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肚子
我的历历往事,莫过于儿事饿肚子的事那样的铭刻于脑、那样的铭记于心。
我经历的第一次饿肚子大概是一九六零年底到六一的春,那时候我三岁多不到四岁,那时候的大食堂还没有散,几个生产队几百号人还在一起吃饭。每人一歺吃多少是按劳动力的等级年龄等因素定量的,我记得我每歺是一两米的稀饭。那时又没有付食品一类的东西吃,每歺一两米稀饭怎么吃得饱,吃完稀饭后我那小钵子总舍不得放下,总是用舌头在钵子内舔了又舔,人饿得是皮包骨,一天到黑就想着要吃,一点玩的力气也没有,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现在你去问十多岁小孩子三岁多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记得,可我三岁多吃食堂的事还记得那么的清楚,我就真懂了什么叫刻骨铭心。
后来饿肚子是在上世纪的六十年代末七十年初这段时间,国家人口增多,特别城镇人口增长较快,对粮食的需求量超过了粮食的产出量。作为全国水稻高产县的安乡,完成国家征购任务后,年年都要交三超粮,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那时候提的口号是‘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那时候的农民是捆着肚子建设社会主义的。丰产年还好,队里完成征购任务交完三超粮后,分给社员的口粮勉勉强强能接到第二年的早稻开镰,中间也要吃一段时间的菜饭藕饭萝卜饭。遇到灾年问题就大了,秋收后,队里留足种子后,把剩下的粮食盘底后,按人头工分一次性分给社员,让社员自己早作安排。哟,灾年分得的口粮很少,你若就那么敞开肚子吃白米饭,一般只吃得到第二年的二月底三月初那样子,到七月初收获早熟早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你不饿死才怪。怎么办,那就是从秋收后就要用瓜菜、湖藕、萝卜等来代替粮食。
我记得我那时候放学后放下书包要做的事,就是提上篮子拿上铲刀儿去种绿肥的田里或种有蚕豆的旱地里去挖野菜,挖的黄花菜就人吃,刺荚菜、野蒿子、芝蔴蒿子等野菜就顺带扯回来给猪吃。到了星期天就与队里的呂毛儿、朱老黑他们一道去珊珀湖挖野生莲藕。冬春两季都是这样安排的,灾荒年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也就没有在一起痛痛快快的玩过,都要承担着家里找生活的重要任务。因为大人冬天要出远一点地方挑土修大堤,春天又是农忙时节,劳动力一般是不能请假干别的事情的。
黄花菜煮饭吃还比较好做,首先是把黄花菜的烂叶黄叶去掉,再用水洗干净,然后用开水煮一下马上捞起来,再切碎做成一个一个的菜团子备用。当米饭煮好,给最小的孩子盛一点白米饭后,就把菜团子放到饭里头拌匀后就让大家盛着吃。
藕饭就更好做,把藕洗净切成火柴盒大的块,把米放在水里烧开几分钟后捞起沥干米汤,再把藕块放在锅底部,然后把沥干米汤还未熟的米饭放在藕块上,再往锅里放半碗水,再盖上锅盖煮二十多分钟藕饭就烧好了。我们家那时是先盛一点白米饭给最小的妹妹吃,然后拌匀后大家再盛着吃。珊珀湖的野生莲藕一煮就粉砣了,煮的藕饭清香可口,大家还比较喜欢吃,灾年的冬春我们家就以吃藕饭为主,我星期天挖的藕不够吃就星期三再去挖一天,不论刮风下雨我都坚持去挖,不然一大家人就会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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