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和知许

作者: 林稍 | 来源:发表于2018-10-09 19:47 被阅读22次

         

    簌簌和知许

    我拥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最好的姑娘,陌生人,你要不要来听一听,我们的故事。

                                  ——壹——

        第一次见到簌簌的时候是高一刚刚入学,她是我的第一任同桌。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很好看,是那种很舒服的好看。高挑的个子,白净的皮肤,细软的黑发被梳成清爽的马尾,笑着的时候很有感染力。林簌簌是个很棒的姑娘,在后来的日子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想到她,我就会又拥有了面对一些人和事的勇气。

        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刚军训的时候,白净的肤色在我们这样一群晒得乌黑的人里很是惹眼。军训的第一天,一些女生因为迟到被教官罚做20个深蹲,簌簌就是其中之一。操场那么大,全校人都盯着看,女孩子脸皮薄,扭扭捏捏迟迟不愿意动,只有那个叫林簌簌的女孩,毫不含糊的做了20个深蹲然后大踏步回了队伍里。万事开头难,其他女生也陆陆续续的跟着做深蹲,陆陆续续的回了队里。当时的我站在角落莫名的对这个姑娘起了好感,因为如果是我,可能就是跟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做深蹲的那一个吧。

    开学第一次换座位,老班安排她成了我的同桌,她露着一口大白牙笑着说:“嘿,你好,我叫林簌簌,森林的林,扑簌簌的簌,你呢?”看着她的笑容,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大方方说:“我叫陆知许,知道的知,许可的许。”她眨了眨眼睛:“好有诗意的名字哦。”“簌簌也很好听啊,你家人给取的吗?很少会有人用到这个字呢。”我难得好奇一回。她大方一笑:“我妈妈取的,她说生我的时候是夏天,外面的绿叶子在阳光下被风吹得扑簌簌的响,刚好我又姓林,所以我就叫林簌簌。”“哈哈哈…”我们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贰——

    我天生愚钝,不是那种聪明的姑娘,拼死拼活才考到了这所重点高中。簌簌就不一样了,她该玩儿的玩儿,该学习的时候也不敷衍,是那种脑袋很灵光的女孩子。我很羡慕她,她活得真快乐。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我勉勉强强考到班级的中等,簌簌考的倒是不错,我暗自里松了一口气,我老是觉得以我的智商,在这样的重点学校重点班里成绩肯定会垫底。到了高中学习更加的紧张,但是好在日子虽然枯燥,但是却平淡而充实。最令我开心的是高中要强制住校,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而我更多的,则是选择留在学校学习,即使是月假,我也不愿意回家。我喜欢这种生活,没有人打扰,自己一心扑在学习上,什么也不管。

    在簌簌的带动下,我也渐渐的和班上的同学熟悉起来,也发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不再像初中那样一个劲儿埋头学习不苟言笑,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我小心翼翼的享受这样的生活,我怕这种幸福感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这样的感觉一直维持着,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我还记得,那天的阳光似乎还不错,也是绿叶子扑簌簌的时候。我和簌簌一起去吃饭,可能放学人流量大,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没站稳,当场就从楼梯上摔下去,脚上传来巨大的疼痛感,我忍着没有哭,却怎么也站不起来。簌簌赶紧跑过来扶我,可我动一下便觉得疼,看见我的样子,觉得不对劲儿,一摸,说:“知许,知许,你不会是骨折了吧!”我摆摆头,脑子里乱的很。

    簌簌更担心了,楼梯口人还在挤,她脾气上来了:“挤什么挤!还挤!没看到人家都摔了吗,谁推的站出来啊!”我脑子里嗡嗡直响,只听见她叫人过来帮忙,又七手八脚的把我送到医务室。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叁——

          医生刚刚忙完簌簌就闯了进来,她捧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零食和补品放在我床头。我看着她忙活的样子忍不住哭了出来,没有谁对我这么好过。她倒是吓了一跳,以为我是疼哭了,手忙脚乱的安慰我,说真的,她不大会安慰人,我都被她蠢笑了。

      我小心翼翼的向医生问医药费的事情,我忐忑不安,算上保险还有另一部分的钱怎么办。我感觉我的肠子被拧成好几段,肚子也疼的紧,我想要不先问别人借了垫下医药费再还?我很犹豫,毕竟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多写几篇稿子赚稿费来补什么的, 突然嘴里被塞了一瓣柚子,簌簌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医药费啥的我叫我舅舅给报销了,他正好要报销医药费,让他把你的一块儿报销了。我嘴里塞着红心柚子,很甜很甜,簌簌知道我喜欢吃,我突然就一阵慌,我使了很大的劲儿把柚子咽进肚子里,眼睛憋着眼泪都憋疼了,我低低的跟簌簌说:“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

    我没那么大本事去拒绝簌簌的帮助,她已经很尽力很小心翼翼的帮助着我的同时不让我难堪。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就这么让簌簌的家人报销,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可能就是对我说的吧,当我拄着拐杖一跳一跳的走进教室看到他时,我的脑海里就浮现起了这句话。我感觉我手脚冰凉,怎么讲,那股凉意从我的脚底噌的窜至头顶。全班人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

                              ——肆——

    他看见我,走过来,对着班主任嘿嘿一笑:“老师啊,我女儿都摔成这样子了,你一打电话我就赶过来了,你们学校怎么着也得补偿补偿吧。”班主任一脸的无奈:“我说了学校的保险可以给你们报销一部分,而且你女儿的医药费已经交齐了,哪里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我打电话叫您来,也只是怕做父母的担心。”

    我很平静,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面对这种场面了。我开口说:“医药费交齐了,我的精神很好,没什么要赔偿的,老师你担心了。”我说:“爸,嗯?爸?别闹了。”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叫他爸爸,我期望着他是不是能有给我留一丝丝面子,哪怕只是一丝丝。这声爸爸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反倒是觉得失了面子一般:“小孩子懂什么?!还敢教训我,老师我也不怕丢人,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这耗!”

