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四月某天,本是风和日丽的日子,一阵旋风刮过,我便出生了。这也是祖母在世时对我所讲。那时候便流行这样的段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流传这样相似的故事。似乎每一个婴儿的出生,对于这个世界都那么不平凡。
我便特别想听我刚出生那会的故事,似乎每每谈到母亲等字眼便戛然而止了。好在还算是听话的孩子,便也不必多问,大人一切自有道理可言。
很小起,跟随祖父祖母一起生活,不是富裕家庭,日子其实紧巴巴的,祖父祖母外加我与弟弟,靠着祖父微薄的薪水度着日子,好在还有几位姑姑照顾,日子却也过得下去。
平日里,吃穿用度便尽可能节省,祖父一年到头来最精神的便是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了,挺直腰杆平视四方。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走起路来便也大步向前,祖父说,“人可以穷、却不能走邪路,我们穷、可是我们也可以生活”。
夏日屋外的小园里,虽然不大,却也足够我们一家四口享用了。胭脂花、向日葵、洋姜枝干相互在密密麻麻的小园里开放簇拥着。点缀着这一片低矮、龟裂的土坯房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
善良请别欺骗我房屋是长条形,东西走向、坐北朝南,是由土坯砌盖而成的,墙壁的外围还清楚的裸露着黄泥和稻草秸秆。房间都不大、有个七八落小房间,屋顶也不高大,好在还不至于让人碰头。多半房间都空闲着,也不锁门,空空旷旷或是随意堆放些杂物。偶尔有几家租客,都是拖家带口做生意的人,十分吵杂,深夜还在争吵或是半夜便起来叮里哐啷的不得安宁。
冬日里,蔬菜的价格便昂贵起来,大半个冬天几乎都和萝卜白菜为伴,好在祖母是一个勤快的人,秋季腌制的洋姜、辣椒也是不错的美味。然而我最喜欢的却是莲花白的根部,那是我至今还念念不舍的味道。
清晨的冬季,那时似乎觉得冷的过分,棉衣棉裤窝窝囊囊却依旧让人感到寒冷,一个寒假里最喜欢赖在被窝不愿起来。
祖父祖母很早便起来了,早晨的集市小商贩忙忙碌碌着,比起正午价格却真要便宜不少。即便如此,拮据的家里也不能多买,只是买两颗最便宜的白菜儿、几个品相不良的萝卜。小商贩们丢弃不新鲜可食用的白菜叶和刚刚用刀削后丢弃的莲花白的根部都让奶奶如获至宝。
莲花白拾掇那么一布袋儿,回到家挨个削去外皮,露出还算娇嫩的菜心来,剁片切丝。撒上葱花干辣椒,滚烫的清油一淋,只听“刺啦”一声,香味便流经味蕾、传进口腔,还未开动,早已口齿流津。
小屋后方几个公里远的地方,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只是不高大,比不上峨眉山、比不上武当山,也比不上皋兰山。山,在那里,就有独特的道理。
假日里,最喜欢这片连绵的山脉,祖父和我,有时候还有老姚和他的狗,清晨里走向山脉。我开始锻炼身体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只是这么多年,少了祖父的督促,便渐渐懒惰了下来。
善良请别欺骗我很多年过去了,最后一次土坯房拍照,还要追溯于近十八年前,可是我始终不能忘怀那片少时生活的地方。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喜欢闭上眼睛想想那时候。或是某个细节又或是某个难忘的场景。
祖父临终前,最是放心不下我,坚强的人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太老实的孩子容易吃亏,也最容易受骗。我假意笑着说,“没事,我聪明着呢。”
善良请别欺骗我我又一次想到祖父为我看过的手相,“这孩子一生要上三次当!”。现在想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步入社会,挫折每每。纵然大度,却也有暴跳如雷、青筋爆起的时候,失落自卑时最喜欢一个人走走夜路。很讨厌被欺骗,最反感被人冤枉。
后来,棱角被磨平了,好与不好,一笑置之了。只是心底还留着一分底线便也足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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