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前夕,天阴雨绵,丫头没留神患上感冒,接连一个礼拜咳嗽不停,我跑安胜药房买来感冒药给她,有吃的,有喝的。丫头强忍着不甘丢三落四的勉强服着,但服后并没见明显好转。
妻子看她小脸咳得通红,爱女心切,便劝丫头输水试试,丫头极不情愿,数落输液的危害,但在妻的一再要求强调下,丫头终究没拗过去,点头同意。
一个电话,他来了。
他还未上楼,故作夸张的大嗓门吆喝,却已飘入我的耳中像打雷:“吴春年啦!吴春年啦!开门咯!开门咯!”吆喝声刚落,“噔噔噔”的脚步已震上三楼,随着我的门开“咔嚓”声,他的身影也应声而至。
“真够速度啊!”“那当然,我们讲究的就是效率,我们这行业没办法!”
站在门口,他快速地跺跺脚:“换鞋吧?不换把地板踩脏了。”“不用换,进来吧,反正我的地还要拖。”“换个子算了,打扫卫生难死之。”
他裹着一阵风进了屋。
一头时尚的板寸,大眼浓眉,高鼻梁,身材中等,声音洪亮,黄褐色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精明干练,看侧面有点像李连杰,酷酷的。一只磨损了边沿的红棕色药箱斜挎在肩头,里面都是他的宝贝,灿烂笑容写满他的脸。
“怎么搞的?感冒了?”
那个背着红十字药箱奔跑的人丫头怯怯的应声:“班上同学咳嗽一片,敌不过他们。”
他熟练地甩过一支体温表:“那,先量量体温,小孩子衣服穿少之,水喝少之,不感冒才怪呢!”
我拿杯子准备给他泡杯茶,他一个劲儿摆手:“不用,你茶泡也哈泡之,我马上就走。”
“这么急?”
“不急不照呗,两个电话都在催,一个肚子疼,一个也是感冒之。”他边说边熟练地拣药,拧盖,取一次性输液器,注射器,摇瓶子,抽药,再注入葡萄糖注射液瓶内,调好输液器。看时间差不多,取过丫头的体温表看看:“还好,不烧!”
“那就来了喂,把手伸出来”,丫头坐在沙发上,伸出左手,右手捂住眼睛,不敢看。
我站在一旁窃笑不止。
很快,输液瓶子就挂上了衣帽架。在他收拾药箱的空隙,又仔细地跟我交待任务:输液时怎么办,输完拔针头怎么拔,都一一嘱咐清楚。
一切安排妥当,打雷般的一声“再见啊!”说完,挎着药箱风风火火地下楼去了,再见的声音还在三楼回荡,人已经到了楼底。
那个背着红十字药箱奔跑的人第一次认识他时,我租住在范岗农行对面的堂兄家四楼,也是丫头感冒给他打的电话,与这次的情节基本相似。
那时电话是堂妹给我找的,说范岗村卫生室的一个青年男医生,上门治孩子感冒很擅长。
我拨通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很Man,说话咋咋呼呼的像打雷,粗略地询问了一下丫头感冒情况与住房地址,便说:“等我,半个小时内准到!”
他的摩托不是骑来的,是乘风来的,速度奇快,车未停稳,略带沙哑的Man喉音在楼底就飘上四楼:“吴春年啦!你在哪里啊?楼梯在哪里?”
“进大门,左转,四楼。”
“OK!”
一切按照就医程序来,只见他业务熟练,手脚麻利,一丝不苟,那爽朗的笑声一波盖过一波,在狭小的出租屋子里回荡着。
接连输了两次,丫头蹦蹦跳跳地上学去了。
那个背着红十字药箱奔跑的人记得在出租屋有年冬天印象较深:那是我喷漆时嫌天太热,衣服穿少了,等知道冷时,鼻子已经开始半塞。第二天头晕脑胀,鼻塞,咳嗽,所有感冒的症状都被我发挥得淋漓尽致,用尽全力泡脚、泡澡、喝炒盐茶,都不凑效。
于是他乘着他的宝骑风驰电掣般地冒着蒙蒙细雨来了,一口气挂上三小瓶水,开点感冒药,同样嘱咐几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
感冒注射液输到一半,头愈发昏昏沉沉的将要入睡,我便交待在隔壁写字的丫头,抽空出来瞅一眼我的输液水。
丫头答应,可孩子毕竟是孩子,等她发现时,药瓶里的水已经输完,没了,只剩输液器管子里正在一点点的往下减少。
丫头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摇醒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看她一副惊吓的样子,便安慰她按照我的讲解小心翼翼地拔针头,再小心翼翼地换上新瓶子就行,但管子里面已经有了空气,第二瓶药水与第一瓶没有融合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段空白。
那个背着红十字药箱奔跑的人怎么办?丫头弄不了,我也没法弄,赶紧打电话给医生!
电话通了,可是他在那头指挥不了。
“赶紧把那个调节器调节到最小状态,我马上到!”
丫头有点慌地关上输液器,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医生的到来,我安慰她说没事!
“吱!”的一声急刹车,随后是“噔噔噔”地脚踏楼梯声音传上来。丫头急忙跑去开门,门刚开一条缝他就挤进来了。一脸的肃穆:“嗯!怎么搞的,这么小东西都搞不定!”
我歉意的笑笑,丫头转进里屋继续写作业。
看他熟练地拔管,清空里面的空气,再对接好,调匀滴注,面色才稍稍缓和。
我轻声问他空气进入人体有害吗?他那打雷般的Man音在小屋里回应“你说呢?”后来好像想起了什么,看了看丫头写字的里屋压低声音说:“严重得会出人命!”我听完愕然无语。
一切妥当,他又风风火火地下楼了。
呵呵!他忙啊!我倒是希望他能闲下来。
噢,对了!差点忘了说:那个背着红十字药箱四处奔跑的人,人们都叫他高雷,高鼻梁的高,打雷的雷,范岗村卫生室阳光医生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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