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们社会的封闭,和我们八十年代的中国差不多。可为什么人家教音乐,选出来的民歌曲目可以那么自然、好听、悠扬?他们一个教、一个唱得都那么专心、那么投入,看着他们,我真心觉得,真是人间总有美好在,何愁世间满沧桑。
除了海滩,就是乡下。在离开哈瓦那、驶向特立尼达的一路上,除了偶尔停靠的小站,除了农田,还是农田,连个乡、镇都算不上。我们啧啧可惜那些肥沃的土壤,因为量产作物卖不了多少价钱,很多土地就这样废弃着。少人耕种,人懒惰是一方面,制度着实是关键。
古巴境内,尽管哈瓦那和非哈瓦那的区别就像伦敦和非伦敦、巴黎和非巴黎差不多,但像特立尼达、圣地亚哥、圣克拉拉这样古巴中部的一些古旧小城镇,有时间的话,还是值得一观。对并没有下决心要深度游遍古巴的人们来说,到达中部后还要一路向东偏要“朝圣”关塔那摩就显得无甚必要了。
周游世界曹西西:最后的古巴——特立尼达的黄昏特立尼达处于古巴这条长岛的腰眼部位,那儿有着古巴少见的山形地势。小镇傍山而建,像是被运入博物馆展览的一座古老的西班牙航船的残骸。一排排房子,均是南欧风格的低矮平房,铺着层层红瓦,有着漂亮的瓦檐和屋门。
镇中心广场边有教堂,有宽阔的公共空间,有棕榈树,有看得出设计心思的摩尔风格的庭院式花园,有整块整块大石头垒成的台阶。除了年年岁岁花相似的那一列列棕榈树,其余的一切都无一不露出饱经沧桑的倦容:华丽的破房子,已经生出锈花来的的铁丝网,锈迹斑驳的一块块铁皮广告牌,沐浴着经一整天酿制过后呈琥珀色的金色余辉,度过它们余生的时光。
周游世界曹西西:最后的古巴——特立尼达的黄昏从镇中心上山,绕不过一处遗迹,几十平米的一小块地方,差不多被毁了去一半。横切面看上去,不像是个教堂,更像是座钟楼。我一路就琢磨着,哪天当逐猎的人们厌弃了香格里拉、平遥古城、巴黎的罗丹博物馆、故宫太和殿和上海的磁悬浮车,而为寻找新的夺人眼球的秀场地点愁得抓破头皮之时,我会强烈建议他们把策划中的公司高级成衣秀搬到这里。
我们的酒店是座落在山顶上的独立小别墅,从酒店大堂到住地还需走上很长一段路。帮我们把行李拎到房间的是一个中年古巴男子。老实文化人一个,英文竟说得很是中规中矩,一问,原先他是小学里的英文老师,苦于生活所迫,到宾馆来当引路搬运工,说是这里的小费和常规收入比当教师要好很多,至少足以改善家里的生活。
周游世界曹西西:最后的古巴——特立尼达的黄昏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可能不会选择住在山顶,而是去寄居民宿。古巴的餐饮业和旅游业已经部分放开,比如允许开设规模小于四张桌子的家庭餐馆,比如允许家里匀出多余房间出租作民间小旅馆。民宅街区中,凡是那家人的大门边上挂有一个船锚似的标识的,就是经政府认证过的民宿,收费比普通宾馆要便宜很多,虽然谈不上“档次”,但也不至简陋,而且大都尽力打扫得干净,主妇们还会亲自下厨做家庭式早餐和晚饭,住来十分亲切。
周游世界曹西西:最后的古巴——特立尼达的黄昏不过,这样的民宿需要你自己一家家敲门去找,旺季时分,它们通常都是客满的。从某家民宿问讯出来,正要离开,忽然注意到了边上的一幢小平房。大门敞开,硕大的客厅里除了几条板凳外空无一物,磨光的大理石地板记录着这里昔日的气派,墙壁上贴了好几张孩子们画的画,看上去像是过去某个大户人家的宴会厅收编后成了小孩子们的少年宫活动室。
吸引我的,是隔壁一个小间传来的歌声。小房间的门半掩着,一个中年男人弹着一把旧吉他,对面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生,拿着五线谱跟唱。男人不时停下来,比划着说些什么,然后重启调子让女孩反复联唱。说起来他们社会的封闭,和我们八十年代的中国差不多。可为什么人家教音乐,选出来的民歌曲目可以那么自然、好听、悠扬?
周游世界曹西西:最后的古巴——特立尼达的黄昏这样的音乐本身,就足以支持住孩子对音乐的美好印象和喜爱。他们一个教、一个唱得都那么专心、那么投入,看着他们,我真心觉得,真是人间总有美好在,何愁世间满沧桑。
末集预告:《恰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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