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90后刚刚停止他们的指尖华尔兹,熄灭维持生命的Retina屏幕;当飞檐走壁的上班族翻过今晚最后一个自由身,在催命的闹铃响起之前他还有两个小时的幸福时光;当自然醒阶级嚣张地起床尿尿,他知道镜子里那个lucky guy有足够的时间和周公的女儿从你叫什么名字重新开始。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绝望小镇吗?开早点铺的阿华每天都亲眼目睹。他曾见过漫天的星辰被晨雾笼罩落在寥落的路灯上,他曾见过远道而来的极光缠绕成一条鲸鱼把天空变成海洋,他曾见过枯黄的落叶像流沙一样试图迁徙到另一个城市,他曾见过这个城市每天起的最早的人在每次晨练过后躲到一棵大树下对着可回收垃圾桶手淫,日日不辍。
当然,他也见过那两个栽花的老人。每天四点那辆扬尘的大巴车准时停在他的早点铺前,从车上下来一百多号饥肠辘辘的老人,这些老人往往买一块钱的包子,便拎来水桶盛免费的米粥,他们擅长用塑料袋包着手抓免费的小菜,往往几分钟便消灭一整缸。郑科学和李胜天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二位连一块钱的包子也未曾买过,却在这个早点铺练出了一身好武艺,郑科学是喝粥冠军,李胜天是吃辣冠军。
阿华从未向他们计较,因为他知道这些老人的生活着实不易。在短暂的十五分钟早餐时间过后,他们会被大巴拉到城里,在日晒雨淋下种树栽花,为城市增添绿色。享受了酷暑和严寒,却连基本的加班费都没有,更别提保险。他们往往凌晨四点起床,工作到晚上九点十点,除了自己带的两个馒头,早餐便是他们这十几个小时唯一的一餐。
但今天他实在忍受不住,掀翻了摆小菜的桌子,把白粥倒进臭水沟里,并宣布不再免费提供这些。因为郑科学李胜天偷走了他蒸好的所有包子,这一切都从一颗陨石开始。
6月5日,一颗巨大的陨石落在绝望小镇的西南部,爆炸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TNT炸药,2150平方公里的一整座城市化为焦土,同时不断有天外来物带来新的撞击。
镇安部和政府紧急转移到位于云开山脉深处的避难所,在一间暗室里,一位戴眼镜的老科学家正在给他的演讲结尾:“综上所述,这样级别的撞击在接下来的一星期内至少有四百万次。地球已经没有拯救的可能。”
“可是,这太难以置信了?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副镇长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推断,她今天早上起来,牙还没刷,就被拉到大山深处,告诉她地球要保不住了。
老科学家悲哀地说:“我们什么也没做错,在宇宙面前我们太微不足道了。宇宙给了我们生命,当然有权力夺去。在数个银河年之后,也许我们身上的元素会重新组合,从有机小分子开始重走生命之旅。”
“不行,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着等死,哪怕,哪怕留下点什么也好。”
“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准备方舟计划的名单。”黄总理坐在暗影里说。
“诺亚方舟?真的在建吗?”副镇长吃惊地问。
“是的,雷议员主持,可惜目前方舟只竣工了一艘。”
“既然这样,事不宜迟,黄总理你迅速确定人员名单,把他们护送上船。”副镇长说,“杨教授,别耽搁了,您先带着团队上船吧。”
杨教授笑了笑:“我就不走了。能亲眼见证人类的灭亡不失为幸事一件。各位多多保重。”
黄总理说:“镇长,动身吧。”
副镇长含泪问一屋子的人:“我们走了,人民怎么办?”
黄总理拿过一只老式收音机,对准麦克风,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云开山脉的最深处广播向全世界:“地球上各个小镇的居民们,地球这次彻底完蛋了,请迅速去你爱的人身边共享晚餐,如果来不及,记得拥抱身边的人。”
正在众人紧张地收拾东西之际,黄总理的秘书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47区来电话,方舟不见了!”
