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合之众（四）
接下来的一星期的日子非常煎熬，常常半夜醒来失眠至破晓黎明。习惯性的拨打女友的电话，却仍然是无人接听。内心最难受至极的不是物质生活上的匮乏，而是精神世界里的依靠突然丧失。那几天我如同被抽去灵魂的僵尸在街边游荡，平日到处游弋无人敢惹的几只野狗里离我还有几步之遥，就连忙掉头逃窜，像是见到了来自阴间索取性命的恶魔。
每每临近傍晚时分，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西边的落日余晖，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女友去年离开时所留下的那些令我铭记在心的深刻话语：“我这次真走了，你也好自为之吧！记得不要再去找我，我也不会再来烦你。”她那缓慢冷酷的口吻，一度使我长时间处于对女友愧疚痛苦的时光中。
那次我们是因一些事情发生几句口角，但我也被她的刁蛮惹得异常愤怒。周末收到她的同事们的热烈邀请，我们一同前往某个饭店相聚，在吃饭过程中我和对面的几位同事从初次见面的礼貌寒暄，到中间的畅所欲言，最后还相互碰杯喝了几杯小酒。临走时已发现沉默不语的女友脸色已变暗淡，开始以为用餐时把她冷落在一旁，随着争吵渐渐明白是我的话过多的缘故，让她真正气愤的是我口无遮拦说出了她觉得自己较为隐私的事情。
“你们关系不都是挺好的嘛？就算我无意说出了一些你认为比较私密的事情，也不用这么对我大吼大叫吧！”
“你懂个什么玩意，什么都他妈不懂，真后悔让你跟着去吃饭干嘛！”
随后我也反驳几句后她一怒之下跑出屋外消失不见。待我恢复理智冷静下来之后迅速追赶，但只有空旷街道吹来刺骨的凉风从身旁呼呼而过。虽然至今都不明白当时只是调侃一下她生活上不注重的地方，但在当时的语境中是完全的玩笑话罢了，实在没想到却意外碰到了她脆弱敏感的地方，当然我真心认错。虽然也说了非常多女友性格暴躁的缺点，但最大的问题还是我的心胸不够广阔，让这个给我带来无数欢笑时光的女人一再伤心。
由于年末那段冲击业绩，就没其他空闲思念消失的女友，想到电话那头总是响起挂断的声音，就心凉的觉得那情感之路缘分已尽。刚过完春节假期的一星期后的某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女友从旁边蹿了出来拦路，我极为惊讶但又一时激动的说不出什么。
“现在有新对象了吗？”她直接发问，搞得我原地蒙圈不知所措。
摇头回答：“没有。”
然后她一如既往的挽着我的胳膊一同回去，就像从未发生过激烈争吵的那样。我内心感到诧异，但还是没有多问，毕竟女友能回到自己身边是件幸福美好的事情。然后在我们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搬到另一座城市生活，我们一起进入了同一家公司上班，并在附近嘈杂的城中村租房和女友同居半年有余。然后公司部门发生变动我也被迫辞职离开，随后跳槽到另外一家公司，也就是我前不久刚被公司辞退的地方。但还是和女友一起居住，只是早起下班要坐很远的公车。
随着放置的物品逐渐增多之后又觉得房间异常狭小且光亮通风均有不佳，所以我通过各种消息渠道找到了如今居住的小区，女友初见时虽说偏僻但甚是满意，我也和她分离在两个小城市中暂时住下。
而如今，我又重蹈覆辙没能克制自己的脾气，让如此美丽多娇的女友又一次的伤心离去，真想抱着路边的路灯杆用头猛撞。但眼看它年久失修生怕我用力过猛，毁坏公物不说砸到了过路的汽车可是要赔偿一笔巨款，倘若运气不佳直接干掉了和我一样垂头丧气散步的生物，估计下半辈子就在密不透风的监狱中度日如年。想到这里我放弃了折磨路灯杆的想法，转身朝小区的方向迂回。
去修理厂提车的当天下午我就直接开到卖我车那人的办公地方，刚下车就看到那家伙假装打电话欲要灰溜溜的伺机逃走，幸而被我一个箭步上前拦住。这家伙满脸假笑忙说：“在跟客户打电话，你先等会啊！”
“站住！手机都拿反了还装什么装？”我说。
只见那家伙露出尴尬微笑，我强忍情绪对他直接讲前几天商议好的事情。那家伙起初又装作毫不知情，待我拿出通话录音和修车工单后，瞬间又恍然大悟起来说进屋慢慢谈。
