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最后的潼关之前后夹击
黄巢决定亲自出马,愿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张承范、齐克让投降,自从尝到了攻心计的甜头之后,黄巢更加趋向于不战而屈人之兵。黄巢骑马迤逦来到关前,唤守军将领对话,一看是齐克让,老对手了,好说好说。
“齐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怎跑到这潼关来了?”
“黄兄,别来无恙啊,你不也追到这里了吗?”
一阵寒暄过后,黄巢决定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不瞒齐兄,我身后有大军百万,上将千员,虽然潼关易守难攻,我起义大军攻下来也是迟早得事,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归降于我,兄当慎思之。”
“我齐克让世受皇恩,不忍背之。”
看着齐克让动摇了,黄巢决定来点诱惑更大的。
“齐兄,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谋略和骁勇,如蒙不弃,希望你能做我的兵马大元帅,我已经厌倦了戎马生涯,只想安心享福,可好?”
“此话当真?”
齐克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得耳朵。
“当真,我黄某人说话一言九鼎”
正当齐克让思索之际,张承范出现了,对着齐克让就是一顿大骂,也将他从梦境中拽了出来,一个反贼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
人之所以会上当受骗,并不是骗子的欺骗手段多么高明,而是取决于骗子抓住了被骗之人的心理,说出了他想说却做不到的事情,最终导致被骗之人选择愚蠢的去相信。黄巢就是说出了齐克让内心所想,才致使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选择了相信黄巢。
张承范对着黄巢也是一顿臭骂:“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汝世沐皇恩,竟然举兵造反,九泉之下,汝有何面目面对大唐历代先帝。乾坤朗朗,日月浩荡,汝若不早思悔改,定不得善终。某虽不才,今日愿与这雄关共存亡,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汝休想过关!”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又听到张承范如此自不量力的辱骂,黄巢失去了耐心,不想再和他们浪费口舌,下令攻城。
在“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赏千金、封万户侯”的感染下,起义军将士一股脑的往前冲,可关前地狭,不便于大规模的运动战,起义军虽有六十万之众,可能冲到关前的人数却是有限。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出现了,官军还没来得及还击,起义军内部开始前赴后继,这完全是人挤人的效果,传说中的摩肩接踵也不过如此吧。
关上的守军暂时是安全的,因为关前齐克让的本部兵马也够起义军喝一壶的,这场仗从午时一直僵持到下午四时,起义军打累了,由进攻转为围城,不打了,分批次埋锅造饭,先解决温饱问题再打。
在生死面前,这些官军尚且会为了身家性命拼死抵抗,一停下顿觉身体疲惫,意志涣散,不一会儿又闻到了阵阵饭香,又觉饥肠辘辘,可随身一摸,身上的干粮早就没了,大家伙嚷嚷着要粮草管给口饭吃,可哪还找得着人啊。饥寒交迫,又面临着生死考验,正是考验大家忠心的时候,可突然有人大吼一句:“皇帝估计早就逃亡兴元(汉中)了,我等还在这拼死卖命干嘛?”这一句吼出了大家的心声,顿时整个官军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开始向司令官齐克让发难,齐克让看这阵势,吓得不敢出来。
大家嚷嚷着要进关,可张承范哪敢开关啊,万一起义军跟着涌进来,这关还守得住吗。齐克让部更加愤怒了,现在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等还不如投降算了。
“听说潼关东南有一禁谷,以前禁止平民往来,以便于关卡征税,大家伙何不趁夜黑风高从那里入关,也可捡的一条活命。”大家都齐声称赞,于是纵火焚烧营寨,齐克让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众人入关。
禁谷内由于常年无人通行,到处是野草藤曼,纵横攀附,就像织网一样,这丝毫不能挡住败军活命的欲望。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一夜之间,整个山谷被败军踏成了平坦大道。
败军的这一逃跑行径怎会躲得了黄巢起义军的眼睛,一股人马悄悄的尾随在败军的后边进了关,统兵将领就是刚刚打完败仗的尚让、林言,他们起誓要深入敌后戴罪立功,给官军以致命一击。
十二月二日,起义军三更造反,五更准时向关上守军发起了猛攻,这场战斗从早上四时一直打到下午四时,官军越打越没有斗志,弓箭用完了,滚木雷石也所剩无几,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叫嚣着弃关逃跑,张承范可不能忍受这种情绪继续蔓延下去,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金银财宝分给守城的士卒,并慷慨激昂的发表了忠于皇室的演说,一时间激发了大家守城的热情,坚定了守城的意志,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起义军的猛烈攻势。
十二月二日晚,趁着守城官军不备,起义军在城门前放起了大火,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时辰,潼关大门化成了灰烬,这时候张承范才想起来禁谷无人把守,慌忙派了八百人前去,可黄花菜已经凉了。
十二月三日一早,黄巢起义军内外夹击,攻下了潼关。
久有凌云志,再度入潼关。离长安城每近一步,黄巢都会感受到心脏怦怦跳动的旋律,他很想克制住这种让人心动的感受,可在即将到来的胜利面前,他完全按耐不住这种激动与兴奋,屌丝逆袭的道路虽然坎坷也都熬过来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幸福黄巢显得手足无措,不禁激动的热泪盈眶。
后世有人在潼关写了这样一首曲: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知道此刻的黄巢有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如果有哪怕那么一丝一缕这样的想法,他应该会在青史上万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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