“你给我!这可不能乱按!你能看懂说明书吗?”
“松手!你送手!别拽断了!这高科技东西怎么会有说明书?刚才那是我从家里拿的书。”
“《看图学广场舞》?你带这干什么?地球都快爆炸了你就带这玩意…”
“住嘴!烦死了!这书我每天都带在车上看,谁知道今天一早起来要去干这个?”
郑科学徒有一身肥肉,却无法从瘦猴一般的李胜天处占得半分便宜,他从驾驶位上下来,在空旷的飞船舱大喊:“喂?有人吗?机器人?飞船?”
“瞎喊什么呀?要不要人活了?”
“你懂个屁,这种高科技肯定都是自动驾驶,你就偷个东西还行,别的什么都不懂!土包子!”
“我X,要不是我偷来飞船,全人类都得完蛋,就连包子都是我偷的,没有我你吃什么?”
“你算逑吧,要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陨石撞地球了,现在你狗日的还在工地上偷瞄栽花的老娘们呢,快起来让我看看这个怎么开,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柯伊伯带?”
正在两人争夺之际飞船内警报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李胜天趴在舷窗向外望,四架小型飞船正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9:00PM.
名单上的人正在诺亚码头焦急地等待,一个好消息传来:“派出去的飞船追上方舟了。”
“太好了。”雷议员对着通讯台说,“一定要和偷飞船的人明确表示出我们的诚意。”
“明白。”对面回答。过了一会又回复:“对方拒绝我们的通话请求。”
李胜天看着闪着光的红色按钮,谨慎地按了一下。“警报”解除了。
“不叫了?”郑科学望着飞船外大叫,“可是他们还没走啊,还把我们包围起来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跑吧!这个应该是加速按钮。”李胜天按了一下那个画着火箭的按钮,一颗导弹飞了出去,正中前方的飞船。
郑科学呆呆地看着,喃喃道:“完了,这下要枪毙了!”
正在等候的人群发出惊呼,他们亲眼看到飞船爆炸。外太空的声音传来:“对方向我们发动了攻击,3号机坠毁。是否反击,请指示,是否反击!”
“不,千万别!”雷议员说,“向后退,继续向对方发起通话。”
方舟内的“警报”又响了起来,李胜天琢磨着按红色按钮应该不对,可别的按钮又都黑着。
“我知道了,这是电话,对方要跟我们通话,快接呀!”郑科学朝他喊。
“按哪个呀?就这一个红色按钮是亮的。”
“屏幕上啊,土鳖,没用过智能手机还没看过电视吗?”郑科学跑到操作台,按下接通。
“喂?喂?你好?”
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传出来,现场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
“那个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发炮弹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胜天个文盲连字都不认识哪会玩这高科技呢。”
码头上的人面面相觑,副镇长拿过麦克风:“你好,我是林玉。”
“林玉?林副镇长,真的是您吗?”
“你让我说说,让我说说,美女镇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日我太激动了,我崇拜你好久了…”
“滚,这说正事呢!你不饿吗?不能去啃两个包子去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这么年轻就掌管这么大一个镇,真是太让人佩服了。我的老乡要知道我跟你说过话都能嫉妒得自杀,我们上工的时候时常感谢赞美你,现在老百姓能吃得上饭了,日子也不比以前了。这都要感谢你们的政策好,我年轻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能过上现在这么好的日子,历朝历代也没有像我这样的老光棍还能不饿死的…”
电话逐渐传出抽泣声,副镇长抚摸着胸脯,强忍住愤怒说:“两位,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方舟关系到人类文明的存亡,请两位立即返航。我以人类的名义保证,不会追究任何责任,同时为你们保留座位。”
“啥方舟?猴胜天,不是让你偷飞船吗?”
“这不就是飞船吗?”
“那人家怎么说人类存亡什么的?哦,我明白了!他们造这个准备逃命的,你怎么把人家逃命的飞船给偷出来了?”
