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不到十步,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咱们是同志,不能你东我西的。于是,重新到一起商量。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找不出好办法。要不咱们还是老办法,崔宝珍说,比谁尿得高。聂永财说,也只有这样了。过去两人起争执的时候,都是比谁尿得高,尿得高者为胜。
两人找了一截矮土墙,四处瞅瞅没人,褪下裤子就尿开了。崔宝珍尿出来的尿像一股细银线,那道银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呼啸着越过墙头,在干裂的土地上冲出一个水坑。聂永财也不甘示弱,鼓足一口气,将一股激流尽情地对着土墙倾泻过去,将要超越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女子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来,余音袅袅,四处弥漫。
聂永财的手还习惯性的端着,但哑火了.。他沮丧地回过头说,振明嫂子,你怎么每次下完蛋都咯咯咯地乱跑乱叫。崔宝珍在旁边帮腔说,振明哥一会儿不收拾你,你就不老实了?聂永财穿上裤子,忽然高兴起来,振明哥收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你怎么会嗷熬叫,跟牙痛一样。
振明嫂子并不恼,本地风俗:兄弟跟嫂,瞎胡闹,玩到老,怎么玩笑都不过分。振明嫂子说,难受?舒服的很呢。
两人问,有多舒服?
振明嫂子说,等你们娶了熄妇儿,就知道了。
聂永财说,我们现在就想知道,现在就让我们知道吧。
崔宝珍也说,我们现在就要知道。说着,两个人就动手搂振明嫂子,这种场面振明嫂子见多了,等两个小子刚挨身,伸手朝他们的裤裆里摸去,崔宝珍和聂永财浑身一激灵,转身就跑了。
回家的路上,崔宝珍和聂永财好像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两个人都憋着不说话,临分手的时候,聂永财憋不住了,我这儿难受的很。说着指了指裤裆。崔宝珍说,我也难受的很。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互相安慰着说没事,憋尿的时候也是这样,有时候爬树,也是这样。
崔宝珍和聂永财决定结拜成兄弟。事情明摆着,崔宝珍和聂永财是同志,但同志之间还有个谁听谁的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各执己见,各行其是,还是同志吗?镇上过会的时候,有说书的,讲到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定了长幼,才成就了一番大业。所以,崔宝珍和聂永财非结拜不可。
结拜地点选在镇北的沙葛荡。这儿是黄河故道,黄河改道后留下来满河道的沙子,上面枣树成林,槐树成荫。崔宝珍和聂永财在槐树林里找了棵大槐树,在大槐树下堆沙为炉,插草为香。一起跪倒,口中念念有词:皇天在上,今天我二人结为兄弟,从此,用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欺违,天诛地灭。这些话说得像模像样,都是从戏文里学的。两人同年生,崔宝珍七月十三是哥,聂永财八月十二是弟。结拜完毕,两人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都有点不好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崔宝珍的好奇心上来了,想试试当哥的说话灵不灵,叫声二弟啊,哥哥我想吃西瓜了,给我弄个西瓜去。聂永财应了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就偷了个西瓜回来了。两人吃完西瓜,把西瓜皮埋在沙子里。擦擦嘴,打道回府。
碾头镇自古有练武的风气。据说,出过几个高手:有能穿房越脊飞檐走壁的;有能拳打百步之外的。是镇上那些掉了牙的老寿星小时候听爷爷说的。而他们的爷爷又是听他们的爷爷说的。由于事隔久远,又是口耳相传,所以,语焉不详,事迹残断。
对这些传说,镇上无人置疑,毫无疑问,随着时间的流逝,祖宗的好东西都没了:曾经,碾头镇是有过青砖砌的寨墙和寨门的,现在只剩下一堆黄土了;过去,碾头镇的西瓜地是没人看的,过路的人口渴了,随便挑一个吃,把西瓜籽儿撂进地头儿的大缸里就行,现在拿着土枪都看不住;过去的老白干,喝一口,像棉花絮那样柔软,顺着喉咙轻轻滑下去,到胃里哗地散开,全身都是热的,现在的老白干,一口喝下去,噌,全上头了,还浑身发冷打摆子……依此类推,祖宗的神功传下来,只剩下点儿皮毛了。即便如此,碾头镇二位师傅的武功还是可圈可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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