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
——《Auguries of innocence》，William Blake
小米打来电话：“我想去你家吃饭。”
“好啊。”
“过会儿就到。”
“好啊。”
“已经到啦。”
“……我去开门。”
小米站在门外，拎着个塑料袋。小白跑到门口，躺下，呼噜呼噜。
“我带了猫罐头和水果。猫罐头是给小白的，水果是给你的。”
“谢谢。”
“换过来也行。”
“猫罐头口味太淡啦。”
“随便你，给小白留一点，你别都吃了就行。”小米把水果放在厨台上，“今晚吃什么啊？”
“还没想过……我还没买菜呢。”我诚实回答。
“走吧，去买菜。带着小白一起吧。”
“……好啊。”
我穿上外套，把小白塞进怀里，只露出小脑袋。“这样行吗？”
小米摸摸小白的头，小白眯起眼睛，打起小呼噜。“没问题，走吧。”
这是自小白做过手术之后第一次出门。小脑袋好奇地转来转去，小手紧紧抓着我的外套。我在衣服里托着他，一手偶尔挠挠他的下巴。
回头率很高。主要可能是因为小白，我猜。小米自在地左顾右盼，对路人视而不见。“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真的没有想法。
“黄瓜、西红柿、生菜，做个沙拉？”
“好啊。”
“炒蒜薹？有肉吗？”
“那边有肉店。”
“汤呢？”
“做个牛肉汤吧，放西红柿和卷心菜？”
“好啊。”小米模仿我的语气，笑嘻嘻地。
菜市场的摊主们以见怪不怪的态度，递给我装满菜的塑料袋。肉店的胖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在我胸口探出头来的小白：“真好看！两只眼睛颜色还不一样呢！”
“是呀！”小米说，亲昵地揉了揉小白的脑袋。
胖老板娘从熟食柜子里拎出一块鸡肝，利索地扯下一个塑料袋装好。“送给小猫吃！”
“谢谢姐姐”小米大大方方接过来，“走吧”
我有点僵硬地点点头，跟着小米走出肉店。我不大适应这样的沟通方式。
“小白就是人见人爱咯~”小米说。
“你也是。”我想这么说，可是没有说出来。
牛肉切块，在凉水里浸出血水。猪肉切成大块，洗好装袋放进冰箱冷冻。蔬菜分别洗干净，该切块切块，该撕开撕开。黄瓜先用刀压扁，再草草切几刀，放进大碗。
“我喜欢蛋黄酱。”小米舀了几大勺蛋黄酱，盖在沙拉上，“虽然吃了会胖。”
我看了看小米纤细的脚踝，没说话。
“可是很好吃啊！”小米叹了口气。“胖也没办法。”
“你不胖啊。”
小米丢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好像在询问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真的，你很苗条的啊。”我急急补充。
“是~嘛！”小米转了个圈，“那今晚可以多吃点！”
牛肉冷水下锅，煮开，撇去浮沫。汤锅里放好开水，放进牛肉、调料包。加冰糖、料酒，慢慢炖。
小米抱着装沙拉的大碗，长腿随意搭在地上。“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牛肉要炖半个小时，加上蔬菜再炖一个小时吧。”
“啊，好慢。”小米用叉子叉起一块黄瓜送进嘴里。“到时候可能都吃饱了。”
“下次我早点炖汤。”
“嗯……”小米说，“也没关系啦。”
“那我现在去炒菜啦。”
“等等。”小米突然凑近我，差点就要撞到我怀里。鼻端闻到女孩清新的气息，心跳突然加快了。
“哈，小白的胡子！”小米从我衣服上捏下一根粗硬的白毛，举到我眼前。
“……哦。”我站起身，走进厨房，拿出冻过的肉块。心跳还是很快，手有些发抖。
一定是冻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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