“那我怎么能知道?我当然见哪个大偷哪个了。”
“猴胜天猴胜天!你能不能干一件人事?”
副镇长插话:“两位,不管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回到地球是最重要的,两千多人在等待着诺亚方舟,这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我们一秒钟都浪费不起了。”
一秒钟之后,对方断掉了电话。
副镇长呆呆地站着,码头上的人已全部泣不成声,所幸拥有船票的都是站在人类金字塔顶端的精英,此时此刻没有像低端人口一样烧杀抢掠,而是为人类保存了起码的尊严。
副镇长眼看此情此景,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天悯人涌上心头,她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事已至此,我们有责任为留下人类文明存在的证据,行动起来吧。”
副镇长说完,码头上的人已全部泣不成声,所幸拥有船票的都是站在人类金字塔顶端的精英,此时此刻没有像低端人口一样不知所措,而是立即开始行动,试图告知宇宙:我们确实渺小,但我们确实也曾存在。
副镇长透过天窗看着一颗颗火流星不断照亮天空,悲壮地说:“这是人类的落日。”
正在他们欣赏奇景,相互吻别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喂?喂?你们还在吗?”
码头上的人爆发出欢呼,他们就知道人类永远不会彻底失去希望。副镇长深呼吸三次,回答:“我在,我们都还在。”
“别怕,丫头,我们来接你们了。”
听完这句话,副镇长瘫坐在椅子上,她累了,漫天的火光将她疲惫的面容映照得惊心动魄,正在她满含泪光地看着欢呼的人群之时,一颗比地球大十三倍的行星正中地球,地球不复存在。
距离太阳系很远的地方,郑科学和李胜天在漂浮的飞船中逐渐醒来。
“这是什么地方?”李胜天看着光滑明亮的墙壁问。
一个严肃的电子音传来:“你们醒了?”
“你是?”李胜天惊异地看着眼前的机器人。
“我是银河联邦巡逻警察,接到报警太阳系发生爆炸,等我们赶到,只救出来你们两个。”
“你是说,人类只剩我们两个了?”
“暂时来看,是这样的。”
李胜天一纵跳向郑科学的病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个老鳖孙,我说要开回去救人,你为什么挂掉电话?要能早去五分钟他们也不会死!”
郑科学被掐得眼珠直翻,不停挣扎。病床发出警报,机器警察变形出武器瞄准李胜天警告他:“立即停止侵害他人,不然我要开枪了。”
李胜天松开手,滑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郑科学呆坐在床上,茫然地说:“猴呀,不是我不想去救他们,你说万一他们把我们枪毙了,就没人知道这个事了,我老头子一个不怕死,可地球上还有那么多人,不能都坐着等死啊!”
“对!”李胜天在床单上抹了抹鼻涕,爬起来抱住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要报警,我们被骗了!我们不该被撞的,我们打疫苗了呀!”
“你说的疫苗是什么?”
“疫苗呀!就是,就是那个打在什么柯伊伯带上,防流星的那个!”
银河系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你认字,你看看这个怎么填。”李胜天把平板丢给郑科学,坐在椅子上一个人生闷气。
“我说你这个人,我认字也不认识外星字啊。”郑科学走到窗口,挤出个笑脸,向里面的一团气问道:“同志,您给看看,这个字不认识,不知道咋样填。”
气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平板上的空格,示意他填好再来。
“不是,我这不是不认识外星字吗?您给说说。”
气不耐烦地接过平板,设置了一下又交给郑科学,嘴里吐出一句:“乡下人。”
郑科学看着调成中文的申请表,走到李胜天旁边说:“你说我们都到了外星了,人家怎么还能认出我们是乡下人呢?”
“你看看你穿的,还有你那长相,丢人都丢到外星了。”
“别叽歪了,快来看看这个怎么填。您注射的是哪家公司生产的防流星疫苗?”
一个小时后。
“到底是哪一家?”
“我不记得了这都过了多少年了!”