他们只是中介，对汽车了解甚微，在办公室云山雾罩高谈阔论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我看他们并没有赔偿我的意向，就直插主题却遭到众人的恐吓威胁，我也不甘示弱挺直腰杆和这群家伙理论，最后被推搡在门外遭受路过行人围观。
我恼羞成怒决定整辆车都不要了，让他们全款退车但修理费可以给他们对半平分。对方一群家伙哈哈大笑，似乎觉得遇上了有勇无谋的笨拙奇葩。这时一位穿着制服的大爷靠近对我劝告：“小伙子，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你看现在谁卖出的东西还能轻易让你退啊！”
“他们对我有所隐瞒，构成了严重的欺骗，说不定以后还会出现什么严重的问题，所以决定退款。”见我所言极是，大爷也就默不作声的走开。
当时怒气爆发勇气倍增，面对一堆发出恶毒般尖叫声的西装革履，我丝毫没有半点恐惧。对峙几分钟后，我放松下来拿起手机准备报警。那个家伙起初得意忘形，嘴里不断叫嚣着各种狂妄的言语，等我正拨打电话时，其中一个家伙和他们低头呜拉呜拉几句后，迅速跑过来阻止我报警的过程，并说有话咱们好好说，就按照您刚才的要求来。
最终我获得了应有的赔偿，只是修理费减半，出门后走了好远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方才在打印机唰唰数钱的声响。为了避免那些家伙会有什么恶意报复，我特地做了反方向的公车，然后中途换乘另一班公车，最后才坐上回家的那趟车上。我在后座双手捂着几万元的钞票，脸上露出形容不出的喜悦之情，多日以来的内心阴霾也随着这次顺利退款而恢复往常。以我多年爱看侦探小说的经验，他们这群家伙背地里应该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特别怕有关部门的调查，不管怎样下个月的房租也有了踏实的着落。
晚上回到家时我在小区附近的饭馆吃面，因最近的天气炎热，此店的之前无人问津的凉面却极为畅销，路过的卡车司机和出来吃夜宵的居民纷纷占满了整个大厅。由于人数过多店家迫于无奈，只能在门口又排列几张饭桌，我有幸寻得空位，坐落在立式空调冷风的下面。这是夏秋季节我在外吃饭最喜爱的位置，与爽口凉面、冒着气泡的可乐一同进入胃中，简直舒服的无法形容。
当然这难得的惬意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今后出门的交通工具恢复了往日在公车上的颠簸状态。想到这里我的第二碗面瞬间觉得毫无味道，老板经过于此对我这个老顾客露出不悦的表情应该是非常疑惑和恐慌。忙问道面有什么不对吗？我嘴里正塞满还未嚼碎咽下的面条，于是略显尴尬的对着他挥手摇头。末尾老板竟然客气的送来两碟小菜，一时间我羞愧难当，结账时解释了几遍凉面无任何问题，味道也一如既往的很赞。
那天临睡的深夜，女友打来电话问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如实把所有的一切回答后那边寂静无声，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令人窒息的气氛。我再次做好准备把手机伸出窗外迎接狂风暴雨的侵袭，不想女友叹气一声和我说她最近忙的一些家务事，等我找到稳定的工作再搬过来，我立刻精神振奋的回答：“可以可以，我会尽快把工作安排好的。”
“恩，那睡觉了，时候也不早了。”随后她打了一个冗长的哈气。
“恩，好吧。另外我想对你说句话。”我说。
“什么？”
“亲爱的！”
“恩？”
“我爱你！”
两天后我去市内的人才市场准备应聘，明显自己在这种场合的经验太少，结果晚到一会儿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万分嘈杂。我站在最外围的地方焦急万分，但只能安心等待人流慢慢汇入。不知过了多久，在我能接触各个公司的招聘柜台时，却被告知他们已经准备回去了，等下次再来吧！
第二次去的时候我早早到达，并意气风发杀出重围和几位自信满满的家伙等待最终考核。结果主考官和每个人谈话时问道我对市场营销有什么不同的个人见解？我张大嘴巴头脑爆炸，说道：“我应聘的是方案设计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