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一格
壹
趁着午饭时间,我看了新一期的《见字如面》节目。
中年少女在奔三的过程中越发金刚霹雳心了,有件让自己能够流泪的事,其实挺难。但听了一封信后,我无法自抑,几度泪目。
关乎生与死的主题,一个年轻生命挣扎着活在世上的故事,一份拼尽气力绝不放手的血肉浓情。
这封信的作者,来自湖南一位叫李真的年轻人,他给母亲写了一封书信。
李真是华南农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不幸的是,在三年前,他接到研究生入学通知书的第三天,竟被确诊患了白血病。而后,他做过骨髓移植手术,但恢复效果其实并不理想。
三年来的病痛折磨,多少次生死门前的挣扎,给他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和亲人,带来了巨大的沉痛和灾难性的打击。
但,一千多个日夜里,他的母亲和家人从未想过要将他交与死神,不曾放弃。
有些话,他当着妈妈的面始终说不出口。他说,只能以这样一种稍显“愚笨”的书信方式来跟母亲说。
是第一次给母亲写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演员黄志忠先生,在读信的过程中多次喉咙哽咽,潸然泪下。
李真的母亲,六旬左右的年纪,在心苦和生活磨难中煎熬、柔弱而又有力量的母亲,坐在观众席间老泪纵横。
李真,这个本该强壮、在校园里研修学业的年轻男子,坐在母亲身旁,消瘦得撑不满衬衣的双肩一直在颤抖,他以极大的气力手抚胸口,仍然情难自抑,沉默地哭泣,通红了双眼。
今天,我把这封信抄写下来,与你们一起听这个故事。
《李真写给母亲的信》
对不起,妈妈,我生病了。还是白血病。
都说越努力越幸福,我也以为上了大学,考了研究生,就能让您离幸福更近些。可事实证明,我的努力给这个家带来的只有磨难和绝望。
我们家从来过得都不宽裕,如今因为我更是雪上加霜。四岁的侄子问他爷爷,为什么我们家的房子这么破?
我们都知道原因却又不知如何回答。
这三年来,若不是大家的救济和你们的坚持,我早已挥别了这个世界。
时至今日,我觉得自己欠这个家和您一个交代。
生病之初,大哥说一定要救我,义无反顾地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为我背负了一身的债,还给我供骨髓,做移植,甚至怕嫂子反对而提出了离婚。
二嫂曾一度心疼地不敢听见我的声音。
七岁的侄女哭着说自己再也不吃零食了,把钱留给叔叔治病。
哥嫂怕你们照顾不好我,他们毅然辞掉了工作,专心照顾我直至出院。
情之厚如斯,百世不足还啊!
从化疗到移植,再到感染和排异,近三年的时间,我们一直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尽管你们已拼尽全力,我依旧还是徘徊在生死边缘。
我这一病,不仅让一家人掏空所有,家徒四壁负债累累,我们的精神也不断地游走在绝望与崩溃的边缘,身心俱疲。
尤其是最近半年里,几次三番的病危抢救,每一次我都觉得好累,累到不想坚持,只想解脱。那种昏迷,我真的有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可是突然间的意识告诉我,这份舒适,很可能换来的,是你们永恒的痛。
我可以坦然接受病魔带来的一切苦痛,甚至死亡,却真的不敢看你和姐姐抱头痛哭后那又无助而又无神的眼眸,那真是比用刀割碎心头肉还要难受啊。
生病的这三年,您把我照顾地一丝不苟,为此所吃的苦,所受的委屈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每天从医院到出租房,至少行走六趟却从不喊累,每天擦洗消毒东西,恨不能扣掉一层。
我上学,您陪我住校,我住院,您等我回家。爷爷过世,我们都没能回去相送。
因为身体虚弱,您每天会给我擦拭身体和泡脚。每一次啊,每一次,您看到我骨瘦如柴的身体,总会突然红了双眼。
一边忍着泪,一边像清洗艺术品般小心翼翼,不敢想象在我面前佯装乐观坚强的您,在背后又难过成什么模样。
在我病重,在我们走投无路绝望至极的时候,您只是握着我的手,浑身颤抖不止,泣不成声,却依旧不忍说出“带我回家”这几个字,只是委婉地问我,有没有想见的人。
我知道,您已穷尽了毕生力气,却始终换不回我一世安康;您努力了半生,却换来一波又一波的绝望。您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您总说,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我们努力,想要的以后都会有。
每次。每次想起这些话,都让我倍感骄傲。
您虽然没有学历,却比谁都活得有文化。您身材瘦小,力量柔弱,却扛起了重如泰山的生活;您温柔善良,被生活蹂躏,却从不抱怨和失掉希望。就是这样的您,让我无从放弃。
妈,我能在这里跟您作些约定吗?