“老驴头就交代你这一件事,你都不放在心上?”
“你不也是没记住?有什么脸说我?”
“我跟你能一样吗?你是文化人,我就是个马路上栽花的老农民,你不是天天笑话我没文化吗?现在拿出你的文化给我看看?”
郑科学赌气得摔下平板,说:“我就是比你有文化,走着瞧!”
第二天。
郑科学拿着一张大大的海报,上面画着老驴头的肖像,见人就问:“您认识这个人吗?”
李胜天躲在凉影下笑:“我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就这?切。”
直到监管局下班,人影渐渐稀少。郑科学才收起海报,坐到李科学的身边。
“怎么样,文化人?知道我们打的哪个公司的疫苗了么?”
“你不要幸灾乐祸,今天不行就明天,这个办法不行就换个办法。像我这样的读书人,就是比你这样的文盲懂做人的道理。”
“吹,接着吹。”
两个老人闭着眼,快要睡着时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生物向他们跑来。
“两位叔叔认识我父亲?”来人看着画像,激动地流下热泪。
“你是,老驴头的女儿?”
“两位叔叔是不是来自地球?我记得我爸最后的落脚点在太阳系。”
“对对对,你爸爸那会做什么宇宙医生什么的,刚见到我还以为是妖怪呢。”
“爸爸是无星系医生,一生都在为贫困星系带去医疗服务,他现在好吗?”
“丫头…”李胜天面露难色。
姑娘明白了什么,忍住眼泪问:“我知道了,这是常有的事。他是怎么死的?”
“夏天栽花,热死的。”
姑娘擦了擦眼泪,说:“不知两位叔叔来这里有什么事?既然是我父亲的朋友,我能帮一定帮。”
“是这样的,你爸爸之前告诉我们,他给我们的星系打了疫苗,如果依然被流星撞了就来这个地方投诉。”
“这件事我正好可以帮到您,我是律师。”
“可是我们忘了那家公司叫什么,丫头你知道你爸买的谁家的疫苗吗?”
“永生星系科技。”姑娘斩钉截铁地回答。
银河系联邦自助法庭。
郑科学,李胜天,麦琳正在焦急地等待法院判决。
郑科学拍着大腿问:“麦儿啊,你说我们打赢了又有什么用?地球都不在了。”
麦琳说:“如果法院判被告赔偿一大笔钱,你们就可以找星系恢复公司恢复太阳系。”
“还有这种公司?”
“是的,诞生于很久以前的星球大战,不过费用不菲。”
这时法院的判决书从自动审判机打印出来,麦琳连忙接过来看。
“怎么样了?”两人忙围过来问。
麦林摇摇头:“这里有中文版的,你们自己看吧。”
两人拿过判决书,上面写道:
永生星系科技涉案疫苗效价不合格主要原因是引力场扭曲设备短时间故障,导致流星导流不均匀,属于偶发。对永生星系科技作出没收违法所得和罚款的处罚决定。
本院认为你二人提出高额赔偿已构成敲诈勒索罪。根据《银河系企业法》第二百五十条,判处你二人有期徒刑五十年。
银河系联邦监狱。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郑科学盘腿坐在监狱的床上,看着囚室的墙。一笔代表他在这里度过了一天,而现在一首诗刻完了,麦琳没有带来好消息。
李胜天呢?他在干什么?这个老文盲既不认识字,也不知道怎样和人交流,在这满是奇珍异兽的外星监狱里怎样生存?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自己已经瘦了四十多斤了。是,自己有的是肉,可那李猴子如何得了?