    当着班上和隔壁班上几百来号人的面,他一个快五十的人在地上撒泼打滚,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借着为女儿讨公道的名义,从学校索取赔偿费,怎么拉都起不来,后来是让保安给架出去,他在学校门口当着一大堆接孩子的父母的面滚在地上,吊着嗓子叫,每天如此,直到学校不堪其扰,只得给了钱了事。他进来拿钱的那一天,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从小到大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我却没有想到我竟如此的害怕进教室面对同学们的目光。路上同学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样子,我害怕。

    我连宿舍也不想回,破天荒的请了假跑出学校,我不知道去哪儿,我感觉我已经要崩溃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很长很长时间以来,我努力接受现实,拼命学习,为的就是脱离这个环境,跳出这个阴暗的圈。陆知许,你活的真失败。

                            ——伍——

    也不知道回哪里去,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我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小城的人和事了?不知道,我好像很少这样没有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是夜了,是有人在见我吗?好像是簌簌。我回头一看,高挑个儿,白皮肤,不是她还有谁?

    她走上来拉住我,我脑子里嗡嗡直响,也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对她开口。她拽着我,说:゜走,咱们回学校。”我本能的抗拒,拉拉扯扯不愿意走,一来而去,簌簌耐心耗完了,说:“怎么啦!你在怕什么!”

    我几近哀求“不,簌簌,我不想去…”簌簌不说话,拉起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就上。我默默不语,该来的总会来的。在车上,簌簌突然问:“好些?”我点头,她轻轻说:“宿舍里的室友们给你买了生日蛋糕,不管现在是怎么样,你得记得笑笑。”生日?嗯,我是好久没有过生日了,我抬头:“簌簌,这是不是算在安慰我?”簌簌回答的很干脆:“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没有在安慰你,安慰能做什么,还不如陪你做做事,解决眼前的问题实在。”

    我没说话,嗯,是,人只要能活下去,还有什么大问题呢。睡一觉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没什么能打败我。对吧,簌簌。

    但一清早起来,我的勇气和决心似乎消失了一样,我又重新陷入恐惧当中。簌簌人缘很好,大家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我说话。我不必强行的逼着自己去上课,去说笑,尽量让一切都很自然,但这只是表象。我轻轻抬头看,一下就看见了簌簌脸上的那个酒窝,真好看,她正高兴的从门口进来,和班上的女生讲话,哈哈哈的笑的很开心。

                                ——陆——

    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任何同学都能造成我的紧张,原本正常的听课,在我看来就是紧张加强迫的过程,我看的是黑板,可余光却在周围的同学身上,周围同学突然看我时,我会吓得一抖,握住笔的手也会抖,余光老是看坐我旁边的同学,我本不想看但控制不住,旁边同学动一下,我也会颤抖一下,僵硬的看着黑板,完全听不进去。我根本收不住自己的目光,我害怕别人知道我在用余光看他,但我就是收不住我的余光,有时候别人就好像知道一样,也会抬头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同学,哪怕他只是排队在我前面打饭,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到后来,我觉得讲台上的老师也知道我在看他,我第一次觉得人是可以感受到别人的目光的。

    陆知许好难受。这种感觉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恨不得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关一辈子,永远也不与人交流,我觉得我真的真的是有毛病。后来事实证明我是真的有毛病,是一种心理疾病,叫做余光恐惧症。是簌簌,她无法接受我的疏离和逃避,直截了当的找到我,直截了当的拉着我去医院。

    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是不是疯了,我觉得我把我自己心底最隐秘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却不由分说拉我去医院。我失态的冲她大喊:“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没有一句安慰和关心的话,还觉得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我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出了声,我听见她好似叹了一口气,说:“知许,作为真正的朋友,在你遇到难事时,给你提供建议,寻找办法,才是作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我不是很会安慰人,但是,知许,你要知道,你不能这样啊,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而是积极的去解决啊,不管能不能,我们都不能放弃变好的希望啊。”

    在那段日子里,我被医生确诊为余光恐惧症,那段时间,簌簌尽她所能,查遍所有资料,那段时期,簌簌陪我一起,慢慢走出来,陪我看医生,陪我聊天,陪我。

                        ——柒——

    我想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簌簌,簌簌对我而言,她的重要性倒像我曾经念过的一段话,“吾妹霓凰,见字如面。兄有三愿,一愿长安康,二愿常喜乐,三愿莫痴候。戎马倥偬,逝水如斯,不可彷徨独宿。今生奈何,情深缘浅。偷得朝夕已是奢,苍天怜我。承君一诺,来生必践。青青河畔,寻常人家。粗衣淡茶,共白头,长相守。”

    现在的她仍然活的很快乐,她去了国外,与我远隔大洋。我收到她深夜发来的消息,知道她去动物园照顾熊猫,知道她去了哪里旅游,看着她在ins上贴出的在墨西哥和仙人掌的搞怪照片,她永远都笑得很畅意,很开心。

      吾友簌簌,愿往后路途常喜无悲。那个曾给过我光和快乐的女孩子,愿你好啊。挚友知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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