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楼 || 重逢

作者: 南风无影 | 来源:发表于2023-06-11 08:16 被阅读0次

    绍兴十二年初夏,陈府在忙着张罗采办,因为陈轲要结婚了。

    陈轲绝对是晚婚,因为国殇靖康之难,后又从伍多年,陈轲一直耽误了婚事,很多武将都出身寒门,比如狄青,甚至岳飞韩世忠,陈轲和这些武将有点不同,他出身于世家大族,虽祖父不好为官,但世代几乎都是士大夫,自然就有门阀氏族的亲事相迎,陈家的世交当然首先是苏家,只是苏家经历元佑更化,大多数人都不能科考,沦为平民,后宋室南迁,苏家子弟中,也只有孙辈苏符和苏籍在朝为官。名臣之后,以不假借门第,坚守清介廉苦为家风,甚是难得。

    苏符,苏轼之孙,苏迈次子,自幼负大志,随侍苏轼十五年,直至惠州。绍兴十年,权礼部尚书。绍兴十二年春,提举江州长太平观,除知遂宁府。之所以贬官,是因为反对权相秦桧的和议,被秦桧赶出了中央。

    新娘正是苏符最小的女儿,苏虞清。

    距离大婚还有三天,陈家收到一份没署名的贺礼。更奇怪的是,大婚前一天,新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陈家大惊,各处搜寻,找到两封信。一封是给苏家小姐的。一封是写给父母的,告知不辞而别的原因,有个重要机密的事情,不得已不能告知,需赶紧动身,请求二老延缓婚期。

    陈家二老看完一脸茫然,忙差人去寻,也急忙着人去遂宁府苏家。正当这边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陈轲已经在赶往去徐州的路上。原来在前几天,陈轲查看礼品清单的时候,看到了个熟悉的物件—银簪青花,这物旁人可能不知晓,但陈轲一眼认得,这分明是十八年前,陈轲送给李素素的定情之物。旁边的贺卡还写了一句话:“新婚快乐!此后隔着三千梨树,六百湘水,我始终记得见你的第一面”。陈轲根据来人留下的地址,寻到临安的一处府第。

    半个月后,徐州城外熙熙攘攘,陈轲和一女子正打马奔走过来。进城发现恰好是市集日,好不热闹。于是两人下马步行,陈轲走路有小疾,时常会出现磕绊,这是幼时留下的顽疾,原来他的两条腿并不等长,走着走着,常常如同被绊倒一般,踉跄了一下,旁边女子赶紧扶一把,说到:六哥,你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小时候就有,你可能没印象”

    女子会心一笑,没有立刻回答,往前快走了几步,脸上却漾起个小酒窝,好似在回忆往日时光。“我自然是知道的,你的事,我全都记在心里”,女子用低到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到。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李素素。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有说有笑,约莫半响走进了一家酒楼。酒楼很气派,飘扬的帆布上有两个大字:樊楼。酒楼有三层,他俩在二楼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伙计连忙张罗,给到菜单,李素素点了几个素菜。

    陈轲自从回金华后,就和易安居士一起,吃起素来。陈轲看了看李素素,说到:婉儿,一路上你点的都是素菜,要不今天给你加个鸡腿?,我记得你以前爱吃”。
    “你才爱吃,你自己吃吧,吃啥补啥”,李素素故意娇嗔,假意怒道。

    “那个常来我家蹭饭的,就爱吃鸡腿的姑娘不是你吗,我想想啊,汴京十年,你都不知道祸害了我家多少只鸡,想想你那时候,鸡腿吃的太多,脸都是圆的…”,说完,一向不苟言笑的陈轲也放肆笑出声来。

    “六哥,你再取笑我,我今天就不和你说话了”,李素素笑怒道,虽然已年过三十,但长着娃娃脸,身材如妙龄少女一般,说话清脆好似银铃。

    这时,在酒楼戏台中间,出现一个盲人正在清嗓,准备说书。陈李二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盲人惊醒木一拍:书接前文,那是绍兴十一年的秋天,也是赵构和秦桧要对岳飞下手的时候,岳飞已经知道祸事要来,向朝廷请辞两镇节度使,交出一切军政,仅获个充万寿观使,一个虚而又虚的衔号。

    秦桧当然不会就此罢手,秦桧想要的不是岳飞的官,而是岳飞的命。

    于是,秦桧指使张俊,胁迫岳飞的部将王贵,让他首先告发岳飞。又买通岳飞手下副统制王俊,让他先上书告变,声称岳飞的部将张宪与岳飞养子岳云二人阴谋准备军事行动。

    等收集好“罪证”,秦桧立即派人逮捕岳飞父子,见朝廷使者上门,岳飞预感不妙,大英雄笑道:“皇天后土,可表此心!”明知是自投罗网,岳飞仍随使臣赶往杭州。其实,削职闲住时,岳飞已有不祥预感,并作小词《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将欲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听到这里,陈轲陷入沉思,也想起这一行来徐州的目的,二人默默的吃完饭,结账离开。

    来到燕子楼附近一处郊外的野地,这里有个荒废的园子,有些农户种了些蔬菜瓜藤,人迹罕至,刚下完雨混着青草泥土的芬芳,甚是好闻。

    “六哥,你闻闻,这雨后泥土的味道”
    “嗯,特别像下雨天,小时候的味道”
    “哈哈,你小时候是什么味道,估计是泥巴汗水的臭味吧”,李素素笑到。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玩的是一个泥坑…只不过你现在已经不是野地里的泥龟了,变成了庙堂上供奉的金龟”
    “你也不是那只泥龟,你有任务在身,有些事也是不得不做,我们都身不由己…”
    “你怎么知道的?”
    “岳元帅告诉我的”
    “噢,你们见过?”
    “是的,岳帅在临安待了几个月,那会他被朝廷封了个副枢密使,实际上已经夺了兵权,比较得闲。一日我去看我娘,正好岳帅也来了,去灵堂拜祭了我爹”。
    李素素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陈轲,接着讲到:“趁着我娘离开的工夫,我单独和岳帅打听了你,岳帅得知我们是旧相识,就如实和我讲了给你的任务,还给了我一张地图......”

    陈轲想起自己对着那首诗,解了很久都没有解开来,就连易安居士这么大学问也无解,不知道岳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曾想原来还有一张地图,这到底又是为何,难道岳帅把地图的事忘交代了?

    “我想他应该不是忙忘了,或许…或许他想成全你我,今日能这样站在一起吧”,李素素好像看穿了陈轲得心思,大大咧咧得说到。

    不过,那又如何,你李素素已嫁给张侍郎之子张平之,现也荫官得虞部员外郎,我们的缘分,看来也到此为止了。陈轲心想。

    “六哥,我们的缘分,肯定不止于此”,说完,朗声大喊一声,驱马前行。

    “多年不见,难道她学了读心术不成?”,陈轲心里嘀咕道,还有一件事他没问,就是汴京那夜,为何没能赴约。这个谜,陈轲还来不及多想,赶紧策马追了上去,

    二人去往徐州城西的松柏坡,按地图指引,顺利取出岳武穆留下的一个包裹。二人打开一看,不禁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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