无母不成家,为了这个家,您得保重好自己。关于我,咱们努力就好,我不会遗憾和抱怨,您也不必自责。
生活各有际遇,命运也自有其轨迹,若有一天,真的事不可为,希望您能理解。那也只是一种自然法则而已。
愿您能收住泪水,笑看过往,因为我只是换个方式,守在您身旁。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爱您的不孝小儿子,敬上。
贰
有一种苦,叫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想,李真一定很难过。他想活在世上,想留在亲人身边,在与病魔拼死抗争的同时,又使得家人一次又一次陷入经济危机,承受压力和巨痛。然而,错过不在他,却因他的生病而起。对于这一切,他无能为力。
世界上,到处都有像李真一样身陷病痛折磨,连健康地活着都是一种奢望,无法掌控命运的人。
据《2017年中国城市癌症最新数据》显示,在中国,每天会增加1万人确诊癌症。这是什么概念呢?平均每1分钟就有7个人得了癌症。这还仅仅是城市统计,不包括农村人群。
如果每1个人对应1个家庭,这意味着:每天都会新增1万个家庭,要去接受亲人得了绝症半只踏进了地狱之门的事实。
无疑,这如同突然从天而降、暴击的棒槌,撼动了整个家庭的精神骨。以及,将面临无底黑暗的窟窿洞一般的经济困境。
无数的家庭,不论是小康富裕还是贫穷拘瘠,都走到分文淘尽负债累累的境地,跌入深渊。
每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总能听人说,哪家的男人没了,哪家的女人不在了。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去年过年还在桥头打过招呼,那么年轻…”。
“病没的,检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
这样的不止一两例,每年都有。见过其中的一些家人,面容已不复往年神采,生活自然愈加艰难,谈及故去的人,感伤落泪。从前的俗世圆满,如今的悲觞残破。
只觉生命无常,更觉要惜眼前,当下。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爸妈因侄女小可宝的出生,终于停掉了辛劳的餐饮生意,回到家中。妈妈在家里突发便血,去医院检查说是肠息肉,我从深圳赶到芜湖。
当时做切片的结果并未出来,良性或是恶性并不知道。但相熟的医生主任估摸着应该是良性。结果出来之前,我爸同我去医院的路上叨道,你妈不定好病,说不好就是癌,大拇指那么大一块息肉。
我心一沉。没有说话,后又怼道,“爸,别瞎说,医生都说不是,妈状态看起来也好得很,肯定不是!”。
当时,我在爸爸后面,我一想,眼泪哗就下来了,不敢看他,怕让他看到,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到了医院,不敢说,怕我妈害怕,怕哥嫂跟着一起担心。
后来,结果确定是良性的,做个小手术即可,于是乎全都松了一口气。我跟妈开玩笑说,“爸还说你可能是癌呢,把我们吓得不行”。
我的父母一生都是身体不舒服习惯了去扛的人,总说“哪来的那么娇气啊”!
爸爸胃不好,胃溃疡、胃穿孔,平时多养护的话没什么问题,酒是一定要禁的。过年家里来了客人,或是亲戚有喜事,别人劝酒,我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他总落不下面子。
这一辈人是不太在乎自己的,惯性地把爱护和注意力都给了儿女,没遇到大事,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当年能耕能跑、有病能扛的壮牛,是命运厚待的例外。
给家人定期体检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我们不知道,有时离深渊很近,仅半步之遥。
肆
凡尘里,生死之外,再无大事。万事融括的一切,在“活着”二字面前显得微渺。而,值得敬畏的,一定是“生命”。
我这种闯天作地什么都不怕的人,怕什么?怕死。
不要笑话我,真的。动不动抹脖子上吊割脉的我不懂,出门穷游不敢去,晚上瞎灯黑火的小区不敢住,绿灯下过马路不敢玩手机……
有一次,凌晨在浦东机场落地,不敢拼车,因为可能遇到黑车。打的,拍下司机的身份证、编号、车牌号发给朋友,上车前就跟司机叮嘱好。那天晚上,创下这辈子打车最高纪录,花了将近500元车费。
隔外惜命,不敢出意外,因为活着才是一切。
如今,给爸妈打电话常说的就是,“身体没哪不舒服吧?”。他们给我电话老叨叨“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简单质朴的一句话。
我想,我们都知道,咱家一个都不能少。
无意外之灾,不必受肉体上的重鞭抽鞑,不必受精神魇魔的暴虐。
大大的安心,莫过于,当我转身时:你还在,你也在,你也在;你还好,你也好,你也好…这一刻就是幸福的。
阳光无法照进每一个角落,而你沐浴在充沛的光和氧中,恰好。实为一件幸事。
而,那些在幽暗中落根的人们,他们本是生性喜光植物,却鲜有光,他们需要氧,却空气稀薄。他们沉默地与“上天的安排”作抗争,穷尽气力一点一点地汲取养分,或途中枯去,或缓慢而瘦弱地伸长着。
再加把劲儿,快将枝条长到光里来吧!身边的人,都在那光里等你呢。因为一个都不能少。
附上《李真写给母亲的信》视频:
见字如面 第2季黄志忠读白血病患者李真写给妈妈:对不起,妈!我生病了_综艺_高清1080P在线观看_腾讯视频
作者简介
一格。90后任性范儿少女。2年前离开体制,从小城到一线都市,于上海某司升任总监时辞职。而后,在深圳某科技公司做创业合伙人。现为一名自由职业人。每日读书,得空画画,皆由心热爱。她还是一名约拍摄影师。她是你的邻家姐妹,在简书陪伴你,见证成长。喜欢我,就点个赞,关注我❤️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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