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是中国近代有名的高僧,集书画、音乐、戏剧、诗词于一身,才华横溢,不管是在当时还是在现在,都有着极大的名气。直到今天,他那首著名的离别曲《送别》依旧被人传唱,感染者许许多多的人。
弘一法师相同时,还被大家津津乐道的,还有他的三段传奇的感情——
初恋之殇:雪上空留马行处
李叔同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从小环境优渥,接受的严格的旧式教育,在长期接受诗词礼仪之类的枯燥教育后,李叔同如同许多的青少年一般,起了浓重的叛逆之心。由于父亲早逝,母亲尚且年轻,于是便终日沉迷戏曲,以求慰藉。每次去戏院听曲的时候,都带着他的独子李叔同。在戏剧的熏陶下,李叔同也逐渐喜欢上了戏曲,于是他便将这段青少年叛逆期,放在了戏剧上,因此成天泡在戏园福仙楼里,乐不思蜀。虽然这位他后来成为戏剧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也开启了他的红尘烦恼。
他之所以愿意呆在福仙楼,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坤伶杨翠喜。杨翠喜身段柔美,貌若羞花,正字圆腔,唱腔干净,是当时福仙楼首屈一指角色。富有理想情怀和艺术家气息的李叔同,自然而然也就喜欢上了杨翠喜。在那期间,他与杨翠喜花前月下,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有表白,而是将这份感情深埋到了心底。在这期间,还写了许多的词送给杨翠喜,其中最为著名的两首——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小怕言愁,言愁不耐羞。
《菩萨蛮》其一
晓风无力垂杨懒,情长忘却游丝短。酒醒月痕低,江南杜宇啼。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荫,朝朝香梦沉。
《菩萨蛮》其二
然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随着杨翠喜在戏剧界的名气越来越大,也逐渐被许多有权有势的人欣赏、看中,这其中就有当时的清政府权贵奕劻和他的儿子载振。当时天津地方的官员段芝贵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讨好这位王亲贵族,于是便花重金将杨翠喜买了送到京城,成为权贵玩物。由此,李叔同梦断福仙戏楼,初恋戛然而止。
发妻之恨:双溪舴艋舟载不动愁
随着初恋梦断,李叔同心如死灰,终日以泪洗面,形容枯槁,一蹶不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母亲和他严肃的大哥(也是恩师)给他物色了一个温婉的茶商女儿俞氏,劝他赶紧结婚。李叔同誓死不从,但大哥表示,如果他立马结婚,可以赠送给他三十万大洋,让他自立门户。
李叔同幼年丧父,母亲又是偏室,因此在李家的地位十分微妙。个中厉害关系,十八岁的李叔同怎会不明白?于是他屈服了,娶了这位俞氏。这位俞氏符合了所有中国封建社会要求的三从四德,她对李叔同百依百顺。可即使善解人意又人如柔美柳丝,但李叔同沉浸在旧情殇中,对她不闻不问,形同陌路;再说这俞氏是没有杨翠喜身上独有的那种艺术气息的,李叔同又怎会对她打开心门呢?
第二年,李叔同将家安在了上海,继续在自己的世界里遨游,他加入各个文学社团,整日出入歌楼酒肆听歌歌伎唱戏,完全不理会俞氏。在这种情况下,老实的俞氏任然没有任何怨言,依旧默默无闻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照顾婆婆、料理儿女事宜。同年,李叔同跟随蔡元培进入南洋公学学习新文化,一日大雪纷飞,寒风凛凛,李叔同开门,发现母亲就在门前,他赶紧将母亲迎进去。母亲指了指外面,李叔同顺着手势看出去,发现俞氏孤零零的站在冰天雪地里,表情怯怯喏喏,身体瑟瑟发抖,雪花飘了她一身……
不知道李叔看到发妻俞氏这般委曲求全的样子,心底会不会有一丝愧疚,如果有,应该也只是这一次吧!
但包办婚姻如同围城,一层一层的紧缩,完全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因为李叔同毕竟还是一个男人,有强烈的责任感,不然最后也不会为了芸芸众生而出家。在这场婚姻里,俞氏在他眼里成了一个失败婚姻的符号,打不得骂不得。面对俞氏,他仿佛有一江之愁,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二婚之恨:去年今日此门中
1905年,李叔同母亲病故,料理完丧事后,他为了开阔眼界、增长见识,毅然而然东渡赴日到东京美术学院学习绘画。这一日,正当李叔同在公园里聚精会神的绘画的时候,突然眼角一瞥,发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李叔同身子一震——他仿佛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杨翠喜……
李叔同向她走过去,表面平静,内心却暗流涌动、波涛汹涌。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故人相逢却对面不识,桃花依旧,却已然不是旧时人面。
千思万绪涌起,情难自己,还是极力抑制自己不断汹涌的心情。他大胆的邀请眼前的女子做他的模特,他要为之作画,对方虽然惊愕,但还是礼貌的同意了。一边作画,李叔同一边小心翼翼的与之交谈。对话中,他知道了眼前这位年轻的日本女子叫做春山淑子,是一家医院的护士;而春山淑子也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的男孩子是一位中国留学生,还惊讶他的日语说得竟如此流利。就这样,两个青年的交集多了起来,才子佳人,难免心生爱意,于是他们坠入了恋爱。不久,在春山淑子巨大的家庭阻力以及李叔同已经有家室的情况下,二人还是在东京登记结婚了。
后来,李叔同回国到浙江教书,于是将春山淑子接到了中国上海。二人每周都会相聚。恩爱如琴瑟,一唱一和。也许,春山淑子曾以为,他会和李叔同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不料,在1918的某一天,身在上海的春山淑子收到了李叔同寄的一笔钱,消息也紧跟着传来——李叔同却在杭州定慧寺出家了……
李叔同在后来同友人谈话时说到:“我给她寄了三个月的工资,她有技术,可以回日本找一份工作……”
春山淑子按理说应该是李叔同理想的第二春,但这第二春,到底是桃花?还是人面?不过,不管是桃花还是人面,对于出家后的李叔同而言,都已经是旧时门中之物,自己已经不再是红尘中人……
后记:还君一钵无情泪
李叔同出家后,有三位女性来找过他。
春山淑子,她千里迢迢来到杭州定慧寺,十分恳切的要求见李叔同一面,跪了几天几夜后,李叔同终于同意了。二人相约在西湖的一条画舫上见面。此时画舫再不能听雨眠,唯有对面无言。春山淑子难忍内心痛苦,嚎啕大哭,李叔同悠悠然递过来一条方巾,遗世独立的样子,宛若一位绝尘天神。春山淑子哽咽着说道:“叔同,你……”李叔同表情慈悲,淡然回答:“施主,请叫我弘一”。淡淡的一句话,不知不觉中,距离就已经被拉开了好远。
不久,远在天津的俞氏也来过定慧寺一次。然而李叔同出家心意已决,不再改变。俞氏忍痛伤心而去,于两年后在天津病死,一生寂苦。
后来,李叔同的一位女性仰慕者泪眼婆娑的来看他,言谈之间钦慕之心溢于言表。李叔同依旧淡然,拿出墨宝,写给对方两句诗词:还君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慈悲的弘一,已经心无旁骛的普度天下芸芸众生,就连死后都已得塑金身,又哪里来的无情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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