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沙地上站起来,爬上那道沙梁,把斜插进沙土中的红缨枪拔起来,扛在肩上,放眼朝沙梁北面望去,看到一大片开阔地。地上长着大片的矛草和丛生的红杆子绿叶的酸棵柳。一阵风刮过来,两人打了个寒颤,刚才撵兔子出了一身汗,衣服黏乎乎的贴在身上,又湿又冷。崔宝珍和聂永财转过身刚要走,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枪响,两个人回过身,朝开阔地对面的槐树林张望,看到一大群麻雀从对面树林里飞出来,在空中盘旋着钻入另一片密林。
这么早就有人打兔子?崔宝珍自言自语。聂永财说,听声音不像是打兔子的鸟枪,鸟枪的声音闷,没有这么脆。崔宝珍点点头,歪着脑袋仔细听,听了一会儿,转过脸来问聂永财,你听到了没有?聂永财也侧耳听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像有女人的哭喊声。
崔宝珍和聂永财从这边的树林朝对面绕过去。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害怕,但谁也没有说出来,任凭浑身的寒毛倒立,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树林越来越密,女人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哭喊声中夹杂着哀求和咒骂,嘴好像被捂着,听起来含混不清。其中还有男人的低声狞笑和厉声斥责。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耳熟,但他俩不敢断定,女人们哭喊起来,几乎都是一样的。
崔宝珍和聂永财趴到一大片槐丛下面,眼前被繁茂的金黄色叶片挡着,什么也看不见。男女混杂的声音从正前方传过来,也就十几步远。崔宝珍把红缨枪放在柔软的沙地上,用手轻轻地撩开遮眼的树枝,往外面看过去。聂永财也想凑过来看,被崔守珍用肩膀抵了过来,也把红缨枪放在地上,撩开树枝往外看。
外面有一小片槐树丛围起来的空地,约有半亩地大小。靠近崔宝珍和聂永财藏身的一侧的沙地上,滚着一对儿赤裸的男女。从崔宝镇和聂永财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黝黑的背部灰白的屁股和女人白花花的大腿。
女人的脖子被卡着,嘴里发出咿咿呜呜的声音,男人趴在女人身上像推车般的用着力。崔宝珍和聂永财看呆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林子外面有人喊,老三,完了没有?好像是两三个人的样子。叫老三的男人从女人身上直起身朝外面喊,再等一会儿,你们慢慢走着,一会儿我撵你们。
外面的人嘻嘻哈哈地笑着走远了。老三跟外面的人说话的时候,手从女人的脖子上移开了,女人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放声哭着骂起来,吴振明你个王八蛋啊,缩头乌龟啊,你倒是跑了,留下媳妇儿让人糟蹋……老三嘿嘿笑着说,你就喊吧,喊破天也没人应。话音刚落,后背一阵凉,回头一看,两杆红缨枪顶上了。
崔宝珍和聂永财站在后面结结巴巴地说,爷们儿......哪来的?要死要活?老三像是被抽了筋一样,耷拉着脑袋说,咱是河东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爷们儿给留条命吧。崔宝珍说,想活?还不滚下来,拿衣服把你那......裹上。老三哆哆唆唆地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用手捂着裆,转身往身上穿衣服。
崔宝珍指使聂永财把地上的衣服递给振明嫂子。聂永财用枪尖儿把散落在四处的女人衣服挑到振明嫂子身边,眼睛看着别处说,振明嫂子,快穿上衣服吧,天够冷的。说完自己先哆唆起来。振明嫂子从沙地上坐起来,用衣服擦了擦身上沾着的细沙粒,然后开始穿衣服,边穿边往下流眼泪。
崔守珍寻思得找个东西把老三这家伙捆上,可这漫天地里哪儿有什么捆人的东西?突然灵机一动,命令老三:把裤腰带解下来,老三不敢不听,两杆红缨枪顶着呢。老三把裤腰带解下来扔给崔宝珍,然后把两只手伸出来,等崔宝珍来捆,如此一来,老三的裤子就掉在脚面上,那根黑不溜秋的家伙儿无精打采地在两腿之间吊着,极其丑陋。老三愣了一下,赶紧弯腰把裤子提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穿戴妥当站在一旁的振明嫂子突然从聂永财手里抢走红缨枪,对准老三的肚子刺过去。老三啊了一声,往后倒下去,崔宝珍大叫,振明嫂子,别把他杀了。振明嫂子疯了一样,用脚踩住老三的脖子,把红缨枪拔出来又刺了进去……老三的肚子被捅成了烂南瓜,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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