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偷窥狂的自白
墙上的日历显示今天是7月13号，星期天。往后推18天，在8月1号那一格里，魏来用红色签字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时间所剩无几，看来得抓紧了。
魏来抓起椅子上的背包，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带了之后，大步出门。
他跟郭去约了中午12点在一家名叫“简朴人家”的餐馆吃饭，这家餐馆地处新城商业街南段，往来大多是一些学生和小白领，生意还算过得去。
魏来到那儿的时候郭去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名叫“梧桐”的包厢里，并点好了菜。看他惨兮兮的面色，估计昨晚又没睡好。
大抵都是被魏来那一句“欲练此功，挥刀自宫”给害的。
“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至于么？”魏来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怨妇模样的老友，不禁好笑，“就这么看重你的小兄弟啊？”
“废话！老郭家九代单传就靠这一根了，你说重不重要？”郭去满脸正色道，“别再扯犊子了，赶紧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流程?为什么现在不能注入?”
“其实说白了很简单，我给你编撰的这套武功跟其他的有点不太一样，他不遵循目前任何一个门派的‘树状图’，也就是说在植入时，你的武核中不能有任何其他武学存在，否则非但植入不成功，你也有可能被互相冲突的粒子流给活活弄死。”魏来道。
“这也就是说……‘欲练此功，先废武功’喽？”郭去道。
“嗯，总结的不错，孺子可教。”魏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免费的茶水，笑道。
“那你来这儿干嘛？咱得去学校里找专门洗武的老师啊！”郭去急道。
“洗武”对于武校学生来说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概念，大家都知道“洗武”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洗武”，然而真正“洗过武”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个世界门派林立，武学万千，几乎每个门派都有一套专属的习武标准路径，也就是所谓的“树状图”。先注入哪些基础武学，再注入哪些高级武学，必须严格遵照“树状图”的指引，而且武者所能掌握的武学数量有限，越往上走难度也就越大，一般天资的武者可以掌握10门一级武学，6门二级武学，3门三级武学，而四级武学，则最多只能掌握1门。举个简单的例子，注入并修炼了一级武学《骚灵长拳》和《骚灵马步》后，可以注入二级武学《断影步》，而当《断影步》修习熟练之后，武者可以选择下一步是注入《春花小碎拳》还是《虚怀掌》，但二者只能择其一，不能共存。如果武者选择的是《春花小碎拳》，但是注入后发现修习困难，始终无法熟练掌握，那他岂非这辈子都无法再有精进？
“洗武”的概念由此应运而生。其实“洗武师”的能力与“撰武师”非常相似，他们都充分了解一门武学程式的设计思路以及相关代码，并且能够理清主流门派“树状图”的流程顺序。就拿上面的例子来说，如果你不想再修习《春花小碎拳》了，那么洗武师便会通过专门的设备，探查你武核内的粒子流走向，有针对性的消除掉属于《春花小碎拳》的那段程序代码，让你能够重新修习其他的三级武学。
“去找学校的洗武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你们学校的规定，学生如果想要洗武，须首先填写‘洗武申请书’，充分说明需要洗武的理由，然后由家长或监护人到现场签字，经三名教官的检查确认后，提交校长审批，审批时间一般为3到4周，审批通过后才会安排后续的洗武过程。”魏来咽下一口茶水，道，“且不说你要编造出怎样的弥天大谎才能唬地你爹娘去签字，就算他们和那三个教官都傻了点头同意，等到校长审批通过，比赛也已经打完了。”
魏来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在一所正规的武校中，要想“洗武”，确实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手续与审批。因为“洗武”就像是动高难度手术一样，有非常高的风险，操作过程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引发整个武核的粒子流崩溃，后果无法想象。整个中原通过国家认证的注册洗武师不会超过1000人，郭去口中的“洗武老师”实际上只是县武校的一个负责人，如果他的洗武申请通过，将由这名老师带他前往市里，在专门的国家洗武机构排队拿号，等待洗武。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个民间洗武师自己瞎搞？”郭去感觉慌慌的，“怎么感觉那么悬啊，不会一个不小心把我直接洗死吧？”
“哪能啊，我们既然要做，就一定要把风险降到最低。”魏来道，“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
