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我走出茶城,走进地铁站。站在车门等候处,透过玻璃隔挡,目光定定地看着隐约可见的铁轨。抬眼看见印在玻璃中自己的影像,面沉似水,目无表情,其实思绪纷飞,内心翻江倒海,只因刚刚听到的一个故事。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不容易。当今晚听完一位大姐给我讲述的家事,我更加切身地感到当一个人没有面对过生活中的横祸时,根本无法感受其中的痛苦。
想起下午和朋友聊天时谈到的快乐,我很明白他的快乐,也很高兴他能快乐。他快乐于健身的时刻,快乐于父母的健在,快乐于妻贤子孝,快乐于目前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有没有想过他将来的归宿。他驳斥我:干嘛想那么远。常言道,今晚脱了鞋不知明早是否能穿上脚。活在当下,何必去想十年后如何,岂不是自寻烦恼。
其实,我从来没有烦恼过十年后的生活,我只是怕十年后的我会懊恼现在的自己。因此我会常常站在十年后、二十年后的时间回望此刻的自己,正在过着怎样的一种生活。
正是因为人生苦短,去日无多,因此会越来越不甘心于日子的虚度,然而又到底应该如何度呢?我却始终不清晰,因此不得不跳出当下,站在未来看现在的自己。
想起这两日与朋友探讨的问题。近来有一个经典的段子。
头等舱的早已收拾金银细软跑到对面船了。
二等舱的问“好像感觉有触礁感?”
三等舱的依然在吃喝玩乐,谈养生或玩艳遇。
下等舱的还在算着每月分批要还的船舱费。
在底层大舱里一帮傻子还在瞎逼自豪:厉害了,我的船!
也许底舱的傻子更幸福,在歌舞升平中随船一起沉没,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最不幸的应该是,感觉到了触礁感却无能为力,既无法跳出船去又无法自欺欺人地歌舞升平。
到底是快乐一时管它船何日沉没,还是宁可跳入冰冷的海水求一线生机,纵是死在海里,也好过坐以待毙。每当说到这个话题,我总希望卿之所想君心已知,正如君的嘴角一扬,卿已明了。然而又何其难矣!
难怪鲁迅会如此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往日走出地铁站,我常常无奈于找不到单车。而今晚我却很想默默地走在这个夜晚的长街上,静静地梳理一下混乱繁杂的思绪。
下午的茶喝得安宁无欲,晚间的饭吃得情谊动容。听着发生在身边的真实故事,我在想,这个世上有我放在心上却无视我的人,有将我放在心上却被我无视的人。就这样,我欠着你的,你欠着他的,构成了这个多情又无情的人情世界。
走进家门时,已近十一点钟。放下手中的袋子,忽然看到袋子上的一句话:水逝云飞,物换星移,阅过繁华无数。想起晚间餐桌上与大姐共饮的那杯酒,是大姐的一份情谊,然而酒却并不适口。
此时,斟上自己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原以为会眼泪横流,却不想什么都没有。原来早已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依然善感,却已无愁。
还是会常常思考一个严肃又无聊的问题,我为什么活着?
如今的我,无房无车无存款,无养老无社保,无退休金,真正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我到底为什么?
不为父母的康健,不为儿子的未来,不为人前显贵,不为发笔横财。那么我到底为什么?
西楼下看人间世,莹然都在清玉壶。
白云苍狗复流年,不知归路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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