郑科学躺到床上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在这不分白天黑夜的世界他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入睡,再过大概两个小时,他又要去动物园了——典狱长把他带去展览,以赚取外快。
而监狱的另一边,李胜天正在他建的偷盗培训班掐着秒表,他年轻的徒弟凯特金努力伸长鼻子试图从一堆瓶瓶罐罐中卷出一根烟,屡次失败后恼羞成怒甩着鼻子将教室的一切砸了个稀巴烂。几分钟后跑到木材厂向布莱克倾诉: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对不起师父,他是个好人。”
布莱克说:“年轻人,你师父不会怪你的,快回去练习吧。”
“我确实想跟他好好学一门手艺,我家里还有老婆女儿要养活。只是有时候…我不明白,我师父技艺这么高超,怎么会被抓到的?”
“他并非因为偷东西入狱,而是他勒索某个企业。”布莱克想了想说,“好像是叫什么永生疫苗的。”
“怎么会?我师父这么老实,怎么会勒索别人?”
“据说这永生疫苗只是出了点意外,你师父却抓住不放,想要敲诈一笔。”
“永生疫苗,意外?”凯特金用鼻子揉着脑袋,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一件事,永生疫苗不是意外,我要去告诉师父!”
教室内。
凯特金倒坐在椅子上,一边回忆一边复述去年在另一个监狱他那个因贪污入狱的室友的话:“我每次缺钱,都让下面的人给我搞一点。其实远没有自己搞来的爽快,所以我也偷偷开公司,那个永生星系科技知道不?那就是我开的,那搞钱就容易多了。怕?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年我偷工减料的疫苗少说四百多万支,还不是屁事没有?说实话就算有事又能怎么样?法院还不是我说了算?前几日听说有个什么叫太阳系的两个人来起诉我,真是笑死个人。蛆一样的人物,也配告我?哈哈哈哈!”
李胜天听完,一时站立不住,他抓住布莱克问:“布莱克,你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搞到,我想要一只录音机。”
“录音机问题应该不大。”
李胜天说:“我相信你能带进来,但是你能带出去吗?”
动物园。
郑科学蜷缩在笼子里,不断有游客往笼子里扔食物,起初他愤怒过反抗过把食物抓起来丢出去过。而现在,他只祈祷那些狗屎一样的外星零食不要砸在他头上,事,总是与愿违的。一袋饼干不偏不倚砸在他头上。
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屈辱,抓起那袋饼干不顾读书人的体面破口大骂:“你妈了个逼的…”
“郑科学!”
郑科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袋饼干继续发出声音:“郑科学,咱俩是被冤枉的。”
“我是被冤枉的!”郑科学在典狱长办公室声情并茂的讲述着李胜天带给他的事实真相,“我没犯罪,真的!”
典狱长躺在转椅上说:“那你算来对地方了,联邦监狱人人无罪。”他转过身问身后的仆人,“赫尔,你为何入狱。”
赫尔擦着窗户说:“我没犯罪,是律师坑了我。”
“你听到了?”典狱长从抽屉拿出一本书——《动物园管理控制手册》,递给他,说:“回去多看看书,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郑科学失魂落魄得回到囚室,看着手里的书和墙上自己刻下的字,真感觉滑天下之大稽。他发疯似地捶打着墙壁,再也不相信希望这回事。突然,墙被他锤塌了,一根下水管道出现在他面前。
十公里,对于年轻时无数次试图减肥的郑科学来说,这都是跑步生涯中难以逾越的天险,实际上,他只能跑0.5公里。
而今天,六十九岁的他,要在满是外星人粪便的排污管道中战胜这个天险。好消息是,有些外星人拉的屎十分粗壮,所以管道设计的非常宽敞,不然很难容纳他肥胖的身躯。
不知道爬多久,总之很艰难,很恶心。郑科学终于看到了那圆圆的,不是出口,而是自由。他用尽全身力气爬到那个圆圆的地方,伸出手去。
雨水滴在他掌心。
他向下看了看,用力一跃,噗通一声落在水里,不顾吸进肺里的水哈哈大笑,笑够了游到岸边,疲惫地沐浴在圣洁的雨水中。
这时,他看见两个身影在林间逃窜,其中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猴儿!猴胜天!”他激动得大叫,强忍许久的泪水决堤而出。
“科学!科学!哈哈哈哈我还正想着怎么救你呢你竟然自己出来了!”李胜天抱着郑科学转着圈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郑科学指了指后面:“我发现一个下水道,你呢?”
