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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这景致,这动态,是有点儿杂乱无章,并不如我所想象,所期望的那么美好,那么整洁、温馨、和谐。
树林,网床,长满绿苔的红砖,山鸡,项鸡,阉鸡,猫儿,猪和狗,间杂其间,各有脸面,各注视一方,它们好似都有点傲气,谁也瞧不起谁的样子。那神气,神态,还真的有点儿好笑。
实际上,这果园,已经有长长的一段岁月了。从那沾满青青苔藓的红砖之上,从满山的果树和再生林里,从龙眼树上的木寄生和眼树莲,从那被日光浴成浅白又有黑色印痕的蜂箱表面,就可证明这一点。
呈现在我眼前的,那南瓜米似的眼树莲,不正攀附在果园门侧那棵粗大的龙眼树上么?这宛如南瓜子似的眼树莲,对那棵龙眼树,一见钟情,百般缠绵,有的向枝桠伸展,缠了一圈又一圈,有的则如吊钟似的,在树桠上悬挂着。
眼树莲,轻微地迎风摇曳,好像那稚气调皮的童男童女,或一个瓜子脸的美少女,悠悠地荡着秋千,飘过来,拂过去,摇曳,晃荡,时上时下,忽东忽西,很是快乐,得意的样子,似乎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世间万物,不论其大小,粗劣抑精微,我们都切莫睥睨。就是眼树莲,这种独特的藤蔓攀附植物,在民间流传的偏方中,还可作药用哩,谁又能漠视它,轻贱它哟。
这个果园,原来是一个偏僻的山岭,杂草丛生,灌木占地,满山遍野尽皆绿,却无一成材,只能作柴草。在那个遥远的年代,缺乏燃料的时候,乡居的人,连什么叫煤气,叫电,都不曾明了,又何曾用过?他们煮饭炒菜,烧水冲凉,用的只有柴草。
在粤西的乡村,按照乡俗民约,在相当长的岁月,也曾禁山,为的就是让村里的农户,家家都有柴好烧。禁山的时间往往以一年为期,待柴草密实,茁壮,在秋冬的季节,再按人口分片,分给各家各户去砍。
那时候烧砖瓦,烧石灰,烧制陶瓷,用的都是柴草。森弟曾告诉我,他少年时代,就曾经随人到化州中垌一带的山岭,为砖瓦窑砍过柴。早上雾水大,那柴草湿,砍下来都挑不回去,只能等晒得半干,才挑。
那时候为砖瓦窑砍柴的人,自己带上一个瓦煲,一点米和咸萝卜干,就在有水源的岭脚下,自煲自食,吃饱了就砍柴,挑柴,做的都是辛苦工。
砍柴之余,每至深夜,他们还到鹤地水库的横埇水湾,在浅水处罾虾,点上松枝、竹片为燃料的火把,照鱼,扎鱼,捕蛙,改善生活。
想不到的是,这四十余年间,在这偏远的山区,人的生活发生了睡梦都想不到的巨大变化。先是家家户户,各自承包一个山头,耕山种果,饲养五禽六畜。
他们先在山坡上搭寮而居,点一盏煤油灯,有时甚至黑灯瞎火,在茅鸡可怕的啼声中,度过阴雨天,在猫头鹰的呼号声里,度过漫长而寂静的夜晚。
日子过去了。他们各自的山头,渐渐的便通了水电,建起了三两层别墅式的小楼,有了电视机,山区乡村的硬底化公路四通八达,直达屋门口,他们也就有了摩托车、农用车,甚至小轿车。有的果园,还安装了监控设备,对自己管理的范围,一目了然,谙熟于心,尽在掌控之中。
人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在一个偏僻荒芜的山岭,就可以创造丰富的物质财富,让他们的生活,逐渐改善,日益富裕。
我的内弟阿森夫妇,承包的那座山岭,状如牛枙,有50亩之多。他们在山岭的高处,栽种桉树,形成一片苍翠墨绿的防风林带。
他告诉我,这一片桉树林,初始栽种时,是万把棵树苗。多施肥,它就长得快,五年成材,便可砍伐卖钱了。这桉树生命力极强,砍伐后它的树头,会重新长出多棵小树,只要留下三棵,培土施肥,过了五年,那树又可成材。只要管理得好,它就可循环生长,成为摇钱树。
桉树林下的山坡,通过机耕,辟成梯田形状,一级级的环山而上,种的则是贵妃黄皮果。这种贵妃黄皮,一年一熟,挂果累累,个个如鹌鹑蛋一般大小,每年农历五至六月为收获期,其经济价值比荔枝、龙眼还高。
除了种植桉树、水果,他们还充分利用边角地,种些芭蕉、橙子、番石榴、菠萝蜜、紫大薯、蔬菜、瓜类,一年四季,都有收获。
养鸡养鸭,狗狗猫猫,养蜜蜂,更是常事。常常能在草丛间,捡拾到鸡蛋鸭蛋,而荔枝蜜、龙眼蜜、桉树蜜、百花蜜,按季节收获,长年不缺。
自今年始,他们还养了些美丽的山鸡,当我看见他剝了一条芭蕉,那山鸡即飞来啄食时,那些家鸡,也在其中,两相对照,就觉得蛮有趣。
种种禽畜,成群结队,和睦相处,融合在一起,它们在这果园里如此的和谐,真的予人以无限的怡悦。这种生活,又是又等的快乐,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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