局有十几年,自从马总镖头收留这三人,便引来了祸事,我在暗处苦修‘辉光剑法’,我多次曾想杀了他们,只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江湖如此浑浊,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只得小心谨慎!”
沈峰忽然想道:“师父,你好好养病,我以后要学这套剑法!你一定要教我!”
狗臭屁道:“这辉光剑法,端的是与太阳争辉,同皓月夺光,必将全数传授与你!拿起我的棍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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