“哦,我偷的钥匙。”李胜天拿出一大串钥匙在郑科学眼前晃了晃说。
银河系联邦自助法庭。
麦琳,郑科学,李胜天,凯特金端正地坐在自动审判机旁边,一言不发。
李胜天站起来来回地踱步,焦急地问:“怎么还没出结果,这次应该动真格的了吧,我听说这次抓了永生一百多号人呢。”
“瞎急个啥,回来坐好,转的让人心烦!”郑科学朝他嚷道。
这时,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判决书打印出来,李胜天一个箭步抓在手里。
郑科学起身夺过来骂道:“你个文盲装什么文化人。麦律师,您给看看。”
麦琳接过判决书,仔细审视。
“怎么样?”郑科学问。
麦琳笑道:“恭喜。法院判你们无罪,并且永生星系科技将会赔偿你们一大笔钱。”
“有多大?”李胜天问。
“足够你们把太阳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听见了吗郑科学?哈哈哈哈!我们拯救了太阳系!”李胜天抱着郑科学打转,忽然停下,朝自动审判机狠狠踢了一脚骂道:“狗娘养的,不是说偶发吗?现在还偶发不偶发?”
自动审判机滋滋作响,吐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着五个大字:基本上偶发。
地球,喜马拉雅山脉。
两人坐在山顶,喝着啤酒,看着施工队紧张地装修。
“猴儿,你说你能把这珠穆朗玛峰偷走不?”
“你咋不说偷太平洋呢?”
“哈哈,猴儿,说真的,还准备回去栽花吗?”
“栽个屁,老子现在一个人比全球GDP还高。”
“猴儿,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咱们要不也跟老驴头一样去给贫困星系打疫苗?”
“你不怕我这个文盲不认字了?到时候毁天灭地可不是开玩笑的。”
“怕什么,只要你拜我为师,虚心学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是文化人。”
“去你的吧,倒是你该拜我为师。以后在宇宙间闯荡这个可大有用处。”
“行呐!咱们俩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师父,咱先去偷个啥?”
李胜天掐灭烟,想了想说:“要说这离开地球,还真没什么留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华早点铺香喷喷的肉包子。”
6月5日,凌晨四点,阿华从一阵寒战中醒来,自己竟然站着睡着了。
这会还没到忙碌的时候,偶尔有两个赶着上早班的客人。
“一碗鸡蛋汤,两个肉包都带走。”
“好嘞。刚出笼的包子。”阿华拿出两个肉包,转身去打汤,包装好递给客人。问下一位客人:“您要什么?”
“一笼肉包吧。”
“好嘞。”阿华掀开笼屉,“哎奇怪了,肉包怎么没有了?别的包子行吗?”
“也行吧,快一点就行。”
阿华飞速地翻看着笼屉,犹如五雷轰顶:一个包子都没有了!
这时那辆扬尘的大巴车如期而至,乌压压的人群潮水般扑过来,一个诡异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出现这个画面不无道理——人群中没有郑科学和李胜天。他惊恐地抽开放钱的抽屉,钱没有少,却多了一张纸条:
阿华吾侄,吾与汝叔二人历尽千辛,救人类于水火之中,所求者,肉包十笼而已。本欲以金购之,忽念子贡赎人之典故,故不告而取。今日一别,云汉无期。世事无常,唯祝平安。
叔:郑科学、李胜天。
“啊!”
阿华瞪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气,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叫起来,把纸条撕得粉碎。随即跑到抢粥抢菜的老人中间一把掀翻摆小菜的桌子,端起白粥倒进臭水沟里,然后指着栽花的老人们大骂:“都给我滚!我阿华就是不开这个店,就是饿死!也不做你们的生意!以后想吃免费的小菜,喝不要钱的米粥,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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