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我还能带一把琴,去看这个世界,看千里之外的生活。继续走天下路,遇天下人,经天下事,知天下心。
——靳松
01.
上一次去听靳松,是去年5月。记得那天,现场电路故障,无法插电,他没有坐在舞台上,而是在台下坐了一张高脚凳,离听歌的人只有半米的距离。吉他、口琴、唱歌、谈天,那一天,他心意从容、自在知足,整个人都是愉悦的,他的愉悦带动了听众,听众也是愉悦的。
一句话形容靳松的外形:照片固然有点丑,可本人,人瘦腿长很清秀。
那天他穿窄角仔裤、短袖白T,脚上是一双洁白的帆布鞋,人瘦腿长,弹吉他的手特别好看。他表情和善、面容温厚,整个人透出一股子蓬勃生机。弹琴唱歌时,仿佛周身有光,宛若怀着一腔孤勇的少年人。
唱歌之前,他同坐在第一排的妹妹开玩笑,说:“你应该带把伞的,免得喷你一脸唾沫星子。”见摄影师跑来跑去地拍照,两首歌的间隙,他向摄影师致谢,说:“各个角度地拍,辛苦了”,看上去已有五六十岁的摄影师朝他竖起大拇指,他又笑着自嘲:“只可惜长得丑,怎么拍都不帅。”
他还说,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到处走走,可以以唱歌为生。
关于《老路小路》这首歌的创作背景,那天,他讲得妙趣横生。说,有一天只有他和好友老路待在屋子里,老路对他说,你不是失恋了嘛,我给你写了首歌。当时他心里一声卧槽,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又跟我提,提就提,竟然还写歌提醒我“我失恋了”。但老路终究是为他写了歌,过些天,作为回敬,他对老路说,我也给你写了首歌。这便是《老路小路》。他还透露,老路自己特别喜欢唱这首歌,没错,就是自己唱自己。
02.
今年见到靳松,是在初冬第一场强降温来临的时候,在无锡落了几片雪的寒冷天气里。一人一琴,一年一面,新专辑名叫《遇见你》。他的面容还是一样的温厚,我的钱包还是一样的干瘪。
但一年多的时间,到底还是改变了一些事。
尤记去年听完靳松,相伴同来的人问我:“假如靳松要带你走,你去不去?”
“去啊,当然去,求之不得”,我随口回答。
于是,他生气了,一个人待着,不愿理我。
到了今年,旧人已经散了。
幸而有Y姑娘在寒凉透骨的雨天,撑一把伞陪我同来。
靳松身上的变化更多。
这一次,他身上的光,弱了。想必“心意从容、自在知足”的心境也是稍有变化。去年妙趣横生的事,今年讲来,他三言两语就带过了。
通过他的文字,我了解到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一番痛苦与焦虑。
他说2016对他而言是史上最“懵逼”的一年,录专辑,夏季巡演,出海,纹身课程这些计划一度被中断,因为命运决定考验他,接二连三地抛出了一些礼物,或者说是讯号。于是他进入到了一个原本陌生的世界,了解了在幽暗的时光里自救或挣扎的人群。
我揣测不到这些考验具体是什么,只从他的朋友写的文章中了解到,他的身体出了些状况,患上精神官能症,承受着身体与精神上双重折磨,赚来的钱都花在买药上。人在遇到顽疾的时候,必定是脆弱又无可奈何的。从他的文字和为数不多的言谈中可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必定是历经焦虑、迷茫和自我质疑。
而且,假如一个人的理想迟迟不能实现,假如一个人失去了青春的赌注,理想却仍旧在远方飘忽不定,他一定会经历些焦虑和迷茫,一定会在一些瞬间,萌生些“念念不忘,未必有回响”的质疑。
了解到这些,我难过的不行。
望着小舞台上一把吉他、一支口琴、孑然一身的一个人,听着带有些许沧桑感的嗓音唱出柔软的歌,我的心被触动了,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萦绕心间。那一刻,我强烈地认为,这么好的才华,这么执着的热忱,岁月啊,为什么就不能待他温和一些?他配得上更多的喜爱、更多的尊重、更大的舞台、更好的生活。
转念一想,假如真的实现了更多、更大、更好,就一定会比现在快乐吗?
我觉得答案应该是,遇到难题与考验时,会有更多的能量去面对、去解决。但平日里的快乐,真的未必比现在多。
我们应该理解,靳松这样的歌者不是不屑于成名,不是抗拒成名,而是与成名相比,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生活、坚持自己热爱的东西更重要。
因此,我认为与他而言最好的结果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写着、唱着自己喜欢的歌的同时,能有一些获得合理回报的途径,可以的话,最好多些认可、有点名气。
我相信他,终会获得这样温暖的回报,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如果,我是说万一不能,也一定有人如我一样,听遍他的每一首歌,心中的柔软被他触碰。我们的认可人微言轻、势单力薄,却有着满分的诚意。
03.
我从靳松一位友人(月月)的文章中摘录了一大段话,为的是让你了解靳松对待音乐的态度,他的诚意、他的热忱,他在青春不再时,仍然未曾泯灭的一腔孤勇。
“六月和靳松还有植一起去看了一位老友,席间谈起了这几年独立音乐人的成长与无奈,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是否可以用骄傲对抗游戏规则。
老友身在江湖,看尽了潮起潮落,推心置腹的告诉我们如何平衡与妥协。
我和靳松沉默不语,只有年轻的植不加掩饰的对抗。
有一点不欢而散。
回家的路上我开车,植坐在副驾驶,靳松斜靠在后排,我们沉浸在刚刚结束的话题中没有人发出声音。
在我数了不知道多少盏向后的路灯之后,靳松忽然坐直身体靠向植说,赔钱也好,我们做真正的演出吧。
植说:‘好。’
我是个女人,湿了眼睛,感动又自豪。”
这样的歌者,这样的一个人,惟愿他修行不断、能量不竭,在不妥协中尝到些许甜味。每一种选择皆有代价,愿你我即便艰难不尽、痛苦不绝,依旧无怨无悔、自得其乐。愿你从迷茫、质疑和痛苦中,再度出发。
04.
谈及与老友久别后意外重逢,靳松说,挺好,他还在弹琴唱歌。文章中的第一首插曲《不老歌》便是靳松唱的这位老友。
不由想起小时候,我最好的朋友决定不读高中了,我当时想,不读就不读吧,只要她还在画画就好。不知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只要她还在画画就好。曾经她在课堂上偷偷画了很多话,有的画在本子上,有的画在废纸上,有的画在我课本的空白处,有的是把书上的人物图涂涂改改。如今,已多年未见,远隔千里。你,还画画吗?
喜欢的事,还在做吗?
梦想,更近了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