“来这……”郭去环顾了了一下包厢四周，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一脸迷茫，“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你见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厨子。”
卓三凡是“简朴人家”的一个厨子。30来岁，个头不高，脸大脖子粗，一副标准的伙夫长相，满是雀斑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高度眼睛，看人的时候非常喜欢眯着眼。
现在他就眯着一双豆眼直直地盯着包厢里的魏来。后者正夹着一大块牛肉，细嚼慢咽。
“三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差了。”魏来道，“这牛肉连筋都没煮烂。”
“你少扯淡，这土豆牛肉又不是我做的。”卓三凡没好气地说道，他摘下自己头上那顶已经有些发黑的厨师帽，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说吧，这次来找我干嘛？”
“我找你还能干嘛？”魏来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郭去，“这是我朋友，他要去你那儿‘洗个澡’。”
“洗到哪儿？”
“洗全身。”
卓三凡愣了愣，显然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眯着眼睛盯着魏来，发现对方脸上全无戏谑的表情，瞬间便激动了起来。
“洗全身！？你他妈有没有搞错！想搞死人啊！？”
“怎么，上次的人情你不准备还了？”魏来迎着卓三凡的目光，毫不退让，“还是说……你根本做不到？”
两人就这么基情对视了1分钟，终于还是卓三凡这边败下阵来，他有些苦恼的摘下眼镜，拼命地揉着自己的鼻梁，好半天，挤出一句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上去吧。”
…………
所谓的上去，也就是上楼。
简朴人家所处的位置是一栋公寓的一楼，卓三凡在这栋公寓的七楼租了一个单间，一来是为了上班方便，二来嘛……
“说句真心话，如非必要，我是真的不想再进你的房间。”站在卓三凡居住的房间门口，魏来颇有些无奈地说。
与这间屋子比起来，苏晴家的三室一厅简直就是天堂。
床、电脑桌、书架、衣柜、餐桌、洗衣机……全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随处可见吃完和没吃完的泡面盒子，用过和没用过的卫生纸，不知名的各种仪器在各个角落里闪着不同的灯光，胡乱接驳的电线东一条西一串，互相纠缠，就像是纷乱的蜘蛛网……
当然，最恐怖的还要数墙壁了，密集恐惧症患者进来只怕看一眼就会昏倒——四面墙壁，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各种尺寸各种形状的照片，而凑近了看一看，你会发现这所有的照片只有一个主题——
女人。
站着的和坐着的女人；长发的和短发的女人；年纪大的和年纪小的女人；长得漂亮的和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穿着衣服的和没穿衣服的女人……
简朴人家的厨子卓三凡，原来不仅是个出色的洗武师，更是个令人折服的偷窥狂！
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的郭去几乎要跪下来膜拜了……当一个人把自己的兴趣坚持到极致的时候，不管这个兴趣是什么，都会焕发出令人眼瞎的光芒……郭去现在就觉得自己眼睛快瞎了，连忙收摄心神，不敢再看。
“开门见山，要洗全身的话，50万。”卓三凡一回到屋里便朝靠近窗子的方向走去，在哪儿用三脚架支着一台长焦镜头的单反相机。
“你跟我要50万？三哥，你脑子没问题吧？”魏来道，“上次要不是我在这儿，那个洗半身的顾客早就死了，你还能这么优哉游哉的搞偷拍？”
“就是看在那次的份上，我才给你打5折，收50万的，你去打听打听，整个南泉，不，是整个江州！有哪个洗武师敢洗全身的？”卓三凡凑近相机，弯腰，撅屁股，将镜头对准对面的公寓，“这种九死一生的活儿，我做一次得折10年寿，收你50万真不多了，来哥。”
“你少唬我，反正要钱我现在是真没有，你要是说咱俩这朋友没得做了，好，我立马带着我朋友滚蛋！”魏来毫不示弱。
“来哥啊来哥，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卓三凡叹了口气，直起身来，看了眼郭去，又看了眼魏来，最终无奈的双手一摊。
“好吧好吧，谁让咱是好哥们呢？你们只要答应帮我一个忙，这50万的洗澡费，我就自己吞了！”
“帮忙？”魏来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忙而已，小忙而已，嘿嘿！”
偷窥狂一边念叨着，一边兴冲冲地跑到电脑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三张珍藏已